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孤的車架駛到皇城門,被守衛宮門的侍衛攔住。宮扶辰從馬車上跳下來,快步來到侍衛麵前亮出上官孤的玉闕,驚得侍衛統領將手一揮,示意身後的宮門侍衛將道路讓開。


    “這是誰的車駕,竟然可以直接駛入皇城門!”


    “都小點聲,小心...”


    待上官孤的車駕駛入漢白石堆砌的禦道上,宮門下的侍衛們低聲議論著。


    “那是上官家的車駕...你們這些家夥都給我打起精神了”宮門的侍衛統領冷冷瞪了一眼身後的眾人,提醒道,“八大部族的長老們都要進京了,若是出了紕漏,定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遵命,王統領...哈哈哈...”


    眾人望著宮門口的王峰一襲甲胄在身,私下樂起來,大家心中都知曉,隻要不出天大的亂子,他們的統領都會為大家擔待。


    皇城依山而建,禦道緩緩平鋪至山頂,殿宇宮牆俯視著整個龍城。王峰三十左右,便執掌皇城正門皇城門,在外人眼中或許是因為攀附了姻親,但跟隨他的侍衛都知道,他是一個謹小慎微的人。


    寬鬆舒適的車駕中,皋東子背靠在軟塌上將雙腿伸直在對麵的木案上,完全沒有顧及一旁宮扶辰的感受。


    “這裏是皇宮,你這樣...”宮扶辰終於看不下去了,他右手拍了一下皋東子伸過來的雙腳提醒道。


    皋東子不耐煩的將腳移到另一邊,用左手撐著腦袋,又換了個姿勢,生氣道,“要不是上官老爺說這裏有美酒,我才懶得來呢。”


    兩輛車駕一前一後駛向皇城西苑,宮扶辰在西苑門口打賞了幾位小公公,他們一臉歡喜的在前帶路。


    “看你每日都那麽累,活著還有什麽意思呀。”皋東子將嘴中的一口清酒吐到翡色的痰盂中,責怪道,“這都是什麽呀,不是說有好酒嘛?簡直是騙子...騙子...”


    皋東子見宮扶辰狠狠瞪了他一眼,做了一個伸手要打他的樣子,急忙解釋道,“無妨…無妨…這麽清的酒也能喝。”


    他將酒杯放在嘴邊,假裝抿了一口,雙目卻停留在宮扶辰身上,“要不你也喝一口?”


    話音剛落,皋東子就將身旁木案上的酒盞丟向宮扶辰,不料對方竟然一把抓在手中提醒道,“這裏是皇宮,稍有不慎,老爺也保不了你,酒還是少喝點。”


    宮扶辰彎著身子將酒盞放迴到木案上,坐到皋東子身旁,掀開車窗上的布幔向外望去。五丈高宮牆將天際割成一個一個框子,馬車穿過狹長的巷道向山上狂奔而去。


    約莫過了大半個時辰,在兩位公公的帶引下上官府的兩架馬車終於來到皇宮西苑的臨澤宮前,宮扶辰向兩位公公又塞了些銀子將兩人打發走。


    “通稟杜長老,就說上官府的家主上官孤親自前來拜訪。”宮扶辰站在臨澤宮石階下清了清嗓子,向宮門口的萬象部族侍衛喊去。


    一名侍衛見來人車駕富麗堂皇,竟能直達臨澤宮,便上前答話,“上官大人稍等,我這就進去通稟。”


    上官孤身為四大家族之首,自是地位非凡,不一會便一名身穿墨色長袍的男子快步走了出來,站在宮門口向後麵的車駕行禮道,“在下殘劍樓劍羽奉大長老之命前來恭迎上官大人。”


    “你是什麽身份?去喊你們長老出來相迎。”宮扶辰一臉不屑的瞥了一眼劍羽,生氣道。他心中自是認為上官孤身份尊貴,即使讓他們大長老出來相迎也不為過,結果對方竟派出一個身份如此之人。


    “不得無理,”後麵的馬車中傳來上官孤那蒼老的聲音。宮扶辰無奈的冷哼一聲,快步走到馬車前,將上官孤扶下馬車。


    兩人同時來到臨澤宮正門前,上官孤與劍羽寒暄數句之後,轉身向馬車幹咳一聲,“東子先生,我們到了。”


    一襲素色長袍的皋東子晃著身子從馬車上下來,幸得車夫將他接住,不然又得摔得一臉灰。


    “這位是?”劍羽見來人一身酒氣,詫異的問道。


    “老夫得知貴部族救下雲天宗的弟子,特意請來大夫前來為那位弟子診治一番。”上官孤雙目微微睜開,眼角流出一絲和藹的笑意,右手指著宮扶辰攙扶的皋東子說道。


    “原來如此,多謝上官大人,大長老在裏麵恭候您,這邊請!”劍羽領著眾人向臨澤宮正殿方向而去。


    殿宇之內盡是萬象部族的侍衛,乍一看還以為是無妄海,宮扶辰警惕地守在上官孤身側,生怕發生意外。


    “看來貴部族對那名弟子十分看重呀!”上官孤目光掠過四周的侍衛,外三層裏三層將整個臨澤宮圍得水泄不通,還有隱藏在暗處的暗哨。


    劍羽尷尬的笑了下,他擺了擺手低聲道,“雲天宗之事想必上官大人有所耳聞。”


    “這些賊人太可惡!”上官孤聽到此處便想起自己兒子身受重傷至今還昏迷不醒,心中不免怒火驟起,他氣憤道。


    “大長老將雲若武帶迴皇宮之中,竟有人秘密潛入臨澤宮....”


    “什麽!”上官孤聽聞臉色大駭,他雖然已經猜到覆滅雲天宗的人勢力不凡,但他始終沒有猜到對方竟然可以秘密潛入皇宮。


    “大人裏麵請”劍羽站在殿門口拱了下手,示意眾人進去,自己就送到這裏。


    “多謝羽少俠。”上官孤三人與劍羽告別之後,便緩緩步入臨澤宮。


    此刻,杜平野剛剛從雲若武休息的房間迴到住處,便有人來報“上官府的家主求見”,他推脫不掉,隻得命劍羽將上官孤帶過來。


    “上官老哥,許久沒未見...您還是這般...”杜平野見到上官孤一身朝服,愣了一下,幹笑的相迎過去,拉著上官孤那幹癟的手接著笑道,“老哥來見我怎麽還是?”


    “沒辦法,我雖然不再為官,但規矩不能亂,省的落人口實。”


    “也對...也對”杜平野將上官孤引到主位前笑道,“老哥請”


    “不能壞了規矩,這裏是臨澤宮,這個位置還是理應你坐。”上官孤抽迴手,徑直來到下首的位置前,慘笑道,“怎的,杜大長老是連此處也不打算讓老哥坐了?”


    “不...絕沒有。”杜平野趕忙入座,伸出右手示意眾人入座。


    “上官老哥今日前來所謂何事?”


    上官孤示意身後的宮扶辰扶著皋東子入座,他一臉苦笑看向杜平野,低聲道,“為兄聽聞杜長老救了一位雲天宗的小兄弟,今日特帶來一位醫者。”


    “醫者?”杜平野嗬嗬冷笑一聲,三人剛進殿內,他便留意到上官孤身後那個醉鬼,隻是礙於麵子沒當場發難而已。


    “杜長老可別小瞧這位醫者,他可是藥王的親傳弟子皋東子先生,”上官孤嘴角微揚,右手指著皋東子接著說道,“別看他一臉醉態,醫術可是絕非尋常人能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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