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多義聽到希北風最後給出的結論後,差點想拍案而起暴打對方一頓,裝了那麽久最後跟他說好像也想不到什麽辦法。


    “咳咳,這個不能怪我吧。”


    希北風無奈地笑了笑,道:“你要想想你本身的基礎,我再怎麽幫你投機取巧,也一定會被明先生看出來的。不過你也不用太緊張,反正至少你再棋藝一道上,是立於不敗之地的,要不明天幹脆找他切磋,直接把他幹下去?話說,你們以前有沒有下過棋?”


    “沒有,我是在他的學堂念書,但是僅限於文章詩詞,更何況我也沒有上過多久就溜走了,後麵我也不好意思再跟他有什麽來往,也就偶爾地才在一些場合遇見,恭恭敬敬地問好後就主動退一邊,免得尷尬。”


    白多義琢磨著道:“不過你說的也是,實在不行就直接單挑他,至少能惡心他一次。”


    “……”


    希北風無語道:“好歹也曾經是你的先生,不說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好歹也不能往死裏惡心人家不是?”


    “你這純屬站著說話不腰疼,讓你給我想辦法想不到,好不容易提出一個稍微有點靠譜的點子,你又說這個不合適用?那幹脆當逃兵好了,偏偏你又不讓我逃。”


    白多義說到後麵都欲哭無淚了:“我說,你該不會是故意坑我的吧?”


    “咳咳。”


    希北風尷尬地咳了兩聲,想了想後提出了一個不太可行的方案,讓白多義聽得一愣一愣的,最後兩個人還準備了大半夜,差點因為擾民被夜衣趕出去,還好也就是隨便準備準備而已,勉強有了一點成果就算了。


    第二天,兩個人均是頂著黑眼圈進了講堂,一進去後,就立刻發現明先生早已經坐在最後一排,心裏最後的一點兒僥幸心理都消失了,兩個人互望一眼,均是很無奈地苦笑,這就像是兩個假貨,遇見了真貨,簡直是尷尬。


    白多義很緊張,反正身體都已經快僵硬了,要知道明先生可曾經是他的先生,雖然他沒有意思想讓先生以自己為豪,但是真的被看扁了也是十分難受的。


    希北風糾結地走到最後,幸虧位置還有多,不然說不準會被白先生邀請過去,隻是兩個人就隔著過道,還被意味深長地審視了一番,心裏也是不住砰砰跳,隻祈禱著白多義不要被自己坑壞了才好。


    “咳咳。”白多義道:“今天,我先教你們一曲卡農。”


    “什麽農?”有人疑惑道。


    “一個姓卡的農夫哼出來的曲子,據說是如此。”白多義有些無奈地解釋道,對於希北風給他的這個解釋,他是半個字都不信,總覺得是對方在坑自己,但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還是照實說了。


    “……”下麵一大幫人蒙圈,就一個農夫哼出來的曲子,居然好意思拿出來教他們?


    解諸直言道:“白老師,不是我懷疑你的品味,不過區區一個農夫,能哼出來什麽曲子?不過是些粗俗的調子罷了,還是別拿來汙了大家的耳朵。”


    “你這是看不起農民!沒有農民,你連飯都吃不上!”白多義義正言辭地道,臉上大義凜然,心裏則是在偷笑,因為昨晚希北風也是這麽噴他的。


    “您說得對,我就是看不起農民,因為他們隻會種田。”解諸嗬嗬道,他的言語並沒有引起其他人的質疑,反而有許多人讚同地點頭,並開口聲援他。若有以例外的,怕就是嶽士和明先生了。


    嶽士自然不敢開口質疑,但是明先生卻站了起來。


    白多義頭疼,早知道就不開口說卡農的來曆好了,明顯是假的,他還說來幹什麽,現在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連明先生都站起來了,他還能說什麽,隻能伸手一請道:“先生有話請講。”


    眾人均是望向明先生,隻見他環視一圈道:“各位看不起農民,可是因為他們卑賤?”


    贏龍嗬嗬道:“先生心裏怕也是認為他們卑賤才是?”


    “哼!”


    明先生哼了一聲,道:“我雖然認為農民卑,卻不認為農民賤。”


    “卑賤還能拆開來說嗎?”解諸嗤道:“先生不過自欺欺人,卑賤卑賤,因為卑所以賤。”


    明先生逼視解諸:“好一個因為卑所以賤,這世上從來沒有天生貴種,往上數個十八代,誰的祖宗不是農民?要論起來的話,老夫往上數三代,便是農民,我雖認為祖宗身份卑微,卻不認為祖宗賤,不知道你往上數幾代,又如何?”


    “這……”解諸無言以對。


    希北風忍不住開口道:“解諸同學,你還是少說兩句吧,論下去的話,怕不是要背個辱罵祖宗的聲名。”


    贏龍卻是替解諸哼道:“有些農民世世代代是農民,有些農民下一代就不是農民了,人跟人的區別有時候真大,我就是看不起農民,又有什麽不對?一代一代毫無進步,活該被人看不起!”


    希北風嗬嗬道:“要是沒有夜衣,你們現在連農民都當不了,四體不勤五穀不分,要種田不會種田,要種菜不會種菜,要你們何用?”


    明先生微微蹙眉,重新坐了迴去,這麽跟學生計較,也不是他的風格。


    “咳咳。”白多義沒好氣地將眾人的注意力拉迴來,擺出古琴就開始彈奏了。


    一開始的時候,一個個都是我沒心情,我不聽,到了後麵卻是不禁露出訝異之色,曲子老實說無法跟他們所認為的名曲相比,但是那樣特殊的調子,還是很能抓耳朵的。


    明先生也是吃驚於白多義彈奏的卡農,聽得津津有味,沉浸其中。


    希北風微微笑著,這卡農對比起那些古典名曲,其實就等於是流行音樂,不過誰說流行音樂就一定差呢?隻要是水準之上,總會有人欣賞的,更何況卡農的魅力,早就被大眾驗證過了,不敢說大部分人都會喜歡,但肯定有相當一部分人能聽進去。


    一曲完畢之後,白多義額上也是滲出一些冷汗,希北風這家夥根本不懂樂,就隻給他哼了一段調子,最後隻能趕鴨子上架修改填充,才勉強有了這一版本的卡農。說起來,這個還真是讓他覺得很可惜,原曲應該會更好的才對,不過算了,反正流傳出去,早晚有人能修改,說不準陰差陽錯哪一天聽到真正原曲。


    “好。”解諸心情有些複雜,這曲子真是農夫哼出來的?


    贏龍也沒話好說,這次算他栽了,沒想到一個破農夫都能哼出這種曲子。


    明先生微微頷首,雖然曲子稍微俗了點,但卻很值得學習借鑒,一些手法還是挺有意思的,而且最重要的是聽著真舒服。


    白多義見明先生的神色溫和,心裏總算是鬆了一口氣,接著便開始大言不慚地吹噓自己,讓大家好好學習之類的,試圖把早上這半天課給混過去……


    但很可惜,上午的課是琴棋書畫,選擇琴的人,對琴,對卡農有興趣的人,真正想學一學來玩玩的,終究不是所有人,這也就導致有人被隔離在圈子外。


    嶽士這就不用說了,對於現在還在默默地練字,梅晚嘉一直都是一灘爛泥,聽曲子沒有問題,練琴的話就算了,下棋倒還能接受,反正隨便下下,不想下的時候還可以長考,一直拖到結束。


    明先生對於卡農還是挺有興趣的,但是見到有人不感興趣,自顧自地做著自己的事情,不禁蹙眉。


    希北風作為始作俑者,瞧著明先生疑惑的樣子,不得不開口解釋,讓後者知道學生們其實都是按琴棋書畫四個組分好的。


    雖然方式比較新穎,不過明先生也算是接受了,他並非不是不知道變通的人,隻是在某些原則性的事情上不會讓步而已,現在既然都是為學生考慮,而且目前看來問題有,但問題不大,也在可接受的範圍。


    微微點頭,他就起身,在一些不參與學習卡農的同學附近徘徊,對於梅晚嘉他是沒有話可說,對於嶽士的話,他則覺得認真寫字就好,學琴這事情,也不是一日能成的,沒有什麽基礎還想彈那卡農終究是麻煩,能不被誘惑,一直認真寫字,著實明智。


    贏龍的話,這個人他也調教不起,骨子裏就不是個能當學生的人,而是得其他人供著他,容他挑選學習的東西。


    解諸,壓根沒有往上湊,拿著一本書,靜靜地看著,也不知道是在看,還是在想什麽事情。


    掃了一圈下來,不參與卡農練習的,果然還是那幾個重點的奇葩學生,明先生算是放棄了,本身他已經不是這兒的先生不好多加幹預,另外一個的話也確實沒有合適的法子幹預,與其強行改變搞得大家不愉快,還不如留給白多義看看。


    雖然他之前對白多義和希北風的印象相當之差,但是憑著一曲卡農也是挽迴了不少印象分,當然,再怎麽挽迴,現在印象也還是挺差的……


    耐心地等著白多義教別人彈卡農彈了大半個上午,明先生依舊很有耐心地看著,不過眼裏卻別有一番意思。


    白多義也感覺出來了,雖然他一直在教學生彈卡農,但是有基礎的一點即通,基礎比較差的也基本料理完了,再繼續扯下去的話,恐怕明先生應該會不耐煩的,對此他十分頭疼,隻能硬著頭皮,嗬嗬地笑著來到明先生的麵前道:“不知道先生有什麽指點?”


    “琴教得還過得去,不過你的水平一般,他們的水平再提升一點,你就沒有辦法教他們了。”明先生很客觀地道,也算是留了點麵子,其實要他說的話,就現在已經算是勉強了,最好得換個高明點的琴師,但高明點的琴師,卻又沒有卡農這種能吸引人學琴的曲子。


    “您說得是。”白多義汗顏,他自己幾分本事自己還是知道的,精力都放到圍棋上麵了,學琴不過是隨手弄弄應付一番老爺子而已,也不知道自己彈得那麽差,老爺子到底什麽心態,居然偶然就點他彈琴,真是醉了。


    明先生點頭,道:“其他不學琴的學生,你是不是要關注一下?”


    “這個,應該的。”白多義還能說什麽,苦笑著就答應了。


    希北風別過頭偷笑了一下,很是幸災樂禍,白多義還是保守了點,不把功夫拿出來,怎麽能讓明先生放過他呢?


    白多義隱秘地瞪了希北風一眼,隨後就遵照明先生的吩咐,掃了掃那些不學琴的,頓時就一陣頭疼,全他麽的是重點問題學生,他是一點碰的意思都沒有,尤其是在明先生的麵前,一下子就能顯出自己的無能了。


    “你畫畫不是挺好的嗎?不如教一下大家畫畫。”希北風友情提醒道。


    白多義苦笑,心說隻能硬著頭皮上了,立刻又強行拉了正在角落裏裝可愛乖巧小女孩的古聽泉,抓了思考人生的解諸,抓了根本不像鳥他的贏龍,至於一灘爛泥的梅晚嘉就算了,找了過去等於給自己找麻煩,一臉陰沉的蔣音晨他也不想叫,太破壞心情了,但無可奈何還是抓了湊人頭,外加一個正太孔年少,總算湊了一個小組。


    “幹嘛?”解諸沒好氣地道。


    白多義嘿嘿笑道:“其實老師除了有名曲之外,還有一手異於常人的畫技,心想著你們幾個如果能得到我的衣缽,以後混口飯吃應該是沒有問題了,怎麽樣,我現在就教教你們?”


    “我沒興趣。”贏龍很是直接地拒絕,說著話就要轉身離開。


    不過,白多義這兒都沒有幾個人了,怎麽可能直接放他離開,當即就抓住這個家夥,嘿嘿地笑道:“你好歹看一眼再走不是?”


    贏龍無語,道:“既然老師都這麽說了,那我就看上一眼。”


    白多義聞言,恨不得拍死這個家夥,但也隻能牙癢癢地忍了下去,露出僵硬的笑容道:“沒事,老師很快就會讓你知道,什麽叫神乎其神的畫技,一定讓你佩服得五體投地。”


    “我拭目以待。”贏龍戲謔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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