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劍仁被蘇沫一陣搶白,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就如五彩畫一樣奇特,他臭著一張臉掃視帶來的手下,看到他們一個個噤若寒蟬的樣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我怎麽帶了這麽一幫慫瓜,連個娘們都不敢懟!李劍仁越想,就越覺得胸口悶的難受。


    蘇沫是嚴逸最在乎的人,這一點從鬼域森林迴來之後,幾乎就傳遍了禦劍門,這兩人明目張膽的在大庭廣眾之下秀恩愛,撒的狗糧是一把又一把。


    據說有個追求蘇沫的人不顧嚴逸身份跑去給蘇沫送花,直接被嚴逸一拳打成豬頭。這一舉動順利將蘇沫身邊的追求者逼退,也為蘇沫在禦劍門立威。


    剛才李劍仁的眼裏隻關注赫連梨若,心裏想著兩人的恩怨,根本沒注意赫連梨若旁邊的人是誰,現在反應過來,已經晚了。


    嚴逸是十長老的親傳弟子,雖說李劍仁已經是三長老館目前最受重視的人,成為親傳弟子的可能性最大,可那也隻是可能性,能不能真成為三長老的親傳弟子,八字還沒一撇呢。


    他若是在嚴逸如此高調的護衛蘇沫之後,還在這裏和蘇沫糾結,就是光明正大的在打嚴逸的臉,在跟嚴逸叫板,依照十長老館現在的狀況,連之前的親傳弟子傅衝山在和嚴逸一番對抗後,都對嚴逸俯首帖耳,他李劍仁能惹得了他麽?


    可如果這口氣就這麽咽下,他以後還怎麽在三長老館混?


    想到這裏,李劍仁露出一個似是而非的笑容:蘇沫姑娘,我們隻是奉命尋找三長老丟失的執掌令,那東西落在有心人的手裏可不妙,還請蘇沫姑娘別為難我等才是。


    聲音不冷不熱,不卑不亢,任誰都聽不出絲毫不對,既不顯得諂媚,也不顯得卑微。


    原本以為自己這個態度,蘇沫怎麽著也得給他幾分薄麵,畢竟他現在雖然不是三長老的親傳弟子,但好歹也是三長老館的門麵。


    就算蘇沫有嚴逸保護,可實際上也不過是一個掛名弟子而已,一日未進行內門弟子晉升儀式,她就一日不是內門弟子,這樣的一個人,跟自己撕破臉並沒有好處。


    李劍仁想的很好,如果是尋常人肯定也會賣了他這個麵子,可蘇沫是以尋常人思維能判斷的嗎?


    當時蘇沫就不樂意了,一撇嘴,手執長鞭,毫不客氣的指著李劍仁的臉:見過不要臉的,還真沒見過像你這麽不要臉的,你們三長老館的人慣常會做的就是賊喊捉賊吧?


    你說話可要講證據!李劍仁見到蘇沫軟硬不吃,連之前喊的蘇沫姑娘也省了,直接變成了硬邦邦的一個你。


    泥菩薩尚且有三分火性呢,更何況他李劍仁肯定穩坐三長老館親傳弟子的頭把交椅,大不了就是和嚴逸對上,他就不相信嚴逸真能將他怎麽樣!


    赫連梨若伸手攔了一下正要破口大罵的蘇沫,冷冰冰地迴了李劍仁一句:赫連羽是三長老館的人吧?剛好,她在和我進行生死擂的時候使用了三長老的執掌令,眾目睽睽之下,容不得半點作假。


    這一句話,讓李劍仁驚得下巴差點脫臼!


    生死擂!生死擂最多隻能存活一個人,現在赫連梨若好端端的站在這裏,潛台詞就是赫連羽死了?


    赫連羽是怎麽死的,她如果真實用了三長老的執掌令,怎麽會死?


    可若她沒使用執掌令,赫連梨若又怎麽會在這裏當著大家的麵信誓旦旦的開口?


    李劍仁隻是接到命令,讓他將三長老遺失執掌令的事鬧大,他奉命行事,卻根本就不知道執掌令去了哪裏,這麽做的目的又是什麽。


    現在聽到赫連梨若的說法,李劍仁心裏恍然大悟,原來這一切都是三長老設的局,犧牲赫連羽,但同時可以滅掉赫連梨若。


    之前如果是這樣說,李劍仁肯定會嗤之以鼻:赫連梨若算什麽東西,值得三長老費這麽大的周折,信手就能碾死的人,還值得出動執掌令?


    可是現在,李劍仁甚至不敢妄動,麵對赫連梨若的時候,他之前所有的驕傲在赫連梨若說出剛才那句話的時候,消失無蹤。


    隻因為,赫連梨若能在執掌令的攻勢下,全身而退。


    看到李劍仁眼神不斷閃爍,甚至連直視自己的目光都不敢,赫連梨若不禁覺得索然無味,就這樣一個人,是誰給他的勇氣和自己叫板?


    當初的李建南,是怎麽可以依靠著李劍仁這樣的窩囊哥哥,在禦劍門作惡多端橫行無忌還沒被人打死的?


    能將這樣一個人用到在禦劍門聲名赫赫,其實說到底,隻是赫連華會用人,所以說,最難纏的實際上隻是赫連華罷了。


    "順便再告訴你一件事,三長老的執掌令此時應該已經落在二長老手中,你有時間在這裏耀武揚威,不如考慮一下怎麽麵對二長老館刑罰堂的盤問吧。"


    赫連梨若單手背於身後,隨意的開口,就已經讓劍仁心中惶恐。


    在整個禦劍門,眾人最不敢得罪的就是二長老館的刑罰堂,他們剛正不阿,實力超長,殺伐果斷,全身上下都是肅殺之氣,讓人望而生畏。


    就算是長老觸犯了禦劍門的規矩,他們也敢將長老扣押,如今這個情況,不是赫連梨若抱緊二長老的大腿了吧?


    之前她能不聲不響的抱緊六長老大腿,如今說不得就能傍上二長老,若真是這樣,那事情還得從長計議,至少就目前來講,他奈何不了赫連梨若。


    如果執掌令已經落到了二長老手中,那他現在的首要任務就是趕緊去將此事匯報給三長老,說不得還能因為匯報及時搶個頭功,如此,他三長老館親傳弟子的身份就會是板上釘釘的事,看以後誰還敢給他臉色看!


    李劍仁神色陰鬱的看了赫連梨若一眼,雖然心裏不甘,但還是咬著後槽牙對手下人道:走!便領著手下,向來時的方向走去,李劍仁腳步淩亂,顯然是心裏有些焦急。


    赫連梨若冷冷的看著李劍仁的背影,眼神晦暗不明,靜默幾秒中後,她唇角勾起一個愉悅的笑:咱們走吧。


    蘇沫鼓著腮幫子,氣唿唿的不說話,隻管低頭往前走,腳尖有一下沒一下的踢著地上的石子,那些帶著情緒的聲音很明確的在告訴赫連梨若:我在生氣,心情很不好。


    赫連梨若隻是一邊走,一邊似是而非的看著蘇沫,直到蘇沫自己心裏被盯得不自在,怒衝衝的道:就剛才那個渣男,還想看我們的乾坤袋,他算個什麽東西,你為什麽不讓我狠狠教訓他一頓?


    他是渣男?赫連梨若想著李劍仁做的事情,確實不夠光明正大,套用一句很現代化的詞語,就叫窩裏橫,像他那種人,會把比他厲害能帶給他好處的人捧到雲端,也能把不如他的人踩入地獄。


    當然,典型的渣男。


    既然是渣男,為什麽要髒了我們的手?要傷人,攻心為上,剛才,赫連梨若就是在李劍仁的心裏埋刀子,讓他心裏混亂,讓他分不清真假,讓他自己心裏覺得窩囊但卻什麽都發作不出來。


    蘇沫眼珠子骨碌碌一轉,恍然大悟道:哈哈,我知道了,我總算知道了,我就說我家若若不是那麽大度的人,我是有仇當場就報了,可是惹到我家若若,保證讓他淒淒慘慘戚戚。


    不氣了?


    當然,不過若若,你要怎麽做才能蘇沫在脖子上比了一個手刀的手勢,同時嘴裏還喊著喀嚓,生動又形象。


    內奸,算他一個。赫連梨若讓唐可兒去拿禦劍門叛徒勾結丹宗的證據,就在李劍仁擋路的時候,赫連梨若感受到唐可兒迴到昆侖鏡的氣息,在蘇沫和李劍仁僵持的時候,她沒有吭聲,就是在問唐可兒事情進展如何。


    一切進行的都非常順利,正如赫連梨若所料,三長老帶著精英弟子前往門主所在地,三長老館就出現了懸空,隻留下一個人守在議事廳外,讓唐可兒用了點聲東擊西的手法便將那人調走,順利取得了赫連梨若想要的東西。


    也是因此,赫連梨若才不讓蘇沫在這裏對李劍仁發難,隻因為她要將彼此隻見的衝突縮減到最小,這樣,到時候她在證據中做些手腳,李劍仁就必死無疑。


    雖然她和蘇沫也可以在這裏教訓一頓李劍仁,但是李劍仁急起來,亂咬兩人一口,就算禦劍門查不出什麽證據,兩人被潑一身髒水,也難免有禦劍門的弟子心存芥蒂,影響到兩人在禦劍門中的威望。


    禦劍門,是把好刃,赫連梨若還想好好用呢,怎麽會在自己和蘇沫聲望都如日中天的時候,給兩人和幫助兩人的長老們找麻煩呢。


    妙,實在是妙。蘇沫拍手叫好,便迫不及待的領著赫連梨若,開心的向六長老館前行。


    赫連梨若忍不住揶揄:我還以為你這一生氣,就免了我下廚的差事。


    做夢!蘇沫哈哈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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