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易而山。


    一個地道的農村娃。


    易而山出生於一個窮鄉僻壤的小地方,從小就過慣了苦日子,他的父母砸鍋賣鐵的供他讀大學,希望他能夠出人頭地,去城裏當一個城市白領。但是,易而山畢業後工作難找,找來找去,就找到了一家農業公司。


    那家農業公司在鄉下有一個基地。


    種植了一千畝水果。


    易而山被安排去了那個水果基地,從此就紮根在那裏,又過上了麵朝黃土背朝天的日子。


    那個基地名叫石膏山。


    那石膏山的相對高度隻有兩百來米,山腳下有幾個石膏廠,將石膏山的底部幾乎要挖空了,所以,石膏山又是一座懸空山。石膏山上有一片山地土,易而山所在的農業公司便看中了那裏,是個種植水果的好地方。


    那石膏山,又叫萬墳山。


    山上的墳墓有上萬座,幾乎可以用十步一墳來形容。尚能看到墳頭的最古老的墳墓,就要追溯到乾隆年間。由於那墳前五步之內,不能栽樹,這讓易而山所在的農業公司好一陣頭痛,連上那些墳墓占去的土地麵積,農業公司損失不少。


    這一年秋冬。


    種植的葡萄柚成熟了。


    易而山是基地的負責人,他聘請了三個當地人來看守,以防葡萄柚被盜。易而山每晚都要去巡查監督那三個當地人,有幾次遇到那三個當地人偷偷的跑迴家去睡大覺了,便打電話將他們叫了迴來,狠狠的訓斥了一通,並扣除了他們當天的工資。還有一次,那三個當地人聚在一起喝酒聊天,葡萄柚被偷了都不知道,易而山發現後,大發雷霆,當即將那三個當地人都辭退了。


    第二天。


    那三個當地人的家人便來找易而山了。


    他們說,那三個當地人到了中午都還沒迴家。這下將易而山嚇懵了,這可是要出亂子的節奏啊。果然,那些人鬧得非常兇,將易而山堵在了基地的管理房內,不準易而山外出,一定要易而山交人,易而山趕緊打電話給他的上司劉經理,問要不要報警,劉經理說千萬莫要報警,說他馬上就到。


    劉經理來到石膏山的山腳下,先去石膏村找了個能鎮得住場麵的人,由那個人出麵調解,對那些鬧事的村民又是請吃飯又是賠錢,總算是將這件事壓下去了。


    處理完畢後。


    劉經理迴到管理房。


    將易而山叫到麵前,大罵了一通。


    易而山據理力爭。


    覺得自己沒錯。


    劉經理說,一個農業公司,想要在一方土地上紮根,必須要維護周邊的穩定,搞好關係,現在這基地卻讓易而山弄出了群體事件,如果處理不妥當,或者事件宣揚出去了,農業公司就隻得打包走人,這就是易而山的過錯。


    易而山聽了。


    也隻得低頭。


    劉經理扣了易而山當月的績效工資,算作責罰。然後又訓斥了易而山一番,才離開。


    入夜時。


    那三個被易而山辭退的當地人,終於迴了家。


    到晚上八點時,那三個當地人突然出了狀況,竟同時都胡言亂語起來,一個小時後,那三個當地人就令人奇怪的全都瘋掉了。到第二天晚上,那三個當地人變得更嚴重了,時而昏厥,時而清醒,古怪之極。到第三天晚上,那三個當地人突然全都死掉了,看其死狀,就像是被嚇死了的,雙眼猛睜,麵相猙獰扭曲,嘴張得老大,好似是看到了什麽髒東西。


    易而山知道後,頓時恐慌起來。


    他通過多方了解才得知,原來是這三個人在看守葡萄柚時,意外碰見了一個盜墓賊,那盜墓賊從一座古墓裏盜出了一些陪葬品,其中一件陪葬品遺落到了古墓外。盜墓賊走後,其中一個當地人上前將那件陪葬品撿了起來,見是一幅古畫,展開來一看,古畫上麵畫著一個身穿白色旗袍的女子,見不是什麽寶貝,便將那幅古畫丟了。三天過後,他們就蹊蹺的死了。


    易而山找到了那幅古畫。


    展開一看,上麵果然畫著一個女子。隻見那女子麵容嬌媚,雙眼迷離,嘴角似笑非笑,穿著一件中式旗袍,看著唯美之極。隻是,看著卻有點陰森的感覺,因為那女子的身後,一片漆黑,也不知是個什麽背景。


    易而山將那古畫卷了起來。


    然後。


    閉目。


    突然,他發現,那古畫中的女子的身影,竟令人驚奇的出現在他的眼簾裏,揮之不去。再睜開眼來,那女子的身影,竟然還是出現在他的眼簾裏,擋住了他的部分視線。


    “哎呀?”


    易而山嚇得魂飛魄散。


    “這是什麽情況?”


    易而山揉了揉眼睛,然後,那女子的身影,竟然像是陰魂不散一般的,還出現在他的眼簾裏。


    易而山趕緊弄來一盆冷水,將整個臉都浸入到冷水中。但是,那女子的身影,卻依然還在他的眼簾裏,距離他隻有十步的距離,占據著易而山的一片視野。那女子,還是那樣的姿態,一動不動,就那麽靜靜的看著易而山。


    “怎麽會這樣?”


    易而山趕緊將那古畫展開來,一瞧,那古畫上的女子,竟突然不見了,古畫上就是一團漆黑。難道,那古畫上的女子,跑到我的眼簾裏了?


    這一下。


    易而山幾乎要被嚇掉一層皮。


    易而山趕緊來到醫院,讓醫生給他看看,自己的雙眼,到底發生什麽變化了。醫生看了半天,也沒看出有什麽症狀,隻說易而山的眼睛太疲勞了,要注意休息。


    易而山迴到葡萄柚基地。


    迴到住處。


    躺在了床上。


    此時。


    夜色漸濃。


    到晚上八點過時,外麵突然起了大風,吹得門窗一陣吱呀吱呀的亂響。十多分鍾後,大風吹斷了電線,易而山所住的管理房,突然停了電,易而山的世界,一下子變得漆黑起來,他的眼裏,就隻剩下那女子的身影了。


    除了那女子,就是一片漆黑。


    這跟那一幅古畫,是何其的相似啦!


    “易而山。”


    突然響起了一個女子的聲音。那聲音幽幽的,充滿了哀怨,像是在哭泣,又像是在唿救。


    易而山一陣毛骨悚然,顫抖著聲音問道:“誰?誰叫我?是誰在叫我?”


    但是,那聲音突然消失了。


    易而山推開了房門。


    門外,站著那個女子。易而山晃了晃腦袋,才發現門外其實並沒有什麽女子,而是自己眼簾裏的那個身影。現在他無論望到哪裏,哪裏就有那女子的身影。


    易而山趕緊關了房門。


    躺在了床上。


    但是,無論他是睜著雙眼,還是閉上雙眼,他都能看到,那女子就在自己眼前,就像是躺在自己身邊,眼神幽幽的看著自己,那種恐怖,幾乎要將易而山逼瘋了。


    那一夜。


    易而山失眠了。


    好不容易等到天亮的那一刻。


    看到外麵陽光照進窗戶來,易而山就像是遇到救星一般,竟喜極而泣的發出一陣吼叫。


    那女子的身影,依然還在。


    還是那樣的姿態。


    易而山卻漸漸的適應了。


    心想,等過幾天,也許就消失了。


    白天,不足為懼。


    到了夜晚。


    易而山開始去巡夜。當走到一座墳墓前,易而山晃眼一看,眼簾裏的那個女子,就映在那墳墓前,看著就像是一個女鬼站在墳前,讓易而山嚇了一大跳。


    易而山趕緊迴到了管理房。


    自己的房間。


    躺在床上。


    “易而山。”


    又響起了一個女子的叫聲。


    易而山聽後,感覺一陣頭皮發麻,一股涼氣,從腳底冒起,直貫頭頂,好一陣驚懼。


    隻是,那聲音又消失了。


    易而山從床上坐了起來。


    他突然發現,那女子,竟然雙眼在流血,耳朵在流血,鼻子在流血,嘴角在流血。那女子在慘笑,麵色變得更加的慘白,頭發被風吹起,飄落在麵龐前,遮住了大半張臉,看起來更加的詭異,更加的驚悚。


    易而山嚇得從床上跳了下來。


    他倉惶而逃。


    但是他卻無處可逃。


    他撞在了牆上,撞在了桌子上,撞在了門上,然後,他衝出了房門,一陣亂躥之後,又衝進了房門來,跳進了被窩裏,用被子將自己緊緊的裹住。


    一陣瑟瑟發抖。


    這一夜。


    好漫長。


    終於熬到了天亮時。


    易而山已經變得極度憔悴,仿佛一下子老了二十歲,如果再這麽持續下去,他一定會被嚇瘋的。


    白天。


    好短暫。


    戰戰兢兢中,那夜色很快來臨。


    又是一陣大風。


    吹斷了電線。


    易而山的世界,突然又是一片黑暗,僅有那女子的身影,占據著易而山的眼簾。隻是此刻,那七竅流血的女子,突然帶著一絲詭異的獰笑,然後,扭動著僵硬的身子,張牙舞爪的,一步一步的向易而山走來。


    那女子!


    竟然動了!!!


    竟然在向他走來!!!


    那女子的身影,在他的眼簾裏,越來越大!!!


    那笑容,越來越猙獰!!!


    繼而,那女子周圍,那一片黑暗,突然出現了大量的墳墓,這些墳墓,正是這基地裏的墳墓的場景,那每一個墳墓裏,都有一隻蒼白的手,破土而出,伸向空中。


    “易而山。”


    又是那女子的叫聲。


    隻是,這一叫聲,來得更突然,更尖銳,就像是金屬摩擦的尖嘯聲,易而山聽了,他的心都要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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