“叮咚”一個幾乎被燒焦的銅製腰牌跌落在地上,陸軻命人將那腰牌拿過來。


    站在一旁的方雲雙目緊緊盯著那腰牌,不禁打了一個寒顫,那分明是他們玄狼軍的腰牌,怎麽會出現在黑衣殺手身上,難不成....他心中暗自道,“不可能,絕不能可能,如果雍王要對汐海部族動手,怎麽會派自己前來護送。”


    當汐海部族的侍衛拿起那滾燙的腰牌,快步來到陸軻身前,眼中露出一絲兇光,冷冷瞥了一眼身側的方雲,低聲道,“這分明就是玄狼軍的腰牌,這腰牌四角的玄狼豈能有偽造?”


    “休要亂言!”陸軻雖然嗬斥了那名侍衛,但當他接過那被燒焦的腰牌,那損壞的腰牌上玄狼的紋脈卻依稀可見,不由得自己心中咯噔一下。


    “這...這...不可能!”方雲極力解釋著,但眼前的玄狼軍腰牌使得他無可辯駁。雍王麾下最精銳的部隊玄狼軍竟然偷襲了進京的使團車隊,這樣的後果是不言而喻的。方雲望著汐海部族的眾人,一臉緊張,他急忙繼續解釋道,“陸執事息怒,此事定有蹊蹺,我們....”


    此刻,陸軻望著手中那塊腰牌,雙目中都是怒火,心中更是憤怒不已,他恨不得將玄狼軍碎屍萬段以報長老被殺之仇。但理智還是超過了衝入腦中的憤怒,他雙手緊緊握成拳頭,將怒火硬生生壓製下去,冷哼一聲,“為了大局著想,我們先將長老的屍身運入龍城,此事你們玄狼軍必須給我們個交代。”


    “陸執事!”


    “你還要信玄狼軍?”


    “長老就是他們裏應外合害死的!不可再信他們呀!”


    陸軻迴頭望著身後這數十人怒火難平,眾人都滿臉怒色,恨不得將方雲等玄狼軍立刻斬殺於身前為長老和死去的族人報仇。他用自己的身體擋在雙方之間,雙目冷冷掃過麵前的族人,安撫道,“大家都靜一靜,大家都靜一靜。長老忽然遇害,我也很難過,但我們此行的目的是前往龍城。隻要到了龍城,我一定讓雍王給我們汐海部族一個交代。”


    話音剛落,山道上的汐海部族一片死寂,眾人都麵露殺氣,他們與陸軻僵持了一會,終於有一名中年男子走了出來,一襲雪裘絨袍上盡是血色斑點,臉上也是血跡累累,但卻掩蓋不了那清秀五官和俊俏的麵容,“陸執事,你負責保護長老,但現在....哎,不說了,一切聽從你的決定!”


    第一個站出來的中年男子正是長老的弟弟慕容海,他竟然率先支持陸軻使得眾人安靜了許多。除了少數人依舊憤憤不平,其餘眾人都開始安靜下來,加上慕容海一聲厲嗬,大家都被鎮住了。


    “多謝慕容老弟。”陸軻甚是震驚,沒有想到慕容海會第一個站出來支持自己。他向汐海部族的眾人躬了下身,冷聲道,“慕容澤長老不會白死,我一定會找到兇手,為長老報仇。”


    汐海部族眾人心中的怒火才算平息,大家扶著慕容澤的棺槨沿著邙山官道行進,同時派出飛書將此處發生的事情傳迴北境汐海灣。


    與此同時,在車隊前護衛的玄狼軍暫時鬆了一口氣,方雲命人飛書傳信給龍城,並命玄狼軍時刻警惕四周的動向,護衛著汐海部族的使團車隊進入邙山南麵的城鎮荒原城。大家進城之後最終商議在城中休息一晚。


    ※※※※※※※※※※


    “什麽!你們飛鷹騎都是群廢物嗎?”皇城東苑太子府旁的飛鷹殿內,一個蒼老而陰沉的聲音傳遍空蕩蕩的殿宇中。


    一位頭發雪白的內廷老者,右手將手中的拐杖猛烈地敲擊在殿宇石板之上,墨色的石板幾乎被那精鋼打造的拐杖震碎,裂開的痕跡從拐杖下延伸到那位內廷老者的腳下。


    “卑職知錯,請杜公公責罰。”


    八位飛鷹騎統領脫掉官服,裸露出上半身那健碩的肌肉,跪在石板之上,前胸後背都是被內廷侍從抽打的血印子,沒有一個人敢吱聲。八大部族進京,結果有四大部族在來京的路上慘遭突襲,手法極其相似,但飛鷹騎卻沒有半點察覺。


    當執掌飛鷹騎的大內總管杜公公得知消息時,汐海部族、赤鷹部族、血獅部族和飛鶴部族都慘遭偷襲,四大部族中兩位長老身負重傷,而其中兩位則當場死亡。


    得知消息之後,皇帝將杜公公痛罵一頓,甚至要將飛鷹騎在龍城的眾人全部下獄問責,幸虧杜公公當場求情,才免遭牢獄之災。


    “杜公公,現場都發現了玄狼軍的腰牌。”跪在殿上最右邊的一位統領粗聲迴道。其餘眾人都低著頭不敢再吭聲,隻有他雖然一身血印子,但卻沒有其他人那麽嚴重。


    杜公公停住手中的拐杖,飛鷹殿內刹那間安靜了下來,他側過身子眼角的冷光掃過最右邊那名統領的身上,輕歎一聲,“你認為是雍王的下得手?”


    “恩”那名統領點了下頭,應道。


    “真蠢!”杜公公眼中寒光掃過那名統領身上,驚得對方渾身打了一個哆嗦。他又將手中的拐杖狠狠的在地上敲了一下,冷聲問道,“你們都是這麽認為?”


    厲聲震怒,殿宇之內竟然沒有一個人敢上前迴話,就連方才那名統領也被嚇得趕忙將頭低了下去,不再言語。


    杜公公見眾人都不再言語,無奈的搖了搖頭,用手中的拐杖指著跪在中間的劉誌銘,冷聲問道,“誌銘,此事你怎麽看?”


    見自己被直接點名,劉誌銘隻得將頭抬起來,冷峻的麵容上多了幾分狐疑,他幹咳一聲,輕聲詢問道,“屬下的懷疑與白統領一樣,不知杜公公心中可有懷疑之人?”說著他便轉頭看了一眼跪在最右邊的白祁,眼中露出一絲肯定的笑意。


    八大統領都是由杜公公一手調教,負責飛鷹騎的大小事務,但其餘七人也知曉白祁仗著自己白閥的身份,又與杜公公走動頗頻。遇到如此棘手的事情,劉誌銘自是不願當這個出頭鳥,隻得先揣測杜公公心中所想,不敢貿然進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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