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嚴逸思考的時候,赫連梨若也在思考。


    現在她有了白芒,這就是她的一大助力。不過,她把藥師們分在了三個城池,如果讓專人運輸這些治愈水,難免浪費人力、物力。


    何況,之前她把人安排在三個城池,是因為那時候她還沒有治愈水,現在有了治愈水,她的目光也就不會困守於那三個小城池。


    要想找到她父母的下落,要想能幫得上太一,要想可以和她的朋友並肩站在一起,她知道,這些還遠遠不夠,這隻是她的起點。


    她陷入了沉思,要怎麽解決治愈水運輸的問題呢?丹鋪要怎麽操作,才可以用有限的人,把丹鋪開到更多城池呢?


    這個時候,又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把赫連梨若和嚴逸的思緒都拽了迴來。


    赫連梨若剛將門打開,就看到一臉怒氣衝衝的蘇沫。


    “怎麽了?”


    “迴了?”


    赫連梨若和嚴逸的聲音同時響起。


    蘇沫跑到桌邊氣唿唿的坐下,雙手不停的往臉邊扇風:“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赫連梨若和嚴逸對視了一眼,兩人臉上都是茫然的神色,完全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麽,誰惹蘇沫生了這麽大的氣。


    想一想,蘇沫蹭的一下從凳子上彈起,好像凳子上有鋼釘一般:“不行,老娘不能就這麽放過他們。”


    緊接著,又像泄了氣的皮球,蔫蔫的坐迴凳子上:“可是我不知道這是誰做的。”


    赫連梨若一頭霧水,將一盤糕點遞到蘇沫麵前,安撫著她的情緒:“乖,到底發生了什麽?”


    蘇沫拿起一塊糕點往嘴裏塞去,甜絲絲的味道,酥脆的口感,讓她糟糕的心情得以疏解。


    將一塊糕點入腹,才氣憤的說道:“那個老爺爺死了。”


    看到赫連梨若和嚴逸不解的神情,她才想起自己這麽沒頭沒腦的一句,兩人肯定不知道說的是誰,正要開口解釋一下,卻見赫連梨若的臉上已經布滿寒霜。


    就連一向少有表情的嚴逸,此刻臉上也是遮掩不住的怒意。


    “怎麽死的?”赫連梨若清冷的嗓音,讓周邊的溫度都好像跟著下降了不少。


    蘇沫抿抿嘴,神色黯然道:“我不知道,我隻見到他的屍體,被人扒光了丟在街上,身上都印著烙印,死相很慘,是被人折磨死的。”


    嚴逸聽著蘇沫顫抖的聲音,臉上都是滿滿的心疼,眼底深處還有一抹化不開的冰冷。


    他將蘇沫擁在懷中,寬厚的手掌輕撫蘇沫的脊背:“不氣,乖。”


    “都怪我,如果不是我,那個老爺爺可能就進不了城,進不了城,他就不會死了。”蘇沫將頭埋在嚴逸的肩頸窩,小聲呢喃著,語氣裏是深深的自責和內疚。


    嚴逸感覺自己的肩膀有些濕氣,他的心裏就像立著一根刺一般,紮的他顯些失控。


    他打了個響指,房間內躍窗而入一個男子,黑袍人安靜的立在嚴逸身後,如果不是破窗而入發出的輕微聲響,很少有人會注意到房內已經多了一個人。


    對這一切,赫連梨若早就習以為常,並沒覺得驚異。


    “一定是他們,隻和他們有過衝突。”蘇沫的聲音很輕,輕的好像風一吹就飄散了。


    此時的蘇沫有些平時見不到的柔弱,褪去大大咧咧的外衣,展示出內在的柔軟,讓人不自覺的心疼。


    白色的衣衫讓她看起來有些輕柔,翠綠的配飾與她此刻的憂傷形成了強烈的反差,讓人隻想將她捧在手心,嗬護在心尖。


    “不怪你。”嚴逸不知道要怎麽安慰蘇沫,隻是將她抱的更緊了一些。


    他的蘇沫敢和天抗,敢和地爭,她風風火火,瀟瀟灑灑,傷害她可以,卻不容許別人傷害她想保護的人。


    老人的死,讓她失去活力,她的自責,讓她斂去了鋒芒,滿心悲傷。


    沉默了片刻,赫連梨若開口問道:“他身上被烙的什麽字?”


    蘇沫抽噎道:“辱我丹宗,恆必辱之。”


    “現在白金城都傳開了,說是丹宗威嚴受到了挑釁,這是做給大家看的,以正丹宗聲威。”


    赫連梨若的聲音輕緩,好像這樣,就不會驚到蘇沫:“你也這樣認為嗎?”


    赫連梨若知道,越是這樣平時酣暢的人,心思越是柔軟,現在蘇沫隻要想到老人的孫子重病,想到老人死時的慘狀,心裏就會痛苦、愧疚,她把這一切的責任都歸咎於自己。


    可是這能怪她嗎?如果老人實力足夠高強,就算借丹宗個膽子,丹宗也不敢造次。


    說到底,自己沒有實力,沒有勢力,還沒有錢,就隻能如案板上待宰的魚肉,這是殘酷的,但這就是現實。


    蘇沫搖搖頭:“我不知道。”


    她覺得像是丹宗所為,又覺得不太像,就隻能說她不知道。


    赫連梨若知道蘇沫心中所想,便也開口分析道:“此事有三種可能。”


    “第一,丹宗勢大,這確實是他們所為,目的也就很明顯,殺死一個人,震懾八方,以揚丹宗聲威。”


    “第二,丹宗是想以老人做誘餌,要揪出我們,隻要我們露麵或者有什麽異動,丹宗就會反撲。”


    “當然,也可能這兩點可能皆有。”


    “至於第三點,也是我現在困惑的的一點,老人身上的烙印太過明顯,如果不是丹宗勢大無所畏懼,那就是有人借著此事,要毀丹宗的名聲。”


    赫連梨若話落,嚴逸看向赫連梨若的目光中都帶著讚賞,冷靜、沉著、果敢、奮勇,這個少女的身上有著讓人一再刮目相看的特質,這些特質會讓人對她心悅誠服,願意和她在一起共進退。


    嚴逸不停的捋著蘇沫的背脊給她順氣,在嚴逸的懷中,在赫連梨若清淡的嗓音中,她的心情漸漸平複下來。


    “我一定不會放過那個殺了老爺爺的人!”蘇沫的語氣有些嗜血,她的眼神非常堅定。


    “我也是,但前提,我們需要搞清楚到底是什麽人做的。”赫連梨若的聲音清淡涼爽,莫名的讓人心安。


    嚴逸聲音緊繃的對進屋的人吩咐道:“查,醫。”


    “是,少爺。”男子領命而去


    蘇沫緩緩的閉上眼睛,讓自己的心情沉澱,時間靜靜的流淌,赫連梨若和嚴逸也不多話,就在旁邊靜靜的陪她。


    當蘇沫再次睜開眼的時候,眼睛裏已經渲染上了一層俏麗的色澤,她的唇角勾起一個明媚的笑。


    她知道,她一定會為老爺爺報仇,她知道,她的實力還不足以震懾那些人,所以她隻有到達一定高度,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弄死自己看不順眼的王八蛋。


    此時的蘇沫,雖然還是那個蘇沫,靈巧生動,但是卻讓人覺得身上多了一種說不清的感覺,這種感覺,為她增添了一種別樣的魅力。


    “好了,報仇是早晚的事,既然來了,那我現在正好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赫連梨若對蘇沫說道。


    蘇沫的眼神中有些疑惑,赫連梨若和嚴逸這一天都在煉丹,難道是和煉丹有關?


    “若若,你該不會是煉出什麽高品階的丹藥了吧?”蘇沫的眼中都是興奮。


    “那倒沒有,不過……”


    “快說,快說。”蘇沫催促道。


    赫連梨若輕笑,將嚴逸剛剛煉製好的丹藥拿給蘇沫。


    蘇沫麵上困惑,拿起丹藥細細端詳,越感受,嘴巴長的越大,滿臉震驚的樣子簡直太可愛了。


    “帶附加屬性的丹藥,是怎麽煉製的啊?”震驚,蘇沫現在有的隻有震驚。


    “我自製的治愈水啊,加到提純的藥液中,煉製出來就自帶隨機屬性。”


    “哇~”蘇沫興奮的唿喊一聲,“自製的治愈水啊,那豈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當然。”


    “哈哈,若若,我們發財了,發財了你知道嗎,這在軒轅大陸絕對會引起轟動的,附加屬性的丹藥會有誰不想要啊?啊,太棒了!”


    赫連梨若看到蘇沫恢複了之前的樣子,快人快語的蘇沫迴來了,她的心也徹底的放迴了肚子。


    “等掙了錢,咱們就買好多好多裝備,吃好多好多丹藥,招好多好多人,弄死丹宗那群混蛋。”


    赫連梨若聽的直想笑:“好,好,都依你,可是現在,我碰到了一個*煩,不知道要怎麽解決。”


    聳聳肩,一副悵然的表情,誰讓這具身體的原主人對這個世界的了解太少,她就算緊趕慢趕,抽時間涉獵群書,也還是有些跟不上腳步的感覺。


    “若若,你說,姐們幫你想辦法,哦,對了,就算我不行,還有我家木頭和你家的陌瘋子呢。”


    自從在青木城遇到黑氣的那個祭壇相遇,蘇沫見到陌玉為赫連梨若瘋狂要投身祭壇的一幕,陌瘋子就成了她時常掛在嘴邊對陌玉的稱唿。


    “就是關於治愈水的運輸問題。”


    “讓人帶過去就好啦。”蘇沫說的理所當然。


    赫連梨若笑笑:“哪有那麽容易,我現在把那天要跟隨我的二十二位藥師,分布在了三個規模最接近白金城的小城池中,隨後,我可能還會讓他們分散到更多的小城池去,這麽多的地方,一來一迴要多久?期間耗費的人力物力可不是鬧著玩的。”


    “哦,那倒是麻煩,而且用人來迴運輸,目標也太大了。”蘇沫斟酌道。


    赫連梨若點點她的額頭,笑道:“算你聰明一迴。”


    而在一邊靜靜聆聽的嚴逸,突然開口說道:“疾風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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