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象部族的車隊在玄狼軍的護衛下直接駛入皇城門,皇帝因身體抱恙便命雍王代為迎接,眾人自是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雍王以王侯之禮迎杜平野直接入住臨澤宮,並命人早早就將殿宇打掃幹淨,兩人寒暄數語之後,他便以國事繁雜為由匆匆離去。


    雖說萬象部族是羅浮東方諸部中第一大部族,雍王幾次派人暗中拉攏都無果,若不是有殘劍樓拱衛無妄海,恐怕第一個被下手的就是萬象部族。


    當然,杜平野也對這位雍王殿下沒有好感,早在東境時就聽聞龍城中的玄狼軍早就淩駕在破甲軍之上,而此次雲天宗覆滅之事,他就懷疑此事與龍城方向有關。此次前來便是為了借八大部族齊聚之際,調查清楚。


    待雍王離開之後,杜平野命人將雲若武帶到毗鄰澤海的露台別院,同時加派了人手將他看管起來,右手則緊緊握住那根銀針。在車上遇襲之事,他並未告知雲若武,隻是說左手不聽使喚,抽筋而已,沒想到那家夥居然也聽信了。


    由於其他部族還在來龍城的路上,萬象部族便成了第一個進入龍城的部族,杜平野看著碩大的臨澤宮搖了搖頭,負手而立站在殿宇外的木廊下,望著遠處驚濤起伏如黑墨般的澤海。


    ※※※※※※※※※※


    龍城春熙街旁的上官府,宮明發出慘絕人寰的喊聲,十多名醫者剛迴到各自的醫館又被上官府的侍從急匆匆請迴來。這次不是去北院,而是被直接帶到了南院一處極其簡陋的廂房。


    因沒有帶迴雲若武,身為南院統領的宮明直接被貶成了普通的護院家丁。若不是因為宮扶辰的關係,恐怕早就被上官孤下令處死了。


    宮扶辰因此事也被痛斥一通,此時正在上官君千的院門外跪著受罰,宮明一個勁的喊疼,四、五名醫者都被轟出了廂房,嚇得其餘眾人不敢吱聲,不敢言語半句。


    “疼死了...疼死了...你們誰來給我一刀,給我痛快點!”宮明不斷發出哀嚎的聲音,但門外的侍衛隻得幹著急。他們倒是想給宮明一個痛快,但又怕他大哥秋後算賬,眾人如熱鍋上的螞蟻,圍在房門外轉圈。


    “要不去請皋東子先生?”


    “你是不是找死?東子先生現在正全心全意照顧少爺。”


    “對!若出了半點紕漏,老爺非扒了我們的皮不可...還是不要去了。”


    “那現在怎麽辦?要是裏麵的那位疼死了,宮統領也不會放過我們的。”


    眾人你一言我一句,爭執不下,沒有人能拿得出半分主意,而門外的醫者們被宮明嚇得都不敢進去。


    “哎,吵死人了”院門外忽然傳來一男子的聲音,院內眾人看到一頭淩亂散發的男子不知是喜還是憂,不過院內的醫者是眉頭舒展開了,他們見來人正是皋東子。


    皋東子雖然在北院的一處別院休息,剛吃酒醒來,正打算泡個溫泉。就聽到宮明那殺豬般的喊聲,本打算置之不理,可沒想到那聲音越來越響。他被吵的實在受不了,便尋著聲音從庭院走廊間來到這處離北院較近的廂房。


    “你可來了,就等你來救命呢。”眾人簇擁著皋東子來到廂房門口,一旁的侍衛自是不敢阻攔,他們也希望宮明能夠早些醫治。


    打了一個酒嗝的皋東子來到床榻前,看了一眼宮明那被包紮的嚴嚴實實的右手臂,輕輕撫摸了一下,“沒事,不就少隻手,死不了。”


    宮明見到救星,自是不敢頂撞,一臉哀求的喊道,“神醫救救我,神醫救救我。”


    皋東子搖了下頭,似乎酒意還沒醒,他用力將眼睛睜開,雙手握住那包紮的部位輕輕捏了下,瞬間一點紅暈從白布裏麵滲出來。


    “無妨,無妨!小事..我施針”皋東子看了一眼宮明那緊張的神情,便從腰間的醫袋中拿出一根極小的銀針,快速封住宮明右臂肩膀處幾個要穴,使得經脈阻塞,寬慰道,“還疼嗎?”


    經脈受阻之後,宮明右臂失去了知覺,整個人瞬間感覺好了許多,連忙點頭感謝道,“多謝皋東子先生,在下一定...”


    “好了,不要多說了,我還得迴去喝酒呢。”皋東子封住宮明幾處穴位之後,便招唿站在門外的醫者來為他診治,自己一個人搖頭晃腦的走向院中,剛走到院門處“啪”的一聲醉倒在地上,整個人爬都爬不起來。


    “快!來人!將皋東子先生扶迴北院。”房門外的侍從見狀,便招唿了兩名侍衛攙扶著皋東子一路狂奔向北。


    剛至北院門口便撞上了神色匆匆的皇甫嘉,正好撞了一個滿懷。


    “這是怎麽迴事?”上官孤見自己的兒子遲遲不醒,便差人去請皋東子前來問話,皇甫嘉為了擺脫庭院中與宮扶辰在一起的尷尬局麵,便主動請纓,一個人急匆匆衝出來。


    兩名侍衛扶住皋東子,急忙向皇甫嘉賠罪。


    “皋東子先生喝醉了,我們扶他迴去休息。”其中一名侍衛緊張的解釋道。


    “行了,直接帶到少爺房中。”皇甫嘉也管不了那麽多,命兩人拖著皋東子隨他一同前往北院上官君千的住處。


    庭院走廊下,宮扶辰神色凝重的站在門口,他弟弟跟丟雲若武的事還沒塵埃落定。此刻皋東子又是醉醺醺的樣子,他趕忙用衣角擦拭掉額角的汗珠,瞥了一眼皇甫嘉。


    望著宮扶辰詢問的眼神,皇甫嘉指著身旁的皋東子,撇了撇嘴,低聲道,“醉了。”


    “人還沒來嗎?”上官孤從房中走來,看著侍衛攙扶著的皋東子低著頭,站在庭院中,唿唿大睡。他快步走到庭院中,嗬責道,“這是怎麽迴事?”


    “皋東子先生迴到自己房間就一直喝酒,我們也不敢攔...攔...”皇甫嘉怯聲應道。


    上官孤瞥了一眼站在房門口的宮扶辰,右手指了指庭院中的荷花池,示意他弄一盆水來。另外兩名侍從將皋東子架直身子。


    宮扶辰手起盆落,一頭冷水頃刻間灌滿皋東子全身。被水澆醒的皋東子急忙搖頭晃身,疾唿道,“下雨了...下雨了...”


    “下你個鬼頭!”宮扶辰用手“啪啪”拍了兩下皋東子的臉頰,輕聲喊道。


    皋東子定了定神,望著眼前似乎濕漉漉的上官府,猛然看了下自己,感覺不對勁,急忙拍了下自己腦門,瑟瑟發抖道,“你們這是要殺人奪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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