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長老館到處都彌漫著一股沁人心脾的丹香,赫連梨若跟著穆永康走過幾條迂迴的小路,眼前突然豁然開朗,出現了一排林立的房舍。


    跟著穆永康進到最中間的一處房間,裏麵大約有三十來號人。


    每個人的麵前都擺放著一個煉丹爐,煉丹爐旁邊都有一個四四方方的桌案,上麵放著很多瓶瓶罐罐,還有一些散亂的藥草,另外有一個放置雜物的屜子,裏麵都是灰燼,想來是盛放丹毀後的雜物。


    房間的人見到穆永康來了,有的口中喊了一句:“穆師兄好。”


    有的點頭對穆永康笑了一下,以做示意。


    有的全神貫注,似乎都未發現穆永康進到屋內。


    穆永康也不急,就帶著赫連梨若在一邊的座位上坐下,滿臉堆笑的看著赫連梨若,好像都要把赫連梨若看出一朵花來。


    赫連梨若知道,這就是藥師不同於其它職業的地方,藥師在煉丹的時候必須保持全神貫注,才能盡量減少毀丹,對於眾人這樣的態度倒是見怪不怪。


    隻不過被穆永康這樣赤條條的目光盯著,她難免有點不自在。


    索性,很快就隨著一陣濃烈的丹香,有人煉製出了一顆丹藥。


    煉成丹藥的是個女人,她先將丹藥收到手邊的瓷瓶中,然後才走到穆永康身邊,恭恭敬敬行了一禮,道:“穆永康師兄,這位就是那個赫連梨若嗎?”


    也不知道為什麽,雖然說話的女人形態動作都看不出有什麽值得挑剔的,可赫連梨若就是敏銳的感覺到,這個女人不喜歡她。


    心裏暗暗嘀咕,怎麽七長老館的人一個個都這麽古怪,穆永康跟她一個首次碰麵的人,就能看著她一直傻笑,而現在這個女人也和她初次見麵,就能讓她感覺到這個女人不喜歡她。


    穆永康迴道:“徐銘萱師妹說得沒錯,這位就是你們五號煉丹房的見習管事赫連梨若,師妹還請多加照顧。”


    又迴頭看著赫連梨若呆笑道:“梨若師妹,這位徐銘萱就是五號煉丹房的管事,你如果有什麽不明白的就直接問她。”


    赫連梨若點點頭,對徐銘萱伸出手,說道:“見過徐銘萱師姐,還請多多指教。”


    徐銘萱不冷不熱的,象征性的伸出手和赫連梨若握了一下,隻是淡淡的應了一聲“嗯”,就沒再多理會赫連梨若,可是她的做法也讓人挑不出半點毛病,一個初次見麵的人,也不可能對你太熟絡。


    穆永康又對徐銘萱叮嚀了幾句,也無非就是多多幫助赫連梨若之類的,一個勁的說了好一會兒後,才戀戀不舍的瞅了赫連梨若幾眼,離開了五號煉丹房,忙自己的事去了。


    臨走,還不忘記對赫連梨若拚命眨眼睛,喜滋滋的跟赫連梨若說:“我抽時間再來看你哦。”


    那一個“哦”字,音調拖的長長的,讓人聽著能軟到骨頭裏,赫連梨若讓這句話雷的激靈靈打了個哆嗦,像送瘟神一樣,將穆永康送走了。


    穆永康走後,徐銘萱連剛才的熱乎笑臉也懶得擺了,直接拿語言敲打起赫連梨若:“在我們五號煉丹房,可不是憑點關係就能橫行無忌的,沒點真本事,別想讓別人心服口服。”


    語氣中的不屑也絲毫不掩飾,赫連梨若也是到這會兒才明白了徐銘萱對她的不喜從何而來。


    在徐銘萱的眼裏,赫連梨若就是一個醫好藥田的鄉巴佬,修為也隻有武者九段,除了長得不錯,全身上下簡直沒有哪個地方值得她多看一眼。


    就這樣一個人,幫了六長老的忙醫好藥田,能在六長老館任職已經是天上掉下的大餡餅,不知道自家七長老是不是腦子抽風,竟然也讓她來了七長老館。


    如果赫連梨若想學煉丹,來到七長老館從最底層做起,徐銘萱可能還不覺得有什麽,但是赫連梨若一來,就被任命為五號煉丹房的見習管事,這就讓她心裏非常不爽,不平衡。


    她徐銘萱現在是五品煉藥師,而且近期就可以突破到六品,她是有真材實料的,五號煉丹房的人也對她信服,可這赫連梨若,徐銘萱想,怕是連辨識藥草都不會,真不知道來七長老館幹嘛的。


    赫連梨若也沒跟徐銘萱計較,隻是點頭“嗯”了一聲,以示徐銘萱說得道理,她清楚。


    但是她這種淡然的態度,卻激怒了徐銘萱,隻當赫連梨若是不把她的話放在心上,仗著自己醫好了幽幻聖蘭這點功績就目中無人。


    徐銘萱冷冷的看著赫連梨若,聲音裏已經有點怒氣,道:“你怕是連辨識藥草都不會吧?從今天起,你的任務就是去後院學習分辨藥草!”


    赫連梨若挑挑眉,辨識藥草啊,她從三歲就開始碰各種各樣的藥草,別說是她之前世界的,就算是軒轅大陸的藥草,隻要她見過書中圖片的,就沒有她分辨不出來的。


    天賦這種東西,還真不好說,就好比赫連梨若對藥草這方麵的天賦無人能及,但是對方向感的把控也差到鮮少有人能比得上。


    隻不過徐銘萱的這個安排,卻讓赫連梨若略微高看了她兩眼。


    在徐銘萱的意識裏,赫連梨若無非就是仗著有點功績,但卻沒有真本事的人,通常情況下,這種人把她晾在一邊是最好的選擇,既不得罪人,也讓她學不到任何一點東西,還不會因為她笨手笨腳出差錯。


    不過徐銘萱沒有那麽做,她隻是讓赫連梨若從最簡單的辨識藥草做起。


    其實就是讓赫連梨若從基層開始學習煉藥而已,辨藥可是煉藥的基礎,不過她話說的卻不那麽中聽,說起來,徐銘萱應該也是一個麵冷心善的姑娘。


    “不用了,直接做其他的吧。”畢竟赫連梨若來七號長老館的真正目的是要學習煉丹。


    徐銘萱不可置信的看著赫連梨若:“你敢質疑我的安排?”


    “不,我隻是可以分辨藥草而已。”


    赫連梨若看起來才多大?煉藥從辨藥開始,那可是要經過長時間沉澱的。


    說實在的,就算赫連梨若現在占據了禦劍門話題榜的榜首,但徐銘萱還是不能苟同,她在心裏已經給赫連梨若和花瓶劃上了對勾。


    再者她也聽說過赫連梨若的事情,隻是剛好接了一塊種植藥田的任務,後來瞎貓碰上死耗子醫好了幽幻聖蘭而已,種植一塊藥田,可跟辨識藥草完全不同。


    很多藥草長得很像,是很難區分的。


    所以在赫連梨若開口後,徐銘萱絲毫沒有相信,隻當赫連梨若是在狡辯,對赫連梨若說話的語氣就更不善:“分辨藥草沒有十餘年的浸淫,怎麽能行,不要有點三腳貓的本事就覺得自己不用學習了。”


    赫連梨若表示無語,這位徐銘萱到底是如何認定自己不會辨認藥草的呢?年齡?長相?


    她冷聲迴道:“我來這裏是做見習管事的,難道六長老館的見習管事都是辨識藥草的嗎?”


    “哼,冥頑不靈!”徐銘萱覺得自己壓著性子和赫連梨若說話,已經很難得了,結果赫連梨若還跟她擺起譜來,她一天天的那麽忙,哪有功夫和這麽個什麽都不懂的小嘍囉廢話。


    便道:“見習管事都會分辨藥草,你如果對我的安排不滿意,就直接去跟穆永康師兄說吧,他應該很樂意聽你訴苦。”


    好吧,赫連梨若再次無語的發現,這位徐銘萱不僅僅認為她沒本事,還把她看成了憑男人上位的女人,完全可以想象,在見到穆永康用非比尋常的眼神看赫連梨若的時候,赫連梨若在徐銘萱這裏的第一印象已經毀了。


    不過這事可跟她毫無關係,她還奇怪那個穆永康是不是腦子抽風呢。


    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懷疑,赫連梨若的耐心也有點消磨完了,便淡淡的迴道:“我再說一遍,我會辨識藥草。”


    徐銘萱愣了一下,赫連梨若說話的聲音不大,可她剛才為什麽有一瞬間感受到了不可違背的感覺?那種感覺就像麵對一個上位者時,讓人不自覺想要產生服從的念頭。


    搞什麽啊,她才是五號煉丹房的管事好吧?


    感覺錯了,一定是感覺錯了,徐銘萱這麽告訴自己。


    “行,我也不和你糾結這個,你說你會辨識藥草,那你就證明給我看。”


    說著,手打門簾,進到了後院,赫連梨若自然跟了過去。


    後院內曬著各種各樣的藥草,徐銘萱看著赫連梨若的眼神有點挑釁,語氣自然也沒掩飾,直接道:“也不用多,你能叫的上這十種藥材的名字,就算我輸。”用手指了十種藥材。


    赫連梨若好笑的問道:“既論輸贏,就算打賭,總得有點彩頭吧?”


    徐銘萱指指自己的鼻尖:“跟我要彩頭?我怕我出的彩頭你賠不起。”


    說著,直接拿出一顆四品丹藥,道:“就以這顆丹藥為賭注。”作為一個五品煉丹師,徐銘萱拿出一顆四品丹藥還是非常輕鬆的。


    赫連梨若看了那顆丹藥一眼,便道:“這樣吧,如果我輸了,我便給你一顆四品丹藥,品質隻會比這個還好,但如果我贏了,你便給我講解煉丹的事情。”


    徐銘萱也不二話,當即拍板:“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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