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低哼了一聲,希北風不打招唿地開始繞著外圍移動,目的地是另外一邊的趙一等和薄交道的棋局。他的古怪舉動稍微影響了圍觀的人,更無法避免地引起白多義和方或兩個人的注意。


    白多義和方或兩個人互相看了一眼,就跟隨著希北風的腳步一起轉移,好在後者去的地方也算是戰況最激烈的一塊地方,趙一等和薄交道的隔壁就是姚悅墨和莫憐兒,再過去一點則是齊四方和另外一位老頭子。


    不說說,自然是雲煙棋館的館主,雲煙了。


    一個糟老頭子取這麽個好像有點詩意的名字,不得不說還是挺讓人糾結的,不過若是這個老頭子年輕幾十歲,還是一個翩翩美少年,那就能迷倒一大片女子了。


    如何取一個不會因為時間流逝歲月流轉的名字,是一個值得思考的問題。


    希北風覺得自己在這方麵,起碼是沒有被坑到的,隻是名字終究隻是代號,隻有取錯的名字,沒有叫錯的外號,可惜這兒的人,比較談高雅,沒有取什麽外號,也沒有什麽字,頂多是什麽時候略有所成了,有那麽一個代號。


    至於說棋聖之類的封號,便是找不到的。


    不過像薄交道這種人,空有好的棋藝,卻一點兒棋品都沒有,以後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麽“高雅”代號,如果一定要有的話,希北風很想給對方取一個代號。


    來到薄交道的對麵,站在一臉糾結的趙一等身後,希北風瞥了一眼棋盤,覺得應該算是勢均力敵,不過若是此前趙一等真的是覺得必勝,那麽毫無疑問現在的局麵,其實是被那個像條蛇的薄交道生生扳迴來的。


    他微微一笑,帶著一抹嘲諷,對著薄交道說:“喂,對麵那個下棋猴子,你就要輸了。”


    “嗯?”


    薄交道蹙眉,抬頭一看,瞥見是希北風後,微微楞了一下,隨後才像是想起來什麽一樣,臉色忽然陰沉了一下,然而隨後卻又笑了笑道:“我道是誰,原來是個臭棋簍子,不會看棋就到邊兒上去,省得出來丟雲煙棋館的臉。”


    希北風嗬嗬道:“放心,丟臉肯定是不會的。至於說長臉也輪不到雲煙棋館,當然,四方棋館也輪不上。恕我直言,這裏真找不到一兩個會下棋的,像你這樣的,更是如猴子一般,什麽都不懂,就抓著棋子,往棋盤上劈裏啪啦地落子,拚出來的圖案漂亮點,還會跳上竄下,把紅屁股露給人看。”


    “你說什麽!”


    薄交道怒聲道,他原本正是春風得意之時,眼看著不就要真正取得勝利,現在居然跑出來一個混蛋罵他是猴子。


    “鄙視一隻猴子罷了。”


    希北風不屑地聳聳肩,隨後望向眉頭緊鎖,一副不耐煩的趙一等,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說趙兄,你連隻猴子都下不過,還是早點離開的好,這接下來的棋就由我來代替你下了,絕對反敗為勝!”


    趙一等麵色鐵青,像是最後的遮羞布被人在大庭廣眾之下揭開,他攥著拳頭道:“這兒也是你能放肆的地方,在別人的棋局上搗亂,小心下一刻就被人扔出去。”


    “搗亂的又不止我一個,還有對麵的薄交道,你怎麽不把他扔出去?”


    希北風譏諷地笑道:“連這麽一隻肆意破壞規矩的猴子都下不過,你還好意思代表四方棋館出戰雲煙棋館,你不害臊,我都替你不好意思了。趁著現在還沒有輸,趕緊閃到一邊上去,大爺我好心地幫你收拾殘局!”


    “閉嘴!”趙一等臉色由青轉紅,霍地就要起身。


    忽然,跟齊四方對弈的雲煙哼了一聲:“那邊在幹什麽!”


    希北風正要迴話,身後卻有方或先開口道:“雲爺爺,這邊有我,您且專心下著棋。”


    雲煙瞥了眼方或,又淡淡地看了會眾人,似乎還在猶豫。


    齊四方微笑開口道:“年輕人,難免脾氣火爆一點。之前那位姓薄的小友也真是夠讓人吃驚的,居然接手了下到一半,且幾乎就要輸的棋,還硬是把盤麵扳迴來,現在大家都說他快要贏了,倒真是英雄出少年。”


    雲煙楞了一下,無語地搖搖頭道:“這事情交道壞了規矩,現在有人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老夫確實也沒有什麽資格製止。隻不過能治得了他的人,我這棋館內也不多,除去一些老頭子,也就是悅墨這小姑娘了。”


    “敢出手,就要做好被打的準備。”齊四方笑了笑道:“我相信那位小友既然敢出手,也就做好了被人打臉的準備了。”


    “呃……”雲煙突然無話好說,隻能默默地繼續下棋。


    另一邊,瞧見兩位大佬都不打算幹預了,一些本來想出麵製止的人也停住,在一邊悠閑地坐山觀虎鬥。


    近在咫尺的姚悅墨和莫憐兒,兩個人卻有點兒不淡定了。


    姚悅墨不喜歡薄交道這種仗著有幾分本事就不講禮儀的人,是以她平時能和別人嘻嘻哈哈,卻很少給對方什麽好臉。


    早在薄交道插手別人棋局的時候,她就想開口製止了,然而那時已經占據優勢,根本不怕中途換對手的趙一等,卻狂妄自大地一口答應下來。正在對弈的雲老頭子那邊見和平解決,也懶得幹涉,倒讓她不好開口了。


    現在瞧著代表己方棋館的薄交道眼看著就要轉敗為勝,她的心裏其實並沒有太多欣喜。在她看來,拘泥於兩城之間以前和最近的一些事情實在有些無聊,她們終究隻是棋手,直接參與進或者說被卷進那場屠殺中的人並不多,何必為了那麽一些事情,而假裝看不見城內的另外一個棋壇,這傳出去不也是一樁笑話?


    現在有了這麽一個好機會,可以增進彼此的交流,其實輸贏早就不重要了,雖然還是要爭,但沒有必要搞出中途接手別人棋局的事情來,縱然轉敗為勝其實也不好聽,因為這首先是破壞了棋道禮儀。


    圍棋,是兩個人的決鬥,不管加在上麵的還有什麽,說到底還是兩個人的勝負,輸便輸了,贏便贏了,還請第三個人插手,這又不是打架好吧!


    莫憐兒可不管什麽打架不打架的,如果希北風坐下來下棋的話,等於是坐在了她的旁邊!


    這麽一想著,她忽然有些緊張起來,抓起的棋子,不小心放偏了一點,手一離開之後,整個人直接愣住。她沒有把握贏姚悅墨,但也不覺得會怎麽輸,可是剛剛的一手下去,基本上來說,隻要對方不犯錯,她還不得輸個十目。


    姚悅墨有些吃驚,沒有想到膠著的時候,莫憐兒竟然好像昏了頭,直接下錯了棋,相當於把一小塊地盤直接拱手相讓,把勝利送到她的手上!


    有一刹那,她很想說,要不你拿迴去重下,然而這終究隻是一點昏了頭的想法,並沒有讓她衝動地開口,反而當成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幹淨利落地落子,爭取將優勢最大化!


    莫憐兒有苦說不出,不過也沒有打算自怨自艾,更沒有打算埋怨希北風,而是深吸了一口氣,采用更激烈的手法,打算拚死一搏,要麽狠狠地輸掉這一局,要麽絕地大反殺。


    身為一個棋手,最不能接受的就是安樂死!


    或許這種性格,也是讓她以前,做出那麽瘋狂的事情的原因。


    希北風要是知道這性格是怎麽養成的,一定會說,丫的別下棋了,都下成魔障了。不過此時他卻沒有把注意力分散到一邊的莫憐兒身上。瞧見兩位大佬都默許了他挑釁,他自然是更加囂張地對臉色快變成七彩的趙一等道:“別覺得丟人,你再不走開的話,待會輸棋的時候更丟人。”


    趙一等對於這話無法反駁,現在還說什麽一定能贏,那待會輸的時候就越難看,更何況他早就放出豪言,如果輸了就不再下棋!


    當然,這種話絕對隻是說說的而已,就算他真的待會輸了,也絕不可能允諾,即便被人嘲笑,他也不可能放棄下棋,他早晚要成為棋壇第一人,就算不能的話,也要成為棋壇領袖,把第一人拿來當槍使!


    現在的他,不能輸。


    深深吸了一口氣,趙一等忽然擠出一抹從容淡定的微笑:“我……”


    “趙兄怎麽可能會輸呢!”


    穆臨的聲音忽然響起。


    咳——


    趙一等猛地咳了出來,差點想起身,一掌把這個王八蛋拍死!


    任拳眼裏閃過一抹狡黠,亦是開口說道:“就是,趙兄棋藝冠絕年輕一代,若是趙兄也輸了,嘖嘖,我其實還真想象不到那種情況!”


    肖人小雞啄米一樣地點頭:“沒錯,趙兄是不可能會輸的!”


    趙一等臉色陰沉,萬萬沒有想到,這個時候幾人不僅不幫他,而且還故意坑了他一把,想讓他騎虎難下,吃個啞巴虧,栽個大跟頭。


    希北風嘴角微微翹起,意味深長地望了幾個跟他同樣不對付的小人,嗬嗬地笑道:“你們對趙兄還真是信賴得要緊啊!”


    “這是當然!”穆臨哼道:“我四方棋館之事,輪不到你來插手!”


    任拳調轉槍口,跟著一起開火道:“北風兄,四方棋館和雲煙棋館的交流賽,你可沒有什麽資格插手,我勸你還是在一邊靜靜地看著,不要影響了趙兄的發揮,害得他一世英名盡毀於此。”


    “趙兄一定會贏的!”


    肖人信誓旦旦地道,仿佛已經想象到趙一等輸棋的場麵。他心裏說不出地痛快,他們幾個人平時雖然跟趙一等狼狽為奸,但很清楚這個混蛋純粹拿他們當槍,彼此之間隻能是利用關係,現在這麽好的機會,如果不坑趙一等一把,說不定以後都沒有什麽機會了。


    希北風對這幾個家夥的小心思一清二楚,看著趙一等愈來愈黑的臉色,心裏也是著實出了一口氣,讓你個姓趙想盡辦法坑我,結果手裏用著的劍,轉頭就刺進你胸口裏,這被毒蛇反噬的滋味如何呢?


    不過,希北風並不打算就這樣,讓那幾個小人坑了趙一等,比起還能互相利用的趙一等來說,其他幾個隨時能反咬一口,且渾身髒得讓你覺得踩上一腳都覺得惡心的人,顯然還是更加討厭的。


    這一次,趙一等解脫出來,迴去後一定會好好料理幾個王八蛋,就是無法真正踩死,雙方之間破事也一定會一大堆,到時候他隔岸觀火就是。但這一次,如果趙一等被坑了,恐怕迴去後縱然再想報複,也基本隻能夾著尾巴了,根本沒法玩狠的,那就沒有什麽意思了。


    希北風笑了笑,拍著趙一等的肩膀,也不再叫他起身,而是把棋盤放到自個的身前,抓起裏麵的白棋,看著薄交道道:“該我下了對吧。”


    “該白棋下了,你們可以慢慢商量,我有的是時間等!”薄交道露出快意的笑容,本來他就看趙一等和希北風不爽,現在兩個人齊齊上陣,一起送臉過來給他打,也是挺不錯的!


    忽然,白多義的聲音響起:“如果可以的話,加上我怎麽樣?”


    薄交道瞥了白多義一眼,心中暗笑。


    圍棋,當然不是靠人多就能贏的,事實上,多數時候,人多了反而沒有用。


    在薄交道看來,希北風和白多義這是自找死路,雖然他不屑於如此,但幾個人硬要湊在一起他也不在意,當下便望向方或道:“我看你跟他們走得挺近的,要不你也下場幫他們如何?那樣的話,或許還有點兒意思。”


    方或異常糾結地搖頭拒絕,這種幾個人圍毆一個人的事情,如果說是對陣超級高手,例如館主那一級別的人物還行,但對著薄交道就讓他難以接受,而且現在的盤麵上,根本看不到勝利的希望,最後,他的身份比較尷尬,身為雲煙棋館的人,就算下場也不是四方棋館的人這邊。


    希北風和白多義兩個人並不介意方或拒絕,兩個人彼此望了一眼,一切盡在不言中。


    沒錯,他們壓根就沒打算翻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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