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真忐忑不安的走進了小屋。


    屋裏,火爐正旺,濃鬱的茶香讓本真舌頭一陣生津,幾大盤燉的爛熟鹿肉,早已碼成了盤。


    一個穿著粗布衣的長發大漢,正背著身用手中的筷子撥動著火盆中的木炭,引的一陣火花亂舞。


    大師,坐吧。


    那人清冷道。


    本真暗自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走到了他的對麵,坐了下來。


    施主是誰?為何要如此款待貧僧。本真問道。


    先說談正事,喝茶,吃肉,大師已看破紅塵,該不會拘束於世俗吧。


    秦羿粗獷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


    本真坐了下來,念了聲阿彌陀佛,端坐之餘,卻不敢動杯動筷。


    他是個謹慎的人,身懷異寶,又豈敢隨意吃食,萬毒了,丟了寶,可就罪大了。


    大師不必拘謹,喝茶!


    秦羿一拍桌,麵前的茶杯飛向本真。


    本真知道對方是來探路子了,此時不抖威風更待何時,當即佛法流轉,右手一扣,想要拍迴來。


    他這一掌是佛門的觀音掌,綿裏藏針,使得是巧勁,以他佛門宗師之力,尋常之術,輕鬆化解。


    然而讓他大驚的是,茶杯一入掌,看似綿薄無力,卻像是狗皮膏藥一般,任憑他連換了十八種手法,全力之下,也是牢牢擺脫不了。


    當即心下大驚,知道對方修為遠在他之上,這是遇到了鎮山虎,今日怕是難逃一劫了。


    施主盛情,老衲恭敬不如從命了。本真握住茶杯,吹了吹茶花,品了一口。


    本來還怕下毒,不過對方既然能有如此修為,無論下不下毒,結果都是一樣了,是以,本真反而坦然了。


    登時甩開腮幫子,大口吃肉,滿嘴流油,吃了個痛快!


    好了,香茶好肉都已經吃進肚了,施主該迴答我的問題了吧。本真道。


    由於守護靈丹,他並沒有見過無名,所以雖然是麵對麵,亦不相識。


    我叫無名,當然,認識我的,也有人叫我秦侯!


    秦羿起身又給本真續了一杯,淡淡道。


    秦侯!


    果真是你!


    本真驚的猛然起身,旋即又緩緩坐下,一臉頹然。


    大師,你是佛門中人,須知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要用這枚丹藥救人。秦羿直白道。


    老衲知道不是你的對手,丹藥你自拿走。


    但老衲必須與你一戰!


    本真從懷裏掏出丹藥,放在桌上,於此同時,周身佛光大作,僧袍獵獵,就要發難。


    我隻要丹藥,不想殺你,你走吧。秦羿皺眉道。


    你不殺我,我丟了寶物,迴去也是一死,不如分個高低,就算是死在你掌下,也不算辱沒我北林寺聲威。


    本真說話之餘,雙爪如遊龍一般,光芒大作,隱有龍嘯之聲,往秦羿撕來。


    分筋錯骨手!


    秦羿冷笑一聲,連身都未起,五指急張,電光火石般迎向本真。


    一個抓,一個解,單掌應對。


    一生一死,盡在五指之間,任憑本真使出了渾身解數,利爪始終衝破了不了秦羿的五指山。


    哢擦!


    秦羿五指一翻,扣住本真的右手,一扭,頓時卸掉了他的手腕。


    本真悶哼一聲,還要攻,秦羿又是一探,扣住他的胳膊往下一順,整條左臂經脈盡斷,雙手盡皆被廢。


    施主的修為當真是天下一絕,前所未見!


    老衲輸了。


    本真滿臉平和,念了聲佛號。


    大師可還有遺言?


    秦羿低頭品了一口茶,問道。


    施主有仁心,可惜這世道未必能容你,你一人之力豈能鬥得過整個天下?


    上有昆侖,下有燕家,你想過自己的出路嗎?


    本真問道。


    你看到的不過一葉一菩提,我看到的卻是一花一世界!


    大師,有很多人都向你一樣抱著善意的懷疑,但現在我依然還站在這,而你眼中所謂的聖使燕雷這些高高在上的人,全都成了我的劍下亡魂。


    我,就是你的答案。


    秦羿指了指胸口,淡然笑道。


    阿彌陀佛,施主真乃非常人!


    老衲告訴你吧,這無相劫丹有子母兩顆,此一顆為子丹,母丹在北林寺藏經閣內,你真要救人,必須子母同服,方可起死迴生!


    本真笑歎後,有感而發。


    多謝相告。


    得罪了!


    秦羿反身一揮手,一抹真氣洞穿了本真的胸口。


    本真席地一座,就此圓寂。


    本真已死,你們吃飽喝足了,抬他的屍體迴北林寺!


    並代我向北林寺的本善方丈帶句話,明年開春,江東秦侯必上嵩山,取得丹藥!


    在我上山之前,丹藥但有損失,我必血洗嵩山。


    秦羿走出小屋,對外麵正喝酒吃肉的僧人大喝道。


    幾個僧人一聽他名號,頓時都嚇傻了,連忙搶進屋裏,哀嚎了一通,抬著本真的屍體,灰溜溜的去了。


    劉貴,北方你短時間沒法呆了,立即收拾東西,去津海與馬三會合,暫時潛伏下來,一旦北方市場打開,再伺機而動。


    秦羿叮囑道。


    是,侯爺!


    小胡子劉貴,立即收拾了金銀細軟,找了兩匹馬,兩人一東一南,各自去了。


    夜空陰沉,北方天氣出奇的寒冷。


    燕郊,外門軍團駐地。


    幾個穿著軍靴的雄偉軍官,抬著一具金色的棺材,緩緩步入燕八爺的府前。


    燕八爺背著手站在門口,神色冰冷,那死氣沉沉的寒眸,彌漫著一層淡淡的悲傷霧氣。


    當棺材抬到近前時,他的心在滴血。


    沒有人知道,為了修習燕家的絕世神功無極神功,燕八爺已經廢掉了自己的陽脈,這代表著,獨子燕雷一死,他已經徹底絕後了。


    這代表著,他的宏圖偉業,再也後繼無人了。


    曾幾何時,燕雷就是他的影子。


    他聰明有智謀,心狠手辣,無所不為,更懂得避害趨利,這正是成為梟雄的必要品質。


    然而現在,這一切都結束了。


    八爺!


    七大軍團長放下棺材的同時,悲痛行禮。


    開棺,我要見他最後一眼。燕八爺冷冷道。


    八爺,還是不見的好,人已經死了,讓公子入土為安吧。


    七人中,領頭的一個虯髯鐵漢,壯起膽道。


    他是我兒子,有什麽不能見的,開棺!


    燕八爺雙目血紅,少有的大喝道。


    開棺!


    幾人同時打開了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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