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輕並不是一個人來的,其身後還跟著一個留著八字胡手裏提著禮盒的男人,眼神閃閃爍爍在四處亂瞟,嘴角微微翹著,好像在蓄謀著什麽一樣。


    隻見這男人小跑兩步,越過周輕將禮盒奉上道:“在下馮景德,替周公子給您賀喜。”


    希北風微微蹙眉,正想著要給拒絕了,不過身後卻傳來李嬸的聲音。


    “有禮了有禮了。”


    李嬸說著話就到了跟前,將禮盒收下後,又打了個眼色給希北風,顯然是聽見看見剛才周輕那樣子,但又顧忌著日子,怕希北風伸手打人臉鬧得不愉快。


    希北風沒好氣地瞥了眼李嬸,他也不是那種不分場合的人,隻不過這周輕還真是令人討厭。到底是來送禮的還是來找茬的顯而易見,要是不再搞什麽幺蛾子就算,若是在這種日子還敢搞事情,打不死丫的。


    心裏恨不得直接扇死對麵的賤貨,不過希北風還是皮笑肉不笑地露出了笑臉:“周公子還真是夠客氣地,不過是一麵之緣,居然還特地過來賀喜。”


    周輕眼皮跳了跳。


    “咳咳。”馮景德咳了兩聲以示提醒,接著又開口道:“周公子說了,當初見希幫主的時候,就覺得您是人中龍鳳,雖然剛好鬧了點小矛盾,但過後迴頭一想,頗有一番不打不相識的感覺。”


    “不打不相識?”希北風揶揄地看向嘴角抽搐地周輕:“真想不到周公子如此海量,倒是我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


    周輕望了望馮景德,見對方還一直在打眼色,隻能晦氣地道:“客氣客氣,我……”


    他話剛說到這兒,忽然就被另外一道生硬的聲音打斷:“獵鷹替柳元洲前輩送上賀禮,恭喜北風幫幫主。”


    “嗯?”希北風迴頭一看,卻見獵鷹走在前,柳元洲緩緩走在後,身邊還跟著三個年輕弟子,一行人轉眼就到跟前。


    李嬸無奈又把禮物收下,對於大名鼎鼎的柳元洲還是很怵的。


    “北風小友該不會不歡迎我吧?”柳元洲笑著說道,完全看不出有什麽火氣。


    “遠來都是客,哪裏有不歡迎的道理。”希北風笑著道,心裏不免無奈。好好的一場滿月酒,他也沒有想請多少人,就是請了當日忙裏忙外的李嬸等人,請了附近的男女老少熱鬧熱鬧。現在倒好,仇家對頭跟蒼蠅一樣圍過來。


    瞧他們說說笑笑,周輕卻是不滿道:“哪裏來的無禮之徒,也配跟我共處一席!”


    柳元洲老眼眯著道:“年輕人,不知道你又是從哪裏蹦出來的,居然也敢與我如此說話,若不是看在今日是滿月宴的份上,哼哼……”


    聽他最後意味深長的話語,周輕卻是怒了。


    “哎呀,都是客人。”


    希北風拉了拉周輕,相當親昵地道:“不打不相識,還請周兄給我點麵子,也當是敬老了如何?”


    突然感受到某人的熱情,周輕不禁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下意識地防備起來,當即就把手收了迴去。


    馮景德也是楞了一下,接著嘴角的笑意就多了一抹玩味。


    柳元洲卻不怎麽買希北風的帳,他本來就跟對方有矛盾,此刻對於無禮的周輕自然是更添三分厭惡,直接帶著人走到了一邊兒落座。


    暗道一聲老家夥最好記仇一點,希北風笑嗬嗬地把周輕請到了另一邊,他倒是希望兩個人幹起來,不過卻不是在滿月宴上幹起來。


    搞定了兩個不速之客後,希北風繼續迎人,李長樺也跟著來幫忙,很快葉乾和婁家兄妹以及儲睿也過來了,他的心情才算是有點不錯。


    然而,沒多久,不速之客紛至遝來,房家房鶴軒帶著兒子房駿前來,其他排的上號的三家人,假大方的錢家錢陽暉,假仁義的孫家孫紹元,甚至好酒好色的李光譽也帶著人來了。


    “你臉皮倒是真厚。”希北風冷笑道。


    “過獎了,老夫就是來蹭個喜酒。”李光譽著人送上賀禮,不需人招唿就坐到了其他幾家的那一桌上麵去。


    希北風倒是想趕人,但鬧起來太不好看,隻能忍了過去,這就跟辦喜事碰到吃白食一樣,不好吵鬧起來隻能私下解決,或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人混。


    不過他最疑惑的是,什麽時候他也有這麽高人氣了,居然引來這麽些人物,難道是他不在的幾天發生了什麽變化?


    “崔管事到!”


    雷猴熱情的聲音響起,叫人聽了就不禁打個寒戰,熱情得未免太過惡心了吧。


    崔管事老臉不禁抽了抽,對於恨不得一張臉過來貼自己冷屁股的雷猴,也無法說些什麽,隻能盡量走快點落座。


    雷猴臉皮雖然厚,但也知道不可能跟崔管事坐在主桌上麵,而且幫主還一個勁地給他打眼色,當下便幽怨地丟了個小眼神給崔管事,老老實實地退到了別的席麵上。


    臉皮都給屬下丟光了,希北風直想扶額,他是腦袋裏進了什麽水,居然把這種人也給弄進隊伍裏。歎了一聲後,他就拿出四個早已準備好的儲物戒指,讓幫眾把裏麵他加班加點準備好的紅雞蛋拿出去派發,也算是給附近的人沾沾喜氣,並且稍微改善一下夥食。


    “今天,總該讓我見見苦主了吧!”沈諒突然出現。


    “待會你就會見到靜姐,不過苦主兩個字是不是可以暫時先去掉,等你確定真的是苦主再說。勉強她的是張家,而不是我。”希北風無奈地道。


    “嫁入張家,縱然不願,也是張家的人。”沈諒堅持道。


    希北風道:“張家已經沒了,第三安置區你也就碰到一個張高武,現在他在禁閉區裏,要不你把他搭救出來?”


    “哼!”


    沈諒一甩袖子,就自行落座了。


    對於這位爺,許多北風幫幫眾看不順眼,不過其手下也是有一些,自然不缺趕著上去巴結討好的。畢竟即便沈諒這麽不客氣,幫主也還是很客氣,那說明這大腿完全可以抱的!


    陸陸續續的人都已經上座,本來是準備了八桌,但由於不速之客的到來,不得不又給湊了四桌湊個吉祥數字。至於酒菜自然是複製出來的……


    負責準備的李嬸也是一陣狐疑,還正在為這個事情頭疼,結果希北風就全部搞定了,若是預料到還有人來,早跟她說不就好。


    然而,對於有沒有酒菜,不速之客們並不在意。


    他們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一個個都輪流到崔管事麵前,旁敲側擊地說著話,想要打探點消息出來。


    希北風看著他們,嘴唇動了動後,微微搖頭就不去管了,天知道又有什麽事情,他可沒有閑心去操那份心。


    不一會兒,靜姐就抱著安安出來了,茅依依也跟在她身邊。


    正主出來了,眾人紛紛道賀,縱然是借著酒席來找崔管事長談的人,也盡量都把麵子給足了,表麵上宴席看上去熱鬧和諧。


    周輕沒有坐在主桌上,不屑地看著房家房鶴軒等人,煩躁地喝著自己的悶酒:“特地拉我過來,你到底看出來什麽沒有?”


    馮景德的目光一直在希北風身上,聽到他問話的時候才稍微轉頭,低聲道:


    “當初您第一次見希北風,對方說是去幫依依小姐的忙。話剛說完立刻就有許多不明來曆的饅頭出現,而接著他又連續消失了十天,這期間饅頭的供應量越來越充足,要說完全跟他沒有關係,恐怕誰都不會相信吧。且容我繼續看看,再找個合適的機會搭上線,順藤摸瓜找出來背後之人。”


    周輕搖搖頭喝了一口酒,鄙夷地道:“看那一幫傻子,都圍著崔管事有什麽用?”


    “病急亂投醫。”馮景德同樣不屑。


    希北風坐在主桌上,聽著一群蒼蠅圍堵崔管事,心情也是相當不愉快。


    房鶴軒卻不管他,直接搬了椅子,厚顏地坐在崔管事身邊,殷勤勸酒道:“最近形勢大好,一切有賴崔管事,在下替大家謝謝您。”


    “客氣了。”崔管事被糾纏得也有點煩了:“不過你們幾家人,好像很多人的實力都已經提升了一個等級,是不是可以到第二安置區去?”


    房鶴軒幹笑道:“話雖如此,但是也有很多人沒有提升。這要是我們一部分人先過去,隻剩下一部分人在這兒,豈不是妻離子散無法團圓?”


    “嗬嗬……”崔管事笑了笑,要不是這幾家人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他早就把那些明麵上已經提升等級的人趕過去第二安置區了。留著一些實力遠超尋常的人在這裏,萬一發生口角隨便動個手豈不是要死人?這讓被殺死的人去哪裏喊冤?


    假大方的錢陽暉也直接搬了椅子湊過來:“崔管事啊,咱們一幫人在這裏待了個把月,天天吃白食一樣,真是不好意思了。但我們能給的錢也給了,現在局勢也一片大好,您看著解禁安置區的事情大概什麽時候能有個著落。”


    “這個得看上麵的意思,我區區一個管事,也就打理下日常事務,哪裏能管得了上麵的意見?”崔管事笑著道,並不打算放風聲。


    假仁義的孫紹元見縫插針,同樣搬了椅子坐過來:“您太謙虛了,這完全解禁不行,好歹放我們幾個出去還是沒有問題的。如今這形勢,我們出去也不是怕什麽餓死的問題了,隻是看著大家夥一直啃饅頭還是過意不去的。若是放我們出去,稍微運作一下,相信也能給災民們一點幫助,遠比把我們困在這裏強。”


    “你倒是仁義得很。”崔管事相當鄙夷地道。


    “嗬嗬……”孫紹元幹笑。


    好酒好色的李光譽此時也過來了,拿著一杯小酒殷勤勸酒,隨後又嘮叨道:“崔管事,您要是放咱出去重新發家,以後酒和女人還有錢,哪樣都少不了您的,何必守著死規矩不鬆口呢?”


    “你喝多了。”崔管事不勝其煩。


    房鶴軒趕緊起身拖開顯然是真喝多的李光譽,將之扔給了別人照顧後才重新迴來:“醉人醉話,得罪崔管事之處還請見諒。不過這酒和女人還有錢,確實是好東西。我等以後出去了,自然是忘不了您的照顧,滴水之恩湧泉相報,保證讓您和子孫後代,永遠缺不了這麽幾樣糟心事物。”


    崔管事笑了笑道:“幾位又何必急於一時呢,到時候解禁自然是全部都出去,現在比別人先走一步還犯了規矩,日後查起來今日做法豈不等於是惹禍上身?”


    “崔管事,那您也好歹說個解禁的日期吧?”


    假大方的錢陽暉道:“如今我等幾家已然落後於先入城之人,早前又慷慨解囊襄助安置區災民,該給的都給了,但若是繼續困在這裏無法發展,恐怕日後再有此事也是有心無力愛莫能助了。”


    崔管事笑著道:“明人不說暗話,我就不信你們家底都空了,而且說了是借那就會還,不用擔心被我城主府貪了。”


    “這。”錢陽暉既想笑又想哭,喜的是對方沒有賴賬的意思,憂的是這麽搞下去以後錢家將不複輝煌,給其他一些混賬狠狠地甩在後麵。


    希北風實在看不下去了:“各位是不是注意一下形象,要不我把主桌讓給你們怎麽樣?”


    “北風幫幫主是吧?”錢陽暉不滿道:“我等過來給你賀喜,那是看在崔管事的麵子上,搬了張椅子過來坐在邊兒上,已經算是很照顧你臉麵了!”


    “年輕人,要懂得敬老。”假仁義的孫紹元道:“如果這都學不會,就算有朝一日你的北風幫真的注冊了,也沒有用。”


    “敬老?要我敬老很簡單,隻要別人不倚老賣老,我向來都很敬老的。”希北風冷笑道:“今天這日子,要不是想著是喜事,看在你們也一把年紀的份上,我能放你們入席?”


    “你……”


    孫紹元望向崔管事道:“您看看,現在的年輕人,都是個什麽樣子啊?虧您老對他多加照看,如此場合出席,給足了麵子,不知道感激,反而在您麵前奚落客人,真是無禮至極!”


    希北風無語地搖頭道:“我拜托您老看清楚,這是我辦的滿月酒,我是主,你們都是客,你現在喧賓奪主,是真不要臉,還是活成個老混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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