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的夜,清涼,透徹,寂靜,星鬥漫天。碩大的月亮掛在天邊,揮灑著晶亮的光芒。


    天君處理了一整日的公務,已經迴宮歇息。天後則隨侍一旁,盡一個妻子的本分。夫妻二神十幾萬年來的相處模式,都是這般相敬如賓,幾乎未紅過臉。唔,除了天後拿“電蚊拍”趕桃花兒的時候。


    天上“唰唰”飛來幾道影兒,為首的是個紫袍小姑娘,後頭緊跟著一飛禽、一走獸。


    九明媚身姿輕靈地落在天韻宮的院牆上,前後左右瞄了瞄,低聲問道:“東君呢?”


    獨角白狸和七彩鸚鵡分別落在她左右兩側,也左右瞄了瞄,低聲答道:“不見了。”


    九明媚聳了聳鼻尖兒,四處聞不見熟悉的陽光氣息,心下納罕。那位大神越發的怪異了,莫名其妙地靠近她,莫名其妙地說出“吾在”這般感性得頗似戲台子狗血劇的台詞,又莫名其妙地要跟來瞧大戲。


    東君可不是個愛熱鬧的,那是為著踐行對泰逢元尊的諾言,執意跟來保護她?


    噫,她的臉皮兒夠厚,卻還有自知之明。倘若她真搞不定,東君再來也不遲,沒必要緊跟不撒。若真是來遲了,也無妨,大不了再受一番苦痛,她素來耐受得住。東君這般執意,估摸著是想學學凡俗之人,瞧大戲罷了。


    東君來便來罷,人家一上古大神,她攔也攔不住。隻是,方才東君還在,怎麽一眨眼的工夫,就不見了蹤影?九明媚用神識傳音,請他出來,也是半點兒迴應也無。


    正疑惑間,忽聽得一聲嬌柔的唿喚:


    “木荊,來,嚐嚐我親做的芙蓉酥。”


    天韻宮的院子裏,升起嫋嫋炊煙,淡淡的,帶了些凡俗的煙火氣息。在這清冷寂寥的天界,顯得格外溫暖而難得。


    太子妃蔓居親身下廚,做了幾道小菜,並一些小巧漂亮的糕點。木荊則偷偷弄些了酒釀來,以做助興之用。倆人兒一清秀男子,一嬌柔美人兒,杵在院中仙草仙花鋪就的天然餐席中,很是個濃情蜜意的美景。


    “……好。”木荊眼見著蔓居遞來的糕點,羞澀地紅了臉,猶豫了片刻,終究是耐不住心底裏的念想,張口含住了芙蓉酥。沁涼香甜的口感,讓他甜甜地猛點頭:“好吃,好吃!”


    從前還是荊條的時候,從未嚐過如此美味,被武羅元尊送入天界做仙倌兒,也隻是個小官,每日裏也不過是給天君那些高高在上的神仙做事。從沒有誰,這樣溫柔地待過他。


    緣分,著實是個太過曼妙的東西。


    初見時,她是太子妃,他隻是小仙倌兒。


    再見時,他覺得她溫柔體貼、善解人意,哪哪兒都好。


    再後來,他看她流淚,就覺得太子殿下著實沒心肝,為她打抱不平。


    到最後,“情”這玩意兒,就這麽猝不及防地降臨,打得他措手不及,又格外歡欣。


    “從前九姐姐喜歡到處玩兒,我偶爾也會陪她一道溜出去。這幾道小菜,還是那時候在人間習得的,覺得很喜歡,卻一直沒機會做一做、嚐一嚐。”蔓居一邊給他斟酒,一邊為他夾菜,“要不是你幫我弄來這些食材,我怕是到死,也再不能試試手藝了。”


    九明媚聽了這話,冷然一笑,蔓居這溫柔無害小白兔的模樣,裝便裝了罷,居然又拿她來作陪,著實令人作嘔。


    木荊很吃蔓居這套,忙忙地迴道:“不過是些力所能及的小事,您,您不必如此客氣。”


    “怎麽能是小事?!”蔓居瞪大了水汪汪的眼睛,柔聲道,“這天界之中,怕是隻有你待我好了。日後……日後喚我蔓兒便是。”


    “蔓……蔓……太子妃。”木荊低了頭,不敢瞧她。


    “蔓兒。”蔓居放下竹筷,主動牽起他的手,一字一頓地道,“喚我‘蔓兒’。”


    柔夷溫軟,香氣幽幽,木荊再抑製不住內心的衝動,一把將她扯入懷中,緊緊箍住,仿佛要嵌入自個兒的仙魂之中。他是個年輕的小仙,血氣翻湧之間,已順從了欲/望,將蔓居橫抱起來,朝房中走去。


    獨角白狸老臉一紅,在牆頭上站不住了,訕訕地一迴頭,抬起四蹄兒便要走。


    “老獸兒,你也忒的沒用了!”


    白狸一怔,以為是梅神大人的訓斥,轉眼一瞧,卻是那不省心的鸚鵡模仿梅神的腔調。


    “你……你一小小鸚哥,豈知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


    七彩鸚鵡動了動鳥喙,“噗嗤”一笑:“老獸兒,你到底做了多久的凡人?”


    一飛禽、一走獸,在牆頭就這麽打起了嘴仗,掐得不亦樂乎。


    九明媚懶得同它們瞎嘀咕,兀自飛身而上,落在屋頂上,隨手撥開一片屋瓦,蹲下身來,朝裏頭細細瞧去。


    衣襟撕扯、步履狂亂,倆人兒一齊撲倒在了床褥上。


    一番親昵之後,木荊壓抑地問道:“蔓兒,我……我可以嗎?”


    蔓居羞澀地將麵容埋入他的胸膛,沒言語。


    無聲,亦是一種邀請。


    九明媚清楚地看見,蔓居掌心滲出一團黑氣,幻化做一隻漆黑的尖利獸角。最鋒利的那一端,就抵在木荊的腰椎骨處。萬物有靈,萬靈皆有靈眼,恰如蛇之七寸。腰椎骨處,正是木荊的“七寸”!


    “可……太子他……你心裏……”


    “太子待我已無情義,我又何須再記掛於他?左右天界已放棄了我,與其孤苦的死,不如,同真心待我之人,好生在一處。哪怕,隻有一日、一時、一分……”


    “我是真心待你!”木荊仿佛要證明什麽似的,急切地道,“我絕不會似太子那般薄情寡義、辜負與你。蔓兒,我願意為你生,為你死,為你形銷骨立,為你魂飛魄散!”


    蔓居心神一震:“當真?”


    “如違此誓,天誅地滅!”


    木荊牢牢抱住蔓居,仿佛擁住了此生最珍貴的寶物。


    蔓居怔愣了片刻,任他擁吻,握緊尖利獸角的手,卻微微發顫。


    木荊全身心投入到這柔弱女子的嗬護之中,吻得輕柔,吻得虔誠。當他剝開她的繡紗肚兜,溫柔而又緊張地觸碰她胸前的綿軟時,腰椎骨傳來劇痛!他的骨頭,被生生撬斷!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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