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垃圾,我要是理他,我就是傻子。”解諸無語道。


    “但人家要是一直貼上來呢?有事沒事就嚼舌根,罵不盡孝道,不把最好的東西獻給父母,反而自己吃香的喝辣的?”希北風笑著道:“尤其當這個人手裏頭還有點兒權力的時候,躲也躲不了怎麽辦?”


    “……”解諸無言以對。


    “我知道你肯定有一句媽的智障想說,不過你肯定不敢跟這種人直接說。”


    希北風哈哈地笑了笑,道:“所謂事父母,能竭其力;也是個很模糊的概念。當然,對於咱們自己來說,如果不想理會別人的話,就真的隻要做到盡心盡力就好。但如果還想要考慮一下自身的形象,那就得多注意方法了。至於事君,能致其身;這種腦袋被門擠了的話就不用管了,這個世界能值得你用性命去拚的東西不多。也就是幾個放不下的人而已,至於其他的東西,例如尊嚴啊,麵子啊,還是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統統都不值得你用性命去維護。”


    “除了放不下的人之外,就真的沒有其他東西值得用性命去維護嗎?”解諸呢喃著。


    講堂內的許多人不禁苦澀,他們倒是想用性命去維護放不下的幾個人,但很可惜那些個人都已經消失了都已經不在了,連塊骨頭都看不見,活活像是人間蒸發一樣,唯一能證明那些人活著的證據,隻有他們的記憶。


    “或許,還有一種東西吧。”


    希北風表情有些凝重:“信仰,如果非要說有什麽東西,還值得我用性命去維護,那恐怕就是信仰了。”


    “什麽信仰?”解諸問道。


    “什麽信仰,我也不太清楚。”希北風笑著道:“不過我卻知道有一種信仰,曾經讓無數人前仆後繼地去死,明知道是死也依舊衝了上去,若是沒有那些人,也便沒有我。如今,那種信仰或許已經快被人遺忘,但我相信還有人在堅持那種信仰。而就算哪一天再沒有人堅持那種信仰了,那些曾經為那種信仰去死的人,那些英靈也會成為以後的人的信仰!”


    “有這種信仰嗎?即便不存在了,也能借著那些為它而死的人的魂,繼續紮根在人的心裏?”解諸不太相信有這種東西的存在。


    其他人更是覺得誇大其詞。


    包括白多義也覺得希北風又在吹水了。


    隻有明先生,隱約能產生共鳴,隻不過他覺得自己的信仰,跟希北風的信仰應該是不一樣的,他所相信的東西,或許已經被總結到一本論語裏,但希北風的所信仰的東西,恐怕根本不是一本被拿來隨便扭曲的論語。


    而是另一種,更為簡單,卻也恐怕更為複雜的東西。


    “那是一個太過於理想化的信仰。”


    希北風笑著道:“那個信仰的最終目的是消滅私有財產,建立一個沒有階級製度、沒有剝削、沒有壓迫,能實現人類自我解放的世界。”


    話語一出,鴉雀無聲。


    “可……能嗎?”解諸麵色古怪。


    “我想,也許不太可能,但為了那個幾乎不可能的信仰去死的人,讓我覺得,似乎這世界上沒有什麽不可能的事情。”希北風搖搖頭,笑了笑,便道:“接下來看與朋友交,言而有信。關於這個前麵也有說過,我就不從陰謀論的角度去談了,隻提醒大家一句,朋友,不是那麽容易就有的,可能一輩子都沒有幾個,甚至於可能一輩子都找不到一個。”


    “如果一輩子都找不到一個的話,那不就可以徹底不守信了,反正怎麽有利怎麽來。”解諸笑著道。


    “又鑽空子。”


    希北風無語道:“你當然可以選擇那樣做,隻要不被人發現的話,你會活得越來越滋潤,就算被人發現的話,你也有很大的概率能繼續越過越滋潤,就看你敢不敢擔負那個風險了,一般情況下,我是建議大家不要玩火的好,不過如果你們非要玩火的話,也沒有問題,隻要不燒到我身上,就沒有問題。”


    “……”眾人無語,這話說得可真是沒心沒肺的。


    “咳咳。”希北風自然不能真的那麽說,畢竟後麵還有個明先生,這個時候隻能笑了笑道:“開玩笑的,不守信的話,你們還不是得得罪其他人,我不收拾你們,總有別人能收拾你們,別人收拾不了你們,還有其他的什麽東西能收拾你們。正所謂天理循環報應不爽,雖然有點兒假大空,但也不是沒有概率發生不是。”


    “扯天理循環,一點說服力都沒有。”贏龍嗬嗬道,他最不信的就是這一套,最不怕的也是這一套,天理從來不會循環,吃了什麽虧,不能等別人幫你出頭,必須自己十倍百倍地去討迴來,那才是真正的道理。至於指望天,那不是愚蠢,而是無能。


    “天理未必循環,卻有人理會循環。”希北風笑著道:“當然了,有的時候,確實是天理人理都未必循環,那個時候就隻能靠自己了,但如果自己也靠不住,那除了放棄還能幹什麽?沒辦法的事情不是。”


    “廢物而已。”贏龍嗬嗬道。


    希北風無奈攤手,道:“不談了,看最後一句,雖曰未學,吾必謂之學矣。這裏麵有一個字用得很好,你們猜猜是哪個字?”


    “學?”有幾道聲音嘀咕道。


    希北風搖搖頭道:“不,是一個吾字,子夏當然不敢說,光有人品卻沒有學識的人等於有學識的人,而是說他會把這樣的人當成有學識的人來對待。對,僅僅隻是他個人的看法而已。而且隻是同等待遇,並非將兩種人完全等同。而且從比擬的關係來看,顯然光有人品沒有學識的人,對比有學識的人,其社會地位,咳咳,不言而喻吧……”


    “果然是好深的心機。”解諸說的可不是子夏,而是希北風,好好的一句話,居然故意解讀出這種東西。


    “咳咳。”


    希北風咳了兩聲,道:“所以,大家要清楚,哪怕子夏說得再好聽,在他的心裏,在其他人的心裏,如何對待不同的人,是有一定的先後順序的。


    第一個自然不用說,是學識好人品又好的,首推的肯定是他們的老師孔子,第二個要推的就是他們自己,不過他們再怎麽吹自己,也得留點餘地,順便捧一波同仁好友,也即是那些有學識的人。第三個就是要照顧下弱勢群體了,也即是那些有仁德比較聽話的人。這些人雖然沒有什麽學識,但還是能獲得不錯的待遇的。”


    “結果還不是被人看不起。”解諸嗬嗬道。


    希北風道:“那種看不起顯然是有一定時代性和社會性的,當然,現在也一樣,那是一整個社會的認知,要說改變的話也不太實際。所以,沒有學識而有人品的人,能獲得子夏一句吾必謂之學矣,已經算是很不錯的待遇了。這就跟現在一些土老財,捐錢捐款給城主府,好歹也能搭上順風車不是。城主心裏再瞧不上眼他們,麵上也一定會給夠麵子。”


    “但是,給夠麵子,這麵子卻不能拿來用。”解諸忍不住譏諷道。


    “這個沒有錯,給那些人麵子,而那些人也要自己懂分寸,如果真以為自己跟那些高層的人能夠平等談話,甚至於討價還價,那就等於是得寸進尺,不知道進退了。屆時難免重新被人踢出局,或者是邊緣化。”希北風笑著道:“當然了,借著那點麵子狐假虎威,多少還是能用一用的,總不能開口認了你,轉眼就賣了你不是?”


    “說不準的事情。”解諸懷疑道。


    “咳咳。”希北風道:“總之呢,子夏這句話說得很好聽,但隻局限於他自己,頂多是有個榜樣力量,而且也隻是給了人品好的人稍微好一點的待遇,對比起讀書人來說顯然還是不夠看的。另外所謂的人品好,所謂的做到子夏所說的對妻子父母君主的要求,也同樣是一個模糊的標準。子夏到時候說你一句巧言令色鮮矣仁,就能完美地拒絕你了。”


    “這……好黑。”解諸發現自己真是小瞧希北風了,居然能黑心到這種地步。


    “當然了,子夏怎麽可能是那種人呢?”希北風咳了兩聲,道:“我要提醒的大家的隻是,千萬不要被偽裝成子夏那樣的人給騙了,那些人才是真正的巧言令色鮮矣仁。”


    一句話,又把話給繞了迴去,下麵的明先生也隻能無語。


    希北風微微鬆了一口氣,好歹也算是圓迴來了,不過瞧著下麵一幫人無語的樣子,他也是稍微有點無語,冷靜了一下,道:“好了,陰謀論說完,咱們來分析一下句式結構什麽的。老實說這一句的結構,確實有點讓人糾結。先妻子,再父母,次君主,後朋友。這樣的幾個人,朋友真的是不知道放在哪裏合適。要說他是按親疏,有點問題,要說他是按遠近,也有點問題。要說他是按重要性,恐怕還是有問題。”


    說到這裏他頓了一下,道:“所以除了之前我說的,賢德的人比女色重要,或者是對待妻子要看重賢德意外,還有人解釋出這麽一種意思。賢賢的第一個賢是動詞,指德行和學問修養較高,第二個賢是指賢者,是名詞,易色的色不是女色,而是指態度,看法,賢賢易色是指遇到學問和道德修養較高的賢者,就會肅然起敬,認真的待他。”


    “這樣似乎更加八竿子打不著吧?”解諸問道。


    “見仁見智吧。”希北風道:“反正這個句式結構上,我是沒有辦法給出什麽肯定答案,當然了,即便我給出什麽標準答案,你們也不必當成標準答案來看待,如果理解成別的意思,更加符合你的世界觀,那就幹脆用自己的意思去理解好了。隻是跟人討論的時候,就要注意一下了,畢竟這些東西中的偏差,很可能會引起許多爭端,掀起一場罵,呃,論戰也說不定。”


    “您覺得我們會拿這些蠢話出去嘮嗑嗎?”解諸毫不留情地鄙夷道。


    “呃——”希北風備受打擊,無奈道:“好吧,繼續談句式,反正這次的句式,大家愛怎麽理解就怎麽理解,是覺得妻子或者賢德,又或者賢德的人,比父母重要,比君主重要,更比朋友重要,還是說,要先樹立正確對待妻子的態度,接著才是父母,其次才是君主,最後才是朋友,都可以。”


    “但是,關於妻子,子夏談賢德;關於父母,子夏談盡力;關於君主,子夏談獻身;對於朋友,談守信;算來算去,都應該是凸出了君主。”


    “但我不認啊。”希北風幹脆利落地迴答道。


    解諸稍微愣了一下,其他人也懵逼了。


    “沒錯,但我不認啊。”希北風笑著道:“再聰明的人都會說錯話,再聰明的人都會犯大錯誤,我有什麽理由跟著聰明人去犯同樣的錯誤呢?既然我認為他是錯的,那我幹嘛要從他的思維去理解這句話呢?不如直接改了他的意思,讓這句話變得更加適合我。至於說怎麽讓新的意思跟原文契合,不給別人看出太多的破綻,那就是後麵需要做的修繕工作了。”


    “這……也行?”眾人滿頭黑線。


    “這……憑什麽不行?”希北風嗬嗬道:“聖人都不敢說自己永遠不會錯,既然不可能永遠不會錯,那反過來說就是隨時都有可能會犯錯,他犯了錯,我總不能跟著一起跳坑吧?君子務本,本立而道生。牢牢抓住自己的本,去判斷辨別別人演化出來的理論,是不是已經傷及了自己的本。如果已經破壞了自己的本,那麽那句話說得再好聽也是放屁!更何況那句話聽著就像是放屁一樣。”


    “……”講堂內眾人直接懵了。


    明先生的眼皮子也是一跳一跳的,有話好好說難道不行,非要放屁放屁的罵,有辱斯文且不說,更是玷汙了前人先師,簡直是目無尊長!


    白多義此時真替希北風擔心,待會怕不是真的要來場罵戰了。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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