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就是為了不自己嚇自己,才把那些東西捧上神壇,又期望那些東西能夠給予世人庇護?”解諸喃喃道。


    “這麽說也不無道理,隻是在事情的發展中,我堅信搞鬼的人多於像你所說的如此期望的人。”希北風嗬嗬笑道:“不然哪裏來的那麽多的傳說呢?有些確實是真假難辨,但有些的源頭壓根就是假得可怕,完全就是一張嘴杜撰出來的,連根據一點事實來講都沒有。”


    “例如呢?”解諸笑著道:“老師所說的東西,好像也有點像是憑空杜撰而來的。”


    “呃——”


    希北風無奈笑了笑,道:“那我就給你們講一個故事好了,傳說造物主是一個神,第一天創造了光,第二天造空氣和水,第三天造陸地、海和各類植物,第四天造日、月、星辰和定晝夜、節令、日子和年歲,第五天造各類動物,第六天上帝按著他的形象造人,第七天創造工作完畢,歇了一切的工作,安息了,並賜福給第七日,定為聖日。”


    “這簡直連驗證的機會都不給人……”解諸無語。


    “我相信每個地方都有類似如此的故事吧。”希北風笑著道:“要說無法驗證這一點,所有的地方都是這個樣子。隻不過這個比較特殊,因為他們根據這個故事,創立了一個教派。我想如果那位造物主在天有靈,一定會說,丫的我沒說這話,丫的我沒做過那事,丫的別什麽屎盆子都往我頭上扣,丫的,我棺材板壓不住了!”


    講堂內眾人滿頭黑線,好歹也是個神話故事傳說中的人物,而且還是創世主,給點兒麵子行不行。


    “是不是覺得很荒謬?”


    希北風笑著道:“各個地方的神話傳說多了去了,但是有哪些人會把這些個傳說當成真事,言之鑿鑿地跟所有人宣傳,還根據一個又一個的傳說,創建了一個教派,企圖讓全世界承認他們的神話故事,真的是這個世界的源頭。”


    “瘋了嗎?”解諸道。


    “沒瘋,因為他們成功了,這簡直是對於人類最大的侮辱。”希北風無奈地聳聳肩道:“但很可惜,恐怕我這樣的話語,讓其他人聽了,反而會覺得我在侮辱那個教派。”


    “……”解諸無言以對,他還沒有見過如此邪氣的教派。


    “咳咳。”


    希北風道:“但是恕我直言,那個教派壓根沒有資格被我侮辱,本來就是子虛烏有的東西,他們愛宣傳宣傳愛相信相信,不要跑到我麵前煩我就沒有問題了。”


    “恐怕他們煩到您了吧?”解諸懷疑道。


    “他們還好,沒有對我造成什麽麻煩,但是另外一個教派,就實在是跟蒼蠅老鼠一樣,看見就討厭,還經常刷存在感。”


    希北風歎了一聲道:“偏偏那個教派還沒有自覺,裏麵的人簡直是瘋子,有些人自稱是溫和的瘋子,跟其他極端的瘋子不一樣,但在我看來,瘋子就是瘋子,瘋的程度不一樣,確實證明有些人還有救,可這以後有救,不代表現在是正常的,所以我對那些人敬而遠之。”


    “那不就好了。”解諸深深地懷疑一定還有什麽事情。


    “如果就這樣的話那就好了,但很可惜,他們企圖插手所有人的生活,企圖讓大多數人將就他們少數人的習慣,企圖在諸多的物品加工環節增加一道無所謂的檢測環節,以判斷是否跟他們的教義相違背。但其實這事情,主要是被某些人拿來撈錢的。簡而言之,中間那道環節所增加的價錢,最後羊毛出在羊身上,誰買就誰出。”


    希北風蛋疼地道:“勞資的小錢錢哪……勞資扔掉燒掉都不給他們!”


    解諸深深地感受到他的怨念,後脊背總覺得有一股涼氣冷颼颼,幹笑了兩聲道:“話說,他們加了一道什麽工序,讓您這麽怨恨?”


    “他們居然要驗證奶裏麵有沒有加入豚肉裏包含的東西!”希北風的內心是崩潰的。


    “這,不可能吧。”解諸徹底懵了,什麽教派這麽牛?


    講堂內眾人倒是稍微有點興趣,本來聽課聽得昏昏欲睡,現在聽說有奇葩,立刻就蹦躂起來了。


    “豚肉,賤肉。”梅晚嘉淡淡地道:“以前我是半點都不碰的,現在沒有辦法隻好將就了,不過吃起來始終沒意思,還是牛肉最好。”


    許多人紛紛應和道:“沒錯,沒錯。”


    “廢話,牛肉自然好,但是豚肉就不能吃?另外,料理手段也是關鍵,大鍋飯你們指望廚師能怎麽料理豚肉?”希北風無語地道。


    講堂內許多人齊齊一歎,好日子反正是沒有了。


    坐在前排的嶽士卻是不禁搖頭,在這裏的生活水準可比以前好很多了,不過若是能迴到以前的苦日子,他卻是更加樂意的。


    麵對一幫小少爺,希北風隻能無語加無語,道:“好吧,豚肉是賤肉,你們不吃,我吃。有本事以後你們一輩子不吃豚肉,老師倒是替你們高興。”


    “謝老師吉言。”解諸很不客氣地謝道。


    “現在看看,你們都很有加入那個教派的潛質啊,一個比一個高貴,反倒是我見了你們,就不禁自慚形穢。”


    希北風歎氣道:“不談那個鬼東西了,越談越煩,迴到正題上來,就儀式感這方麵來說,那些個教派比較徹底,直接拿不屬於生活的東西,套上一個儀式進行神化。至於咱們這邊的話,也就是拿婚喪嫁娶什麽的套個儀式上去,讓那些個其實很有生活氣息的事情,變得有些特別。”


    “特別了,又能怎麽樣呢?說到底還不是一樣的事情。”解諸道。


    “特別了,就能提醒我們,婚喪嫁娶,其實還是有點不一樣的。”希北風道:“尤其是慎終追遠這方麵,謹慎地對待父母的去世,追念久遠的祖先,更是值得重視。”


    “為什麽呢?”解諸玩味道。


    “連自己的父母都不能重視,你還能指望那個人重視誰呢?”希北風笑了笑道:“事情其實就是這麽簡單,為什麽他們總要談到一個孝字呢?連對你有生身之恩養育之恩的父母,都不能好好對待好好重視,還能指望你去善待其他人嗎?”


    “好好善待重視自己的父母,就一定會善待其他人嗎?”解諸笑了笑:“當然了,確實聽起來,概率會相對大一點。”


    希北風無語道:“話都給你說完了,要不你繼續聊聊。”


    “可以啊。”解諸道:“從儀式這方麵入手的話,雖然有點浮於表麵的意思,但是至少是把慎終追遠這個虛無縹緲的概念具體化,即便大家沒有讀過論語,也很清楚婚喪嫁娶這些通過儀式化進行升華的事情,是人生大事。”


    “差不多就是這樣了,管別人形式不形式呢,倒不如說有些人故意搶風頭,搞出大陣仗的儀式,更能替慎終追遠這種觀念宣傳。咱們自然不可能指望誰的家庭都是父慈子孝,但是有這麽一種環境在,父子慈孝就是一種標杆。”


    希北風道:“還是那句話,隻改變能改變的,至於不能改變的,管他呢,我又不是無所不能的神,怎麽可能度化所有人呢?”


    “就算有神的存在,神也不是無所不能的吧,神話傳說中的神,可是各種倒黴的都有。”解諸笑了笑道。


    “那些都是小神,我說的是大神,也即是那些教派裏所謂的創世主。他們的教義可是明明白白宣稱創世主無所不能的。”希北風笑著道:“盡管在邏輯麵前,一切無所不能都是笑話就是。”


    “願聞其詳。”解諸對邏輯兩個字很有興趣。


    “有這麽一個邏輯笑話,創世主能創造一塊他也舉不起來的石頭嗎?”希北風笑著道。


    講堂內眾人聞言均是無語,這種問題簡直是坑爹。


    解諸也是楞了一下,才到:“能吧。”


    “如果能的話,也就是說創世主創造了一塊他舉不起來的石頭,既然舉不起來,那創世主就不是無所不能的。”希北風道。


    “那,不能吧?”解諸哭笑不得。


    “不能的話,創世主不就是不能了,還談什麽無所不能呢?”希北風又笑著道。


    解諸無奈道:“看來那個創世主的追隨者,聽到這個問題之後應該是崩潰了。”


    “我覺得應該許多人是崩潰了,但結果還是有人迴答了這個問題,千奇百怪的都有,不過最有道理的應該還是這一句。”


    希北風道:“咳咳,他們說,上帝是無所不能的,所以你們想讓他創造一塊他也舉不起來的石頭,從根本上來說就是違背了上帝無所不能的這個設定,簡直是強詞奪理!”


    “這……特麽也行?”解諸懵逼了。


    講堂內眾人楞了一下,接著都是麵色古怪。


    明先生的涵養還不錯,但聽了那樣的迴答後,也想罵街。


    “無恥則無敵。”白多義不禁感慨道。


    希北風看著眾人懵逼的樣子,確實哈哈地笑了笑,他初次聽到那句話的時候,心裏也是有一句特麽的什麽腦子想說,不過最後也隻能服了那幫人,不是邏輯不強,而是邏輯強到了無話可說的地步。


    當然了,那種邏輯,騙騙需要理由的追隨者還行,但是在希北風眼裏看來,就有點兒可笑,乃至於哭笑不得了。


    創世主能就是能,不能就是不能,不敢正麵應戰,就先預設了一個假設,來讓邏輯通暢,但實際上看來,卻是極為可笑的,恰恰說明了創世主就是無能。


    本來就是來驗證創世主到底是不是無所不能,他偏要先預設創世主無所不能,那這還有一起來辯證驗證的必要嗎?特麽的不是先預設了無所不能了?我特麽還怎麽驗證真偽啊?我特麽是腦子有問題了,居然還要驗證真偽,都是真的無所不能了,還驗證個毛線啊!


    為了偶像,連智商都不要了,這種人,希北風覺得,沒有道理可講,得等對方的偶像出問題了,或者等對方的人生出問題了,等他脫坑了才能迴過頭來講道理,但往往這個時候,已經沒有講道理的必要了,人家都脫坑了,還需要去說前任偶像的事情嗎?


    幽幽一歎,希北風道:“又特麽扯遠了,好了,咱們說說慎終追遠的第二種意思,看看老祖宗們都留下了些什麽,在自身與先賢之間做一個對比,應效法先古聖賢。說直白點就是效法他們這幫編纂論語的人就對了。有點無恥,但合情合理,沒什麽好說的。話說,也說過了。”


    “那就直接跳第三重意思?”解諸道:“好像,你也講過了。”


    “確實講過了,從句式結構入手,前後邏輯關係其實並不能說可以成立,但是隻看前麵一句慎終追遠,無論是從父母祖先,還是從聖賢的角度來看,都是從最切身的角度出發,要說模仿學習的話,確實也就是父母祖先,還有一些公認的聖賢,最為合適了。”


    希北風略微停頓了一下,道:“應該沒有什麽異議,雖然不太準確,但還算是有挺高的普適性,接著咱們看看第四重意思,看看慎終追遠,對應於前後,對應於整本論語,又該是怎麽樣的一個解釋。”


    解諸靜靜地看著希北風,其他人也是靜靜地看著,隻不過前者是有心學習,或者說有心準備找茬,但後者則是準備下課了。


    “前麵談了那麽多,談人該如何如何,學習啊仁德什麽的,但最後還是順理成章地繞到執政方麵,可是接著又從執政方麵,迅速閃到慎終追遠的話題,你們會不會覺得,話題跳躍得比較遠呢?”


    希北風笑著道:“其實,這話突然扯遠,肯定也是有原因的。最後關鍵還是得落在慎終追遠上麵,可以說這就是在做階段性的總結了。如何做人,如何學習,如何仁德,如何執政,態度又該如何,前麵零零碎碎都講了,看似形散實則神聚,更不用說內在的邏輯關係很連貫。講完了後告訴你,老祖宗的東西要記住,我們的東西要記住,你們說說他們這麽說,到底還能是個什麽意思?我想應該是不言而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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