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勢突變,獵人小鎮上下仿佛都卡頓了一會兒,緊接著便開始有人往外離去,那道吼聲乃源自於遺跡深處,浩浩蕩蕩傳了數十裏出來,難以想象是何等級別的怪物才能有如此威勢,若不及早遠避的話,恐有性命之危。


    逃走的人有之,但繼續留下來的人才是多數。


    正在前方激戰中的獵人們,固然有一些趁著這個時候急流勇退,但還是有很多人選擇了繼續圍捕,頗有泰山崩於前而不變的氣勢,更有後來者竟然還往前麵衝,企圖撿別人丟下來的便宜。


    一時間,死傷頗為慘重。


    “要退嗎?”很多人開始戚戚然。


    “區區一聲嘶吼,便能嚇退我等?若傳出去,我們還有臉繼續混?”硬氣者如是說道。


    “那我走了……”實在不想硬著頭皮撐下去的人灰溜溜地離開,對於身後一句句鄙夷的話語恍若未聞,引領著逃離的潮流。


    瞧著下方逃離的人越來越多,蔡明知不由得微微蹙眉,雖然一開始他就沒有指望這些廢物,但是連清小怪這種小事都辦不好,倒真是他高看這些人了,不過說起來也怪這次的變故,本來他以為得明後天才有變化,卻沒有想到今晚就來這麽大動靜,說不好成敗就在今晚了。


    “今晚見分曉?”希北風無語地問道,看這情形除了這種可能之外,再想不到其他的可能了,這也就是說剛剛他跟蔡明知商議好的事情大體上告吹。


    “很大可能如此。”


    蔡明知坦誠地迴答道,神情頗有些哭笑不得,他也沒有想到談好了條件,眼見能把希北風給支走了,結果在這緊要關頭突然來這麽一遭,果真是天不遂人願,唯一能慶幸的或許是希北風知道事情的嚴重性,應該不會再像之前一樣躍躍欲試,一副好像隨時能夠出手的樣子。


    就連時經賦都忍不住歎了一聲,人算不如天算,該來的還是要來,有些東西總躲不過去,當然,希北風這貨不是東西,雖然同樣躲不過……


    夜衣無奈地起身走到一邊,也不管合適不,就直接坐下,開始恢複錢之力,無論如何,他總得先保證自己的實力足夠應對突如其來的災厄。


    希北風瞥了他一眼,頓時有點哭笑不得,搖了搖頭就對蔡明知道:“這種時候,你該不會想殺人滅口吧?”


    時經賦眯了眯眼睛,老實說,碰到這種緊要關頭,果然殺人滅口才是第一選擇,雖然希北風已經說好不幹涉了,但事到臨頭卻又說不準了。


    蔡明知笑了笑道:“你我之間談的事情還算數,該關照的我依舊會關照,除非是今晚我徹底栽在這裏,那就另外說了。”


    “我還能說什麽?”


    希北風無奈攤手:“既然都到這個時候了,你再繼續隱瞞關鍵因素應該也沒意思了吧,幹脆跟我說說裏麵是頭什麽樣的錢獸?”


    時經賦蹙眉,即便是這種時候,他也不想破罐子破摔,盡管希北風知道的已經夠多了,但是關鍵的錢獸最好還是別告知。


    然而,蔡明知卻笑了笑,拿出一枚透明晶石,激發後在麵前投影出一幅三維立體影像。


    記憶晶石,可記錄一定範圍內的三維影像。


    對於平民百姓來說是稀罕東西,但對處於統治階層的少城主蔡明知來說,並不是什麽了不起的東西,隻是個小玩意而已。


    不過讓希北風微微驚訝的是,投影出來的影像中,並不包含蔡明知,而是另外兩個三十多歲的男人。


    “遺跡裏麵死過兩個中產巔峰知道吧?”蔡明知淡然地說道。


    “就是這兩個?”希北風指著影像中的兩人道。


    “沒錯,就是這兩個。”蔡明知道:“這記憶水晶是在他們屍骨附近找到的,記錄了他們進去後的情形。”


    希北風微微點頭,將注意力放到影像上。


    金色的陽光灑落在叢林中,晃出淡淡的暖意,給林中的許多錢獸披上一層保護層。


    兩個男人行走在其中,悠閑自在,像是在踏春,時不時地嬉笑交談。


    眉目剛毅的男子被稱為亮哥,另外一個一直笑眯眯的被稱為阿樂,兩個人行動之間顯出特別的默契感。


    他們一直保持著激發財氣的狀態,不過光芒並不耀眼,應該是用了特別的法門,兩個人舉手投足間就幫對方解決了難以發現的錢獸和變異動植物,輕鬆地來到了廢棄的雲煙城遺跡中心。


    高大的城牆上爬滿了青藤綠葉,朵朵奇異花朵爭相盛放,模樣古怪的小鳥在上麵築巢棲息,嘰嘰喳喳地在各處尋找蟲子果實,鳥喙反射出亮眼的光芒,似是鋒利無比的刀劍一般。


    城牆外約莫兩三裏的範圍,都沒有大樹生長,隻有一些矮草叢和灌木,其間又有小動物穿行,發出各種奇怪的叫聲。


    許是一直沒有見到人類出現在這個地方,本來並不太懼怕人類的錢獸和動物們,此時均是露出警惕的神色,各自據守互為犄角,將兩個人當成了公敵,散發出濃烈的敵意。


    亮哥和阿樂兩個人並沒有貿然行動,而是靜靜地待在叢林與雲煙城廢址的分界線,然而這樣並不能打消錢獸的敵意,一時間倒是僵持了起來。


    亮哥道:“我看這些個東西怕是替裏麵的巨頭守城的。”


    阿樂道:“看來隻能硬闖了。”


    亮哥皺眉,沉思片刻後道:“也隻能如此了。”


    兩人隨即慢慢走向前,引得眾多的錢獸和動物注意,就連地上的雜草似乎都開始動了起來。


    他們均是咽了一口唾沫,互相看看,稍微猶豫了一下皆是笑了笑,緊接著身影一閃朝著大開的城門衝過去。


    下一瞬間,整個畫麵都暗了下來。


    兩道慘叫聲驟然響起。


    接著便是滿身鮮血的亮哥,抱著生死不知的阿樂,從城門處跑了出來。


    畫麵中,城門口出現了一道龐大的模糊身影。


    緊接著畫麵消失,再沒有什麽動靜了。


    蔡明知笑著道:“那道模糊身影看清楚了嗎?”


    “龜蛇環繞,似玄武?”希北風難以置信地道。


    “當時記憶水晶顯然是受到了幹擾,所以記錄的畫麵並不清晰,其後更是隨著那人重傷而無法繼續記錄,真是有點可惜了。”蔡明知如此說著,但其實僅僅一個模糊身影,他也差不多篤定那錢獸不得了了。


    “這記憶水晶沒被其他人看過吧?”希北風道。


    “拿到手的時候有所損壞,無法正常使用。”蔡明知道。


    希北風微微蹙眉道:“那也不能排除第一個拿到這東西的人沒有看到影響的可能。”


    “所以那些人全死了。”蔡明知淡淡地道:“隻可惜無法第一時間拿到這東西,否則的話消息也不會傳出去,兩個高手折損在裏麵,也算是一樁不大不小的事件了,其實已經有人開始打遺跡的注意。”


    希北風對他的做法不敢苟同,但又不得不承認那麽做很合理。世上的事情有時候就是這麽讓人納悶,合理的不合情,合情的不合理,不合情也不合理卻存在,合情合理的卻往往是笑話。


    不過眼前倒不是在意哪個倒黴鬼死在這場漩渦裏麵的時候,故而他重新將注意力轉移到神獸之事,道:“以那頭錢獸之奇,恐怕露麵的時候,大家都會往玄武身上想,到時候你又準備如何遮掩呢?總不能把這裏的人全殺光吧?”


    “殺光倒不至於。”


    蔡明知道:“因為不用等到那個時候,人基本就會跑光了,不信你看看下麵是什麽情形。”


    希北風瑤瑤望去,果見逃離的人已成為大多數。剩下的人因為這些別人的離去,需要承擔更大的壓力,但錢之力畢竟有限,卻是不敢直接留下,免得出什麽岔子,故而逃離此地已成大勢所趨,就連雪狐也在調遣手下往這邊兒退。


    望著那一道雪白的身影,他不禁一笑,轉頭對蔡明知道:“話說你也真舍得下本錢,雪狐這麽個漂亮的姑娘,都能放在下麵那種險地。”


    “咳咳。”蔡明知正色道:“慎言。”


    希北風楞了一下,見他神色不似作假,下意識地望了眼沒好氣的時經賦,不禁恍然大悟:“哦哦,原來如此,失言了,勿怪。”


    時經賦哼了一聲,道:“我跟雪狐姑娘之間清清白白。”


    “行,我懂的。”


    希北風哈哈笑了笑,不給對方解釋的機會,話說這事情也沒有什麽好解釋的,即便時經賦是個十惡不赦的人,都有權利喜歡漂亮姑娘,更何況這位兄弟好像還有點良心的樣子,起碼沒有埋下刀斧手,強行理解主公的用意,把他跟夜衣以及鐵叔等四人給做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蔡明知瞧下麵局勢不太好,便開了口讓下麵的人通知雪狐上來,如今整個獵人小鎮也就屬這座樓最安全了,因為一樓還藏著他用來對付那頭疑似神獸的殺手鐧,散發出來的氣息足以令其他錢獸避開這裏。


    很快地,雪狐的人也撤了過來,自此前線已經無人,整個獵人小鎮都陷入獸潮的衝撞之中,放眼望去已是處處狼煙,錢獸的咆哮聲與人的淒厲吼聲夾雜在一起,構成一幅末世般的景象。


    若是獸潮真正爆發,所有的錢獸都朝著擎天城而去,恐怕小鎮就是縮小版的擎天城,小鎮的現在就是擎天城的未來,不得不說這很令希北風無可奈何,但好在事情還沒有到那種地步。


    雪狐走上來後看見希北風和夜衣兩人,微微驚訝後便沉默下來,沒有開口質疑或者詢問。她在獵人小鎮可以唿風喚雨,也是多虧了蔡明知背後的扶持,雖然不至於待之如主,但是也跟半個手下差不多,相當於是被雇傭的,擺正自己的態度很重要。


    蔡明知笑了笑道:“雪狐姑娘不用太拘謹,你我頂多算是合作關係,更不用說時兄還對你另眼相待,我們之間來往大可輕鬆一些。”


    “客氣了。”雪狐微笑道。


    時經賦卻是沒好氣地刮了一眼蔡明知,他可不需要別人這麽幫他旁敲側擊,不過他也知道蔡明知沒安好心,純粹就是想看看他窘迫的樣子,實在是混蛋得要緊。


    希北風意味深長地瞧著他們,暗暗笑了笑就不去調侃了,而是觀望著下方的局勢,小鎮內算是被錢獸完全占領了,就連平安樓也不例外,本來好好的一座高樓,現在遠眺過去已經被攔腰切斷。


    從密林裏頭衝入小鎮的錢獸體型越來越大,動輒便是如獅虎甚至於大象一般,行走過處往往遍地狼藉,擋在他們麵前的小屋小樓統統被夷平。


    掃了一眼四周,他們所在的這處高樓,已然成為了孤島,吸引了許多錢獸的目光,有氣息強大的錢獸還特地兜過來瞧瞧,更有甚者直接咆哮數聲,挑釁藏在樓內的錢獸。


    樓內的錢獸卻始終一聲不吭,卻一次次地讓前來尋釁的錢獸退走,散發出來的氣息越來越強大,就連高樓上下和外圍的人都有許多覺得頭皮發麻的。


    希北風忍不住開口問蔡明知:“話說下麵那東西,恐怕比你強上不止一二分吧?”


    “確實比我強太多了。”蔡明知坦白承認,但臉上卻毫不在意:“你放心好了,翻不了天的。”


    “你在的時候翻不了天,那你不在了估計得翻天。”希北風誠實地說出自己的顧慮。


    蔡明知頓時滿頭黑線,這還會不會聊天了?他無語地吸了口氣道:“放心,就算我玩完了,那頭錢獸也不會肆意破壞。隻要你們不主動攻擊,基本上都沒有任何問題。”


    “那要是有人覺得可以當成野生的獵殺掉呢?”希北風道。


    “一頭錢獸而已,再厲害也隻是單打獨鬥厲害,隻要你們人數夠多,磨都能把它磨死。”蔡明知道。


    希北風笑著道:“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若是別人不出手的話就算了,萬一真有人想貪心把那錢獸據為己有,一旦有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機會,我可是會毫不猶豫地黑吃黑,把贓物收入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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