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希北風的承諾,李長樺也就和娘親一起告辭了,隻留下前者和眼神怎麽看都有點不善的茅依依。


    希北風硬著頭皮對茅依依道:“怎麽了?”


    “沒什麽。”茅依依抱著手,像是在審視犯錯的小孩。


    希北風無語地道:“我應該沒有惹到你吧。”


    “尿布。”茅依依道。


    “不是有婁皓月洗嗎?”希北風理所當然地道。


    “你覺得靜姐會讓她幫忙洗?”茅依依道。


    希北風滿頭黑線,心道看來是婁皓月那混蛋把兩個女人給哄好了,當下也隻能無奈的攤攤手道:“行,我出點錢找別人幫忙,算是把自己徹底解放。話說李嬸應該有點興趣,活不重還能貼補家用,以後出了第三安置區才有點本錢安身立命,我去找她商量一下。”


    “你早這樣做不就好了!”茅依依哼道,心說一個大男人沒事老進去靜姐那裏麵,雖說已經被人完全誤解是強占人妻了,但也真好意思呆著啊,敢說沒有動歪心思?


    “是,我的錯。”


    希北風老實認錯,盡管他並不覺得自己有錯,白白出手幫一個跟自己不對付的人,哪怕是個女人,也沒有任何成就感的好吧,還不如換點實際的好處,換個免費女仆過來使喚,也算是替對方爹娘教育女兒了。


    “那還不去?”茅依依命令一般地道。


    “是。”


    希北風鬱悶地掉頭跑去追李嬸,隻不過剛跑兩步就納悶地停住了,他這麽聽話幹嘛?對自己十分無語地迴過頭後,他看著眼裏滿是玩味之意的茅依依,想了想隻能更加無語地認慫,重新扭頭向前,繼續追李嬸去了……


    算他輸了。


    第二天一大清早。


    李長樺已經先出發去葉乾那兒了,希北風則是懶懶散散打著哈欠點卯,準確來說是由負責人事的白眼狼來點卯。不過就那麽幾個人,一目了然一覽無餘,實在也沒有什麽好點的,他也就不玩形式主義了,掃了眼算是了事,連訓話都懶了訓了。


    白眼狼看著日益增多的幫眾,心裏不禁有一點自滿,隻要好好混的話,未來自己也不怕混不出頭來。


    黑胡子不爽地看著白眼狼,點卯這種事情純粹就是來讓後者出風頭的,最可恨的是還真招攬到人了,手底下又多五個看起來挺兇狠的家夥,完全把他壓下一頭了。他這個管錢的隻能在清點戰果分配裝備和逢年過節婚喪嫁娶的時候才能耍威風,而現在壓根就是個守空倉的,隻能韜光養晦了。


    新進的五名幫眾早就被黑胡子洗腦過,明白了跟著獵鷹的好處遠遠不如在這邊的,再加上是親眼見證希北風碾壓前任老大,對於美好的未來也很是期待,就算不能掀翻現任上司白眼狼,但看這規模好歹一個中堅元老還是跑不了的。


    人才濟濟。


    這種話希北風瞎了眼才能說,但是草創的班子也就是這樣了,勉強能拉出去撐場麵嚇唬嚇唬人就得了,至於主戰力還是得靠他頂上去。換了別人肯定死也不要,衝在最前頭的是他,分利最晚的還是他,簡直是聖人了,估計以後得被人當傻子。


    但傻就傻吧,此間之樂,不足為外人道也,悶聲發大財才是王道。


    他掃了眼周圍四處,發現幾個大小姐派的便衣後,嘴角不禁微微翹起,笑意中帶著一抹柔和。


    老實說茅依依沒有必要仔細到這種地步,但考慮到靜姐的女兒安安是她用命和未來賭來,在安安身上付出的代價可以算做沉沒成本,如今將安安當成半個女兒其實也不為過。不然的話,相信也不會跑得那麽勤快,連送飯都要自己來,估計就是想多看看小孩子吧。


    小孩子啊。


    想到這個,希北風的心卻是微微一痛,耳邊仿佛迴響起崔管事說過的“死嬰”二字。十月懷胎卻隻能生出來一個死嬰,那樣的事情對於一個母親來說是生命不可承受之重。如果有那一天,作為悲劇源頭的他,必須要站在茅依依的身旁一同承受。


    那是他的責任,也是他的贖罪。


    看著他的神色漸漸凝重,甚至於變得陰沉起來,白眼狼眼皮不禁跳了跳,掃了掃遠方還是沒有什麽發現,隻能硬著頭皮咳了兩聲出來請罪:“屬下犯錯了,請幫主責罰。”


    被他的話拉迴現實,希北風先是有些迷惑,接著便迴過味來:“無妨,或許獵鷹是被什麽事情耽擱了呢?沒見到人之前不必急於做出判定,無論事實究竟怎樣,再見的時候總會清楚的。”


    “是。”


    白眼狼微微鬆了一口氣,雖然希北風對待屬下顯得很寬容,當然,實際上也確實很寬容了,但是他始終忘不了對方關於下屬死鬥的態度,那種對生命的漠視讓他不得不多留一份心,免得什麽時候對方不痛快,自己還不識趣地觸怒對方。


    “走吧。”


    希北風淡淡地說完便率先踏出腳步,帶著一行人風風火火地橫行於五環之中,令所有認識他們又或者是不認識他們的人皆退避三舍,又懼又怕得隻能在心裏罵一聲臭流氓!


    對於那些畏懼而厭惡的目光,一眾北風幫的幫眾卻十分適應,感覺就像如沐春風,要是一個流氓無賴混混惡霸,被人用友愛的目光對待,那才叫失敗!


    希北風可無法像他們一樣適應,不過也談不上難受,基本可以做到走自己的路讓別人看去。


    另一邊,葉乾那裏卻無法像他們這樣輕鬆寫意,婁家兄妹、儲睿、李長樺四個人均是愁眉苦臉。


    婁家兄妹已經跑遍了能聯係上的熟識故友,甚至連上門提親被他家不留情麵拒掉的人都厚著臉去求了。而那些人一開始倒也給麵子,聽說需要幫忙,一個個拍胸脯保證,恨不得剖心相待。


    但是,後麵聽說是要跟柳元洲鬥,登時刷的一下子色變,像送瘟神一樣送走他們,毫無不好意思羞慚之色,反而帶著一抹嫌惡,甚至於是怨恨。


    儲睿昨天知道消息後,也是四處奔走,但跑斷了腿說破了嘴,甚至於出錢都不管用。


    往日裏一個個稱兄道弟的哥們,前麵還在恭喜他拜入葉乾門下,恨不得給他提鞋,一聽要出力二話不說就擼袖子,但知道是要跟柳元洲鬥掰手腕,轉眼就把袖子抹迴去,那動作叫一個麻溜利落行雲流水,差點讓他看走眼了。


    接著的話,客氣點的就幹笑著送客,不客氣點的冷言冷語,更不客氣的就直接翻臉罵娘讓他好生丟臉,一下子絕交了好幾個。


    李長樺今天早早過來,是第一個到的這裏,原本期待著婁家兄妹和儲睿好歹能搬來幾個救兵撐撐場麵,沒想到三個人連半個人都帶不來。雖說早知道這可能性很大,但對他來說還是相當打擊的。尤其考慮到壓力幾乎都壓到了希北風身上,而且老師現在還不知道對方要來,待會見麵他真是有點難做人了啊。


    “好了,一個個都苦著臉幹什麽,他柳元洲跟我鬥了一輩子,又何曾真正占據過上風?”


    葉乾望著四個學生,老臉不禁露出一抹柔和笑意。


    婁皓月有些刁蠻任性,氣急的時候敢跟他這個老師叫板;婁皓日則是打心底裏看不起窮人,恐怕也是難以改變的;而儲睿最喜歡吹牛誇耀,說的話隻能信三分;也就一個李長樺正經點,危急時能挺身而出,但卻容易在某些決策上猶豫。


    如果是在以前的話,前三人根本不用想當他的學生,也就李長樺可以收下,至於想當親傳弟子的話,卻是比較難了。但就衝著今天四人的樣子,如果以後還能有機會的話,他卻可以按徒弟的標準,傳授四個學生點壓箱底的本事。


    李長樺等四人聽著葉乾寬慰的話語,卻是齊齊露出一抹苦笑,對於後者愈加敬佩,臨危不亂處變不驚,還能有心思安慰其他人,這心還真大啊……


    葉乾微微笑著,嘴唇蠕動正要開口再傳授一點人生經驗,不過眼角餘光忽然瞥到熟悉的身影,那從容的笑意頓時變成了苦笑,視線也朝著那邊投去。


    瞧著他這幅模樣,李長樺等四人均是心裏一跳,循著葉乾的目光看去,頓時發現了一老兩少正朝著這邊走來。


    為首的老者正是柳元洲,嘴角彎彎掛著一抹笑意,眼神卻陰鷙冰寒。


    後麵跟著的兩少,其實有一個也不算是少。


    獵鷹這種二三十歲的人,確實不能算是少了,但跟著柳元洲一比,卻還年輕得很。


    “該死,難道是這個家夥去通風報信。”婁皓日咬著牙,在心裏把希北風給罵了個狗血淋頭後,才看向另外一個真正的少。


    “怎麽是他!”婁皓月驚訝地低語道,眼神十分地糾結。


    最後的一個翩翩少年,乃是雲煙城中鼎鼎有名的房家少爺房駿,家世出身和相貌才能皆是無可挑剔,儲睿和李長樺不敢與之相比自不用說,就連眼高於頂的婁皓日也自愧弗如,令多少青年才俊自慚形穢。


    對於這種同輩翹楚,婁皓月是早有好感,不過她雖然對自己的容貌很有自信,但也知道兩人也根本不會產生什麽可能性。以對方的家世而言,隻有雲煙城中頂尖的幫派、家族和城主府的小姐,才有資格與之交往以至於談婚論嫁。


    讓她感慨的是,怎麽都沒想到,有一天會站在敵對的立場上,真是造化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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