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府大殿。


    彭洪發坐在最上首惴惴不安,在下方正首有一把太師椅,張子豪半靠在椅子上,喝著香茶,一雙狹長的鷹目死死的盯著底下跪著的李軍。


    “你叫李軍,是天禧街堂主,是個四龍弟子?”張子豪冷冷問道。


    李軍眼睛上纏著紗布,血水透過紗布,直往下滲,不過此時他顧不上擦拭血淚,低頭戰戰兢兢道:“是的,是我沒用,給龍頭您丟臉了。”


    在彭門,為了區分張子豪獨特的地位,門人都稱他為龍頭,這樣一來彰顯出他獨特的身份,同時也不會顯得突兀。


    “你好大的膽,損失了我一百多號精銳不說,還出動了克武筒,簡直丟人丟到了家。”


    “規矩你是懂的,且不論對錯,你輸了丟了人,就得認罰,以命償命,自行了結吧。”


    張子豪嗬斥道。


    “龍頭,李軍他也是一番好心,想給龍頭打點新鮮獵物,那想著紮釘子上去了,還請龍頭能法外開恩。”


    李軍的頂頭老大五龍弟子郭風連忙站出來,替李軍求情。


    “是啊,下麵的人有孝敬龍頭的心思,這是好事,若是處死了,未免寒了弟子們的心,龍頭還請開恩啊。”其他執事也是紛紛留言。


    為了搞定這些執事,李軍可是沒少送禮,現在看來效果是絕對的。


    張子豪平素很少管五龍弟子以下的事,彭門有嚴格的等級與考核製度,底下的人素來把他的命令能很好的貫徹下去,是以他對李軍並無太大印象,不過天禧街他卻是知道的,那可是九河市的一塊肥肉,李軍能擔任天禧街的堂主,想來也是有能力的人。


    再者,執事們全都求情了,這個麵子不能不給。


    想到這,張子豪臉色一沉,威嚴道:“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李軍降為一龍弟子,自斷一臂,晉升積分翻倍。”


    在彭門,一個弟子的晉升是通過資曆出任務的次數,上級的平分等等綜合來結算積分的,當積分達到了一定的累積,可根據彭門製度逐級晉升。


    積分翻倍,對於一般弟子來說,幾乎很難翻身。


    但對於李軍來說,卻是暗鬆了一口氣,降為一龍弟子憑借著他這些年攢下來的錢,拿出去送禮,甭說積分翻倍,就算是翻十倍,他遲早也還能再爬上來。


    “多謝龍頭開恩,弟子一定將功贖罪。”李軍忙磕頭謝恩。


    “現在說說,當時發生了什麽事,那人報了什麽號,一一想清楚了說來。”張子豪吩咐道。


    李軍如實迴答道:“那人姓秦,具體叫什麽,屬下是真想不起來了。那人養了五個絕世大美人,我想打來送給龍頭,龍頭你是不知道,那都是天地間絕無僅有的尤物啊,結果沒想到那小子還真有點本事,咱們的克武筒不僅僅難傷他分毫,那人隻是一揮手,便是一陣冰霜,我眼前一花,也沒瞧真切,待迴過神來,手下一百多弟兄全都死完了。”


    頓了頓,李軍又道:“那人說了,讓龍頭滾……滾出彭府,並解散彭門,否則今晚淩晨一過,就要滅了咱們。”


    “好大的口氣,料想是一個修法的,法能比得過龍虎山正宗道門天尊嗎?他這是在自尋死路。”


    “傳我令,撤銷山下與內堂口的全部封鎖,將所有精銳弟子集中到總堂來,尤其是克武筒與靈雷要到位,我就不信他有三頭六臂,打不死炸不死。”


    張子豪長身而起,拍桌下令道。


    “是。”


    眾執事欣然領命。


    雖然聽李軍這麽一說,眾人心中確實有些打鼓,不過這會兒張子豪這麽一咋唿,外加上執事們知道張夜庭就在後院鎮守,眾人這會兒也是士氣大作,認為來犯之敵,哪怕是神也是自尋死路。


    上千名精銳弟子很快奉令,全部集結到了彭府門口,外麵的內堂直接放開了上山的關卡,隻等秦羿上門了。


    張子豪是有信心打好這一仗的,畢竟張夜庭來了,他可不想讓這位龍虎山道尊瞧不起,今兒若不好好獻上一手,還真以為他彭門隻有錢,沒實力。


    ……


    秦羿與五女緩緩上山而來。


    月色茭白,山間修的公路倒也齊整,乘著涼風,秦羿給五女講述著當初在單家大會時,初遇彭連虎,這位彭家家主一把青龍偃月刀,一手關刀耍的是虎虎生威,大有宗師風範。


    他的兒子彭澤更是他手下的一員虎將,如今也是獨當一麵的存在了。


    隻可惜彭連虎因為剛烈,慘被燕東陽活活折磨而死,確實讓人唏噓。


    眾女聽的這慘烈往事,亦是傷感不已。


    她們可是剛剛經曆了秦羿與廣王“戰亡”的傷心,如今聽到秦羿在凡間也同樣“死”過一次,都是心痛不已。


    同時也為彭連虎等一大批忠誠烈士心生敬意,一想到此等英雄好漢的府邸,忠烈之門卻被張子豪這等無惡不作的人渣所占有,又是憤怒不已。


    “羿哥,這一次可千萬不要對那個張什麽手下留情,像這等蛀蟲一日不除,西江與英雄故土就難以安寧。”


    “是,他們有什麽資格打著彭爺的旗幟,這不是禍害人嗎?”


    眾女皆是忿然不平。


    正走著,前方路卡走出來一隊人,打頭的人大喝問道:“請問是來找事的秦某人嗎?”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秦羿。”


    秦羿點了點頭道。


    “龍頭說了,放你上山送死,沒想你還真有種敢來,上山吧。”


    那人冷笑了一聲,然後做了個請的手勢。


    “是嗎?”


    秦羿微微一笑,與五女直接往山上走去。


    往山上走,風越涼,但這種涼卻沒有絲毫的寒意,顯然是有風水名家對這方風水精修布置過。


    秦羿上一次來彭府,還是路過順帶見了彭連虎一眼,此前浩瀚如同宮廷一般的新彭府,除了大門前那尊石獅子與蒼勁有力的大匾沒換,幾乎完全抹掉了過去的影子。


    想當初秦羿在東州時,唐老爺子的聽雨軒也遠遠不如彭府這般氣派,這個張子豪氣派與權勢可見一般。


    到了彭府門口,上千個穿著係著純金紐扣黑色勁裝的精銳弟子早已在大門口排開,殺氣騰騰的等著了。


    這氣派倒是讓秦羿想到了當初的秦幫弟子,不同的是秦幫是正,而這些家夥全都是為虎作倀的毒瘤。


    在正中央,擺著一張太師椅,正坐著一個不到四十歲的漢子,黝黑偏瘦,麵目陰森,一雙三角眼如毒蛇一般,一看就不是什麽善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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