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完全沒有這個把握,或者說,我連這個想法,都不太敢產生,因為我知道我真不適合當老師。”希北風微微笑著,玩味地看著那一幫家夥,道:“好了,你們還有什麽問題嗎?”


    “……”眾人目瞪口呆。


    “咳咳。”


    最後還是解諸咳了兩聲,道:“老師,你就沒有什麽其他想說的嗎?”


    “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希北風道。


    “然後呢?”解諸有些納悶,希北風這思維迴路,這算是強行岔開話題嗎?


    “沒有然後了,就是這麽簡單。”希北風笑著道:“還是說,你想讓我迴答什麽問題?”


    “您就不打算解釋一下。”解諸鬱悶道。


    “沒什麽好解釋的。”希北風道:“好了,今天的課就到這裏,現在下課,還有問題的自己想,下課時間我是自由的。”


    “想不通怎麽辦?”解諸沒好氣地道。


    “下節課提問啊。”希北風嗬嗬道。


    “……”解諸投降,算是放棄了。


    贏龍蹙眉,似乎還想開口說什麽,但是嘴唇動了動,最後還是什麽都沒有說,隻能無奈地看著希北風走出課室,留下一麵好像沒有什麽東西存在著的黑板。


    上麵的板書,孤零零的。


    希北風走出教室的時候,心情頗為複雜,咳咳,當然不是因為學生的問題,而是最後麵的兩個女人該怎麽辦,不對,是她們如果有一天要對付自己,該怎麽辦。


    白多義瞥了眼過道另一邊的兩個女人,茅依依他還是認識的,就是基本沒有什麽來往而已,至於另外一個莫憐兒,同個名字但不同人,應該不是自己認識的那個才女莫憐兒,畢竟後者那張臉可是一直蒙著黑紗,都無法完全遮擋那胎記,還真是可惜了。


    他納悶地坐在原位,看著兩個女人起身,依舊老老實實地看著,愣是克製著自己的八卦好奇之心。其實,這要是隻有一個女人的話,他是無論如何都要去遠遠觀望的,但現在是兩個人,而且還是閨蜜的樣子,更恐怖的是,那個莫憐兒才進來多久,臉上的表情,可是要多精彩有多精彩,也就是茅依依燈下黑,居然沒有看見。


    想到這兒,他不禁更加鬱悶,真是好白菜讓那啥給拱了,而是還一拱就是兩顆,老天太不公平了,怎麽沒有給自己一顆。至於兩顆的話就算了,根本就是在玩火。


    酸酸地歎了一聲,他也就消停了,話說,根本就沒有鬧過。


    不過,他不鬧,其他人卻是要鬧的,尤其是剛才一拳打空的人,這個時候更是好奇地尾隨了出去,遠遠地看著希北風和兩個女人之間的恩恩怨怨。


    茅依依覺察到後麵有人一直看著跟著,不禁微微蹙眉,迴過頭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本想著這些人該識趣點,沒有想到一個比一個厚臉皮,登時就無語了,隻能解釋為是受了希北風的影響,幹脆又把鍋扣在希北風身上,反正學生不好,老師的鍋,完全沒有問題。


    莫憐兒臉色微微泛紅,跟在茅依依旁邊,是離開也不是,不離開也不是,最後還是稀裏糊塗地走到了希北風的跟前。


    “咱們去外麵,換個地方聊吧?”希北風無奈地看著茅依依,目光根本不敢放在莫憐兒身上,心裏十分地尷尬和羞愧,不過更多的原因恐怕是看過去,就會想起那一夜的旖旎和瘋狂。


    “不用,在這院子裏聊天挺好的。”茅依依指了指不遠處的桌椅道:“去那兒坐會兒好了。”


    希北風頭疼不已,還是隻能硬著頭皮答應,老老實實地跟過去坐著,幾乎是迴到了學生年代,像個犯了錯的學生,戰戰兢兢地等著一頓劈頭蓋臉的訓斥。無奈了歎了一聲,他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如老僧坐禪,觀音坐……


    不可說,不可說。


    斯文人,怎可說出這種話呢。


    雖然這個詞用多了,但是細究的話,卻是大不敬。


    不過,很多好好的詞,沒來由地變汙,也是全因為人心。


    正所謂,心裏裝的是什麽,看的就全都是什麽。


    至於個人的心裏裝的是什麽,恐怕也是很大程度受到社會氛圍的影響,所以,顯然是世界的錯。


    腦袋裏紛繁地思緒如噴泉一般湧現,嘩啦啦的也不知道要去往何處,就連茅依依說的幾句話都是被他左耳進右耳出,隻看見她的嘴唇上下翕動,卻沒有聽見到底說了些什麽東西。


    莫憐兒也是腦袋蒙蒙地坐著,基本上也沒有聽見茅依依的話,隻不過她是負疚加緊張加尷尬加悔恨。


    反觀希北風的話,就純屬是沒有良心了。


    “喂,你有聽見嗎?”茅依依忽然盯著希北風道。


    “啥,哈,哦,有啊。”希北風後背差點滲出冷汗。


    “哼!”茅依依忍不住哼了一聲,這話她要是相信的話,恐怕就對不起剛才的那小半節課了。


    希北風咽了口唾沫,目光飄往茅依依旁邊,偷偷瞥了一眼就立刻收迴來,其實連臉都沒有好好看看,表情也根本沒有看清楚,搞到最後他都不知道幹嘛要多此一舉。


    茅依依倒是沒有察覺這小動作背後的意義,隻是把這當成了正常的視線,畢竟讓希北風一直看著她也是件奇怪的事情。她微微歎了一聲,道:“你現在是準備一直待在這裏?”


    “沒啊。”希北風有些摸不著腦袋。


    “其實也好。”茅依依手撐著臉,有些慵懶地道:“這還算是個不錯的地方,起碼沒有別的地方鬧心。”


    “你家裏有事情?”希北風問完後才覺得多此一問,首先這事情根本不用說就知道了,肯定跟現任城主那一幫人之間還有點破事情,其次的話他問了之後,如果茅依依說了,他又沒有什麽解決的辦法,那不是等於問了也白問,更重要的是,他是不想插手的……


    “沒事。”茅依依沒好氣地道,這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希北風這次終於老實,選擇了靜靜地坐著,準備傾聽一下,對方無聊的嘮叨,不過還是料錯了,沒有想到對方可能隻是想找兩個人陪她做做,愣是尷尬地坐了許久。


    莫憐兒心裏異常糾結,這麽坐著不說話,等於是在折磨她的良心,如果對麵坐的不是希北風,她還能隨便聊兩句,但偏偏是他,卻是隻能一齊沉默,尷尬到底地等著時間流逝。


    遠遠圍觀著的學生,早就已經散場了,隻剩下零零落落的四個人。


    解諸十分有耐心地看著,但是視線其實已經飄到了天空上,仿佛那上麵有什麽東西值得他思考一樣。


    梅晚嘉癱成一灘爛泥趴在草坪上,像是一條流著口水的哈巴狗,眼睛卻像是死魚眼。


    喻落華搬了棋盤出來下棋,不過跟她下的還是她自己。


    比較讓人吃驚的是,贏龍居然站在她的旁邊看著,雖然也時不時地看著希北風這個方向,但是注意卻很顯然是在這邊,尤其是在喻落華身上。


    嶽士還在講堂裏抄論語,但其實他抄的數量已經足夠了,現在可以說是在練字,隻是他寫著寫著,時不時地就會停下來琢磨一會,或者點頭或者搖頭,又或者朝著外麵望出去,似乎是想找人說一說話,探討一下,但是卻沒有一個人能談。


    至於希北風,還是算了,都擺明了不想這個時候談,而要他在下節課去提問,就更加不太可能了。另外,他嚴重懷疑,跟著希北風的節奏走,讀論語都能讀個走火入魔,絕非什麽正道,果然還是得去找找之前的明先生,幾個先生裏,還是數那一位一身正氣,就是脾氣好像確實是最差的,雖然待的時間最長,但對彼此確實是一種折磨。


    想到這兒,他拿起一份抄好的論語第一篇,起身走向外麵,心想反正還有半個下午的時間,便去跟夜衣請個假,大搖大擺地在許多人嫉妒的目光中飄然而去。


    那個動靜也是稍微有點兒引起希北風的注意,不過他的心思並不在教授學生身上,而是在自己的業上麵,雖然是有點兒矛盾,但確實是如此……


    忽然,茅依依起身:“好了,我走了。”


    “嗯?”希北風楞了一下,心裏卻是鬆了一口氣,總算是等到這尊大佛離開了,再繼續待下去簡直能把他的良心刺穿。


    “你不挽留一下我?”茅依依無語地道。


    “施主一定是想通了,我還耽誤你,不等於是誤事嗎?”希北風忍不住調侃道,可是話一出口立刻又後悔了,恨不得給自己兩耳光。


    “我什麽都沒想通,怎麽辦?”茅依依玩味道。


    “……”希北風無言。


    “沒意思。”茅依依笑了笑,拍拍希北風的肩膀,然後就拉著還在愣神狀態的莫憐兒離開,心情好像變得不錯了。


    希北風擦了擦額頭上冒出來的汗,心說看來今天是走了大運,有些人煩的時候就這樣,最能排解的方式就是找個人陪著她坐坐,然後兩個人什麽話都不說,就各自發著呆,雖然事情肯定不會解決,而很可能也想不通,但總會讓心裏舒服一點。


    “難道這就是她今天殺過來找我的理由?”希北風滿頭黑線地呢喃,隨後又做賊心虛地望了一眼莫憐兒的背影,搖搖頭就要走迴房間,他可不想繼續待在這裏,讓誰圍觀,或者是找上來問。


    然而,走到半路,他還是被人截擊了。


    “迴房?”白多義嘿嘿地道。


    “對啊。”希北風聳肩道:“不然還能幹嗎?”


    “你真沒意思,咱們出去找點小酒喝?”白多義賊兮兮地笑著道:“如果你火氣有點兒大的話,我可以幫你找幾個好看的姑娘。”


    “去你的,你當我是什麽人了?”希北風忍住不翻白眼。


    “我這不是看見你看著兩個,卻最後都吃不到一個,替你著急著呢。”白多義嘿嘿地笑著,頗有一番幸災樂禍的意思。


    希北風沒好氣地道:“你看著怎麽就那麽爽呢?”


    “這是當然了,我一個都沒有撈到,全讓你撈了,現在看你一個都吃不到,要還是不笑出來不爽的話,我都要覺得自己是偽君子了。”白多義十分坦誠地道,擺明了自己就是一個真小人。


    希北風對此無話可說,人家都樂意當個真小人了,他要是還再講什麽話瞎比比,這就沒什麽意思了,當下就拉著白多義這個家夥出門去,喝酒就喝酒,權當是喝悶酒好了,反正今天這事情,搞得他也是有點兒不舒服。


    雖然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但是這比發生了什麽事情,似乎更讓人糾結。或許他就是犯賤吧,也或許,直接爆發,比這樣慢刀子割肉更痛快。要知道,這事情紙包不住火,早晚有一天要爆發的,就這麽一直糊弄下去的話,等於是在給自己加刑期。


    似乎也看出希北風的確心情不太爽,白多義這個時候便不多說,跟著希北風走就是,也不管進了一家看起來一點兒都不怎麽樣的破酒館,喊了一聲上最好的酒菜後,嫌棄地嚐了一口,蹙眉咬牙地又灌了一口,這才開始適應下來。


    希北風不禁笑道:“要是覺得差的話,就換一家,反正你也不缺錢。”


    “……”聽到前半句話,白多義本來是想要答應的,但聽到後半句話就頓時無語了,不再想著換酒館。


    希北風笑著道:“其實,這裏的酒還行,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將就著喝吧,酒好不好都是酒,人生好不好也都是人生,酒有點差,到了嘴裏,也能喝下去,人生有點差,事到臨頭,也能闖過去。”


    “怎麽突然這麽……”白多義差點想翻白眼。


    “雞湯還是好的,偶爾喝一喝,毒不死人,就怕雞湯裏摻著毒,那就能毒死人了。”希北風端起一碗酒,灌了一口,嘖嘖道:“這酒,果然還是差了點,要不咱們換吧?”


    “……”白多義像是看神經一樣看著希北風,最後隻能道:“好吧,咱們還是換一家吧,免得你喝著喝著總來這麽一兩句話,這簡直比差酒還讓人難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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