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是不斷射向她的攻擊,周圍都是阻攔住她步伐的人,他們想要將她困死在幻境裏,不讓她離開。


    之前還以朋友相稱的蘇沫、嚴逸、胡叨叨三人也轉瞬間變得麵目猙獰,臉色扭曲的向她發動攻擊。


    就連她剛才拚死護衛的孕婦,也身形矯健的對她迎麵一腳。


    赫連梨若不懂,這個幻境到底是怎麽了,難道這就是人心?


    她甚至有些分不清這裏到底是幻境還是真實,每一個場景都活靈活現,就連枝條迎風擺動的幅度、火焰衝天的溫度都和現實中一模一樣。


    攻擊打在身上,是那麽疼,疼得她倒抽一口冷氣,可是這都不如她心裏的疼痛,盡管她知道這是幻境,可當她一腔熱血付諸流水時,她依然覺得心口鈍鈍的。


    在這樣強敵環飼的情況下,赫連梨若距村口的咫尺距離似乎遙遠的怎麽都到不了。


    要喊太一嗎?赫連梨若隻略做猶豫,便果斷放棄了這個想法。


    現在與剛才的狀態不同。


    剛才是為了救人不得已而為之,她作戰隻需借用太一的力量來縮短和艮將的差距,尚有把握在危險來臨時切斷和昆侖鏡的聯係。


    現在她是為了逃命,需要用最快的速度衝出包圍,顯然僅僅是借用力量已然不夠,可若是讓太一出來,依照太一的脾氣,碰到危險,肯定不會迴到昆侖鏡。


    她不能再讓太一以身涉險,太一是靈魂體,暴露在空氣中就會對他有極大的傷害,他煉化了血月果,實力才剛剛恢複,她不能再置太一於險地。


    “一人死,總好過兩人死。”赫連梨若心裏想著,“隻要太一在昆侖鏡中,他就是活著的,而且有唐可兒陪著他,他也不會寂寞。”


    話雖如此,麵對洶湧而至的攻擊,赫連梨若並沒有坐以待斃,她絞盡腦汁的在想著解決辦法。


    黑氣就似無孔不入一般,成片的黑氣掃向赫連梨若,好像空氣都發出被腐蝕的聲響,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焦灼味道。


    這個時候,赫連梨若也顧不得那麽多了,直接將體內白芒瘋狂湧出,把自己從頭到腳護了個嚴實。


    她焦慮的思索著到底有什麽辦法可以逃出去,無孔不入的黑氣將她包裹,麵對黑氣無往不利的白芒此刻的效用也大打折扣。


    這就同五行相生相克的道理一樣:木能生火,火多木焚;強木得火,方化其頑。木能克土,土多木折;土弱逢木,必為傾陷。


    赫連梨若現在麵對的,就是三十餘位武師級別以上的高手發動的黑氣攻擊,這些人就是單拿出其中一個,修為都高於赫連梨若,他們聚集的黑氣力量可想而知。


    也正是因為實力相差太過懸殊,赫連梨若體外的白芒都有些飄搖,似乎再多加一根稻草,它都無法承受似的。


    黑氣剛一附到白芒上,赫連梨若就聽耳邊傳來艮將的聲音:“黑暗之印——封。”


    壞了,赫連梨若心裏咯噔一下。


    她趕緊調動體內靈力,卻發現靈力好像結冰的溪流,雖能在體內運轉,卻無法衝出體外。


    她的靈力居然被封住了,更糟糕的是,被黑氣包裹的赫連梨若,除了滿眼的黑色,再也看不見其他顏色。


    身後傳來蘇沫的一聲低喝:“受死!”


    赫連梨若甚至都能聽到身後長鞭傳來的破空聲,還有嚴逸長劍劃破長空的聲響。


    盡管知道這是假的,知道那個人不是蘇沫,也不是嚴逸,可是在這樣一種被黑氣困住,走投無路的情況下,那種被最信任的人背叛的感受還是衝擊著她的心房。


    她逃不了,而且附著在她體表的白芒也越來越稀薄,她連體內白芒都無法調動,攻擊的聲音貼近耳側,赫連梨若隻能苦笑:竟然是這麽死的?


    她看看頭頂上烏漆麻黑的黑氣,心道:這個時候,就是會飛都沒用啊。


    她低下頭,顯然已經打算認命,準備受死了。


    沒辦法,形勢比人強,她的實力就是這樣,她以武者九段巔峰修為堅持到現在已經是一個奇跡。


    她赫連梨若自來不是一個輕易認輸的人,可是怎麽辦呢?


    她自己掉入了一個密不透風的房間,一切隻能靠她自己,好不容易破解謎題出來,麵對她的就是隨時可以擊垮她心房的幻境。


    她知道,盡管這是一個幻境,可是死就真的死了,據她觀察,她唯一能逃出這處幻境的地方就是村口,隻要跑出去,她就會離開這處幻境。


    隻是現在,她體內靈力、白芒均被限製,麵對修為全部高出自己的敵人,她是能上天啊,還是能入地啊!


    等等,赫連梨若眼中突然迸發出一陣光亮,還沒到最後關頭,她怎麽把那東西忘了。


    蘇沫的長鞭和嚴逸的長劍都已經可以貼著赫連梨若的肌膚,隻要再晚一下,長鞭便會抽碎她的身體、長劍便會貫穿她的心髒。


    可是赫連梨若卻笑了,在這個關鍵時刻,她用力捏碎手中的物品,嘴角擴散出一個自信的微笑。


    她捏碎的物體是一個符纂,這個符纂還是當初剿滅鷹殿時,胡斐手背被張斌攻擊,從而掉落的那張,名為:遁地符。


    剛得到的時候,赫連梨若就知其珍貴,這種逃命的寶物向來昂貴,之前一直被她存放在納戒中,剛好在這個“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地方幫了她大忙。


    赫連梨若將遁地符捏碎後,身體眨眼間就鑽入地底不見了。


    長劍雖然沒有刺穿她的身體,長鞭卻順利的抽到了她的胳膊,赫連梨若被抽到的地方皮肉外翻,看起來有些恐怖。


    隻不過,赫連梨若卻沒有時間去疼痛,再露頭的時候,她的身體已經出現在村口。


    她腳步急忙向前一邁,之前所有的幻象紛紛虛化,她還能看清蘇沫、嚴逸、胡叨叨三人狠厲的麵孔。


    赫連梨若扭過頭看了下這個充滿殺戮的村落,默默對自己說:“我一定會活著出去找到你們。”


    赫連梨若心裏堵的難受,這三個場景的轉換讓向來清冷的她也繃不住了,那種被親人誤解責罵、被愛人言語脅迫、被朋友倒戈背叛產生的焦慮情緒,久久不能平息。


    眼前的村落消失後,再次出現在麵前的又迴到了最初的那片廣袤星空,繁星點點,月亮懸空高掛,讓人不禁感慨,好一副“天階夜色涼如水”的場景。


    這份靜謐原本是讓人心安的,但赫連梨若的精神緊緊繃起,她不敢放鬆,她不知道現在這副場景,是真實還是虛幻,會不會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她就如一隻時刻將尖刺立起的刺蝟,在這裏,所有的人和物都可以對她拔刀相向,她能依靠的,隻有自己。


    赫連梨若防備的打量四周,想要將之前看不透的都仔細過一遍。


    耳邊傳來一聲溫潤的輕笑:“丫頭不錯嘛。”


    “誰?”赫連梨若神情緊繃的問。


    她沒有看到任何人,這裏,還是那片星空,但是聲音卻真真實實的響在她耳邊。


    一陣悅耳的笑聲傳來,這個聲音很是輕快,有種極致的吸引力,單聽這笑聲就如泉水叮咚,這是一個魅惑的聲音,卻讓人覺得非常幹淨,讓人不自覺的心生神往。


    笑聲似是在天邊,又像在眼前。


    “你剛一進來,不就想看看我長何般模樣嗎,現在倒問起我來。”女子的聲音脆生生的,含著笑意。


    是她!


    赫連梨若見到遠處一位女子從天而降,女子身穿一身素白的衣衫,看起來就像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女子身子綽約,寬大的衣服都裹不住她玲瓏有致的身材。


    雖然距離很遠,但赫連梨若還是清晰的看到了女子的長相,她眉目淺淡,唇紅齒白,尤其是眼睛極其漂亮,裏麵閃著亮光,長長的睫毛每一次眨動,眼睛都好像會說話一樣。


    這是一個讓女人都為之著迷的人。


    赫連梨若自己已經是絕世罕見的美人一枚,可她依然被這位女子吸引了目光,同樣是清冷的氣質,這個女人就像能駐紮進人的心裏,並不會讓人覺得冷。


    赫連梨若是骨子裏的清冷,而女子從頭到腳一身素白,沒有任何多餘的墜飾,讓人乍一看之下覺得有絲涼意,可在她素手輕抬、眼眸含笑間,隨意一個動作都似可以牽扯人心,會讓你卸下心防,想要靠近。


    初見的震驚過後,赫連梨若一臉提防的看著這個向她走近的女人。


    赫連梨若斷定,這個就是她在牆壁上看到的那位隻有一個背影的女人,看女子在這裏自由出入,想來赫連梨若之前麵臨的幻境,就是出自此人之手。


    女人的氣息很強橫,僅僅是向赫連梨若邁出兩步,就讓赫連梨若額頭冒出冷汗,心底升起一種無法抵抗的感覺。


    這種感覺,還是她來到軒轅大陸後,第一次出現。


    她就像不著寸縷般暴露在白衣女人麵前,好像心中所想都無法隱藏一般,這是一種碾壓般的氣勢,是絕對的實力碾壓,赫連梨若有種感覺,就是艮將在此,都不是此人的一招之敵。


    她的心揪起來,剛才在幻境中,情急之下她將白芒直接釋放而出,是不是被這個女人都看到了?白芒是她目前最大的依仗,若被這個女人看到了,會怎樣?


    赫連梨若看向女人的眼神更加防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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