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西曼的邊境局勢並沒有影響到城內人的生活,除了某些物價上升以外,街上看不到任何緊張氣息。沿海的地理位置讓這裏氣候四季宜人,即便是冬季氣溫也在二十度上下。


    莎莉換了便裝紗裙,和眾人一起慢慢徜徉在這陌生而宏偉的城市之中。


    走出酒店三百米,他們便來到了這座城市保留如初的神廟區域。一如上次阿卡莎來這裏的時候,街邊依舊能看到那些關於“無神論”的宣揚——顯然議會在這方麵是不遺餘力的。


    四周的建築風格和其他地方明顯有些區別,屋簷的滴水獸風化嚴重,但能從殘餘的紋路上看到“十字”的符號。


    羅迪之前沒有來這裏,皺眉望著這些細節,忽然開口:“十字符號的元素似乎在很多宗教都有應用?”


    阿卡莎和莎莉兩人算是卡倫王國兩個最大教派的神職人員,她們對視一眼,幾乎同時搖頭——阿卡莎指了指牆上的一部分雕花,出聲道:“卡倫王國以往有不少教派,但幾乎沒有用十字標誌的,因為這會導致他們第一時間被玫瑰十字或蝮蛇十字盯上。”


    “這樣…明白了。”


    羅迪以前是資深玩家,但涉及遊戲普通npc生活細節的事情卻並沒有研究太深,畢竟玩家眼中,有利可圖的資料才會去涉獵,誰沒事會在遊戲裏研究毫不相關的曆史宗教呢?


    他眯起眼睛,目光一直盯著打開的“任務欄”看——但走到現在什麽提示都沒有。


    莎莉似乎察覺到了他的情緒,拉住羅迪的手讓他安心,指了指前麵:“這些牌子上寫的什麽?”


    “是當初拉西曼原本教派在這裏犯下的罪行,還有光複督瑞爾城時陣亡的法師名單。”


    阿卡莎看過一次,此時在另一邊替她解釋著。


    娜塔走在最前方,依舊保留著當初的斥候習慣,目光不斷掃視著四周。不過這裏自然不會有什麽危險,偶爾有人上前發小冊子,為的是宣揚“無神論”的內容。莎莉聽阿卡莎說了這其中的概念,她搖搖頭,並不讚同:“如果沒有神,神術是哪裏來的…這可不是法師那樣的火球。”


    羅迪拿過來看了冊子上的內容看了看,忽然意識到這種“無神論”其實和自己在地球上認識的“無神論”是兩碼事:拉西曼法師們並不否認“神術”的存在,並且承認有些“強大存在”擁有普通法師無法比擬的力量。


    但這種未知程度的力量,並不代表他們就是“神”,換句話說…法師們否定的是一種概念,他們認為“一神教”中那種“創造萬物”、“法力無邊”且唯一的“神祇”是不存在的。


    莎莉不太懂這其中的區別,所以沒有看完便下了結論。倒是羅迪滋滋有味的讀了一陣,停下腳步時,才發現他們已經來到了一座“神廟”前方。


    “就在那裏!”


    阿卡莎一指神廟前方的滿是浮雕壁畫的牆壁,眾人順著望過去,立刻尋找到了那極為醒目的幾幅畫麵——莎莉雙眼瞪大,明顯有些激動:“這…這是墨蓋拉!這是提西福涅和阿勒克托!”


    她說的是蝮蛇之吻上三條蛇的名字,權杖此時被她握在左手,但因為失去了神力,上麵再也不見那三條小蛇。可是作為被權杖任何的使用者,莎莉對它們異常熟悉,哪怕壁畫並不是嚴格的寫實風格,她依舊可以通過鱗片和身體特征來分辨出它們的身份。


    這明確了一個事實:拉西曼的古老宗教,和蝮蛇之吻有著直接聯係。


    羅迪心中微微鬆了口氣,但他掃了一眼後,發現令莎莉發出驚歎的是正中最大畫幅的一張壁畫,但左右兩側順著看下來的話,會發現這就像多數宗教場所的美術作品一樣,是“連環畫”形式的內容。


    也就是說…它是在講一個類似“聖母受孕-耶穌降生-三博士來朝”之類的完整故事。


    想到這裏,羅迪立刻尋找起了附近可能的“解說人員”,並很快用金幣聘請了一位中年法師學徒,過來為眾人講解壁畫上的內容。


    “這要從那邊的壁畫開始說起了——嗯…大祭司安達為主獻身的故事。”


    羅迪耐心的聽著他從頭講起,這個名為“修忒斯”的宗教是拉西曼王國原本存在的最古老、同時也是勢力最大的信仰。具體存在的年頭甚至已經不可考,但據稱是有“三千年以上”。


    “他們的‘主’掌管一切,但執行者為神使——生命、死亡、災厄三位使者負責世間的一切平衡。他們化身為蝮蛇…”


    後麵的故事有些繁瑣,大概就是講這三位使者如何在“主”的意誌下維持世界平衡的事。而到了那副莎莉最關注的壁畫時,這位“解說員”卻換了一種語氣:“然而世界的平衡無可能始終維持,當他們的‘主’忽然失去聯係後,三位使者變得茫然,並最終決定按照自己的意誌行事——於是世間大亂,信徒們也開始了自相殘殺。”


    他頓了頓,卻是忽然道:“照我說,這神祇的力量還是太弱,根本就沒有掌控一切的力量,但信徒們不接受這個事實,隻能硬塞個借口。”


    羅迪正思索那遙遠的神話故事,被對方這麽插播一段個人私貨,表情頓時黑了下來:“請繼續說壁畫行不行…”


    “哦哦,好的,這個…根據傳說,一位名為安達的女祭司看到信徒們因為爭執而大打出手——你看,這裏是他們打架的場景——於是這位女祭司決定親自找尋三位使者,重鑄他們那位‘主’的榮光。”


    “她成功了?”


    莎莉聲音有些顫抖。


    “這裏就是說她成功以後的故事——雖然我也不知道她怎麽做到的——不過安達祭司的確找到了三位使者,並希望勸說他們能夠不再讓世間混亂。”


    這位法師學徒說著指向右麵的壁畫:“這裏分開的三條蛇表示三位使者並不願意聽她的,於是安達表示願意為主奉獻自己的生命…額,我也搞不清楚為什麽奉獻生命就能得到三使者的認可,反正壁畫上的意思是她成功了,並且自身化為了一柄權杖,讓三位使者聯結在了一起。”


    四周一片安靜,法師學徒並未察覺,依舊在指著那權杖道:“這權杖就成了修忒斯教派的‘聖物’,它的持有者,便為‘主’在陸地之代言人——據說它能夠掌控生死,並能輕鬆降下災厄,所有與之為敵的人,都死在了權杖之下。”


    這一麵的壁畫故事便算是講完了,他迴過頭,依舊忍不住打趣道:“要我說這都是胡扯。不說這破故事是真是假…真有這麽厲害的權杖,修忒斯教早就統一世界了!哪裏會像現在這樣,被魔法的力量打的像是野狗一樣,隻敢逃竄到沙漠的最深處…嘖。”


    莎莉握著手中的蝮蛇之吻,嘴角抽了抽,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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