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正濃,有江風拂過,它像是迷路了,尾隨著一道背影,卻遲遲不肯離去。


    婺江邊上,吳誌遠踽踽獨行,一個人,一個包,還有一根在急劇燃燒的香煙,他如同一個孤魂野鬼,在尋找失落在地獄中的夢。


    他想起了那對情侶,那個婺城第一少,那個撫琴獨坐的可人兒,他們貌似不合,但卻彼此有意,而且還能見得著對方。


    而他,他要找到人,卻還遲遲找不到。


    “小曦!”吳誌遠握緊拳頭,心底在嘶吼。


    他想她了,每當一個人的時候,他總是會不由自主地想她。


    一天找不到她,對他來說,都是無窮無盡的折磨。


    關於陳曦,現在有三條線索。一是歡兒名下的那個工廠:海天工貿,這點,鄭勇在裏麵上班,可以慢慢摸查;二是那個所謂的蘭花草組織,然而,這個組織,他是抓了幾個人,但逼問無果後,無奈殺人!他知道公安局那邊,也抓了幾個人,他相信,以這個組織的作風,公安局一時間也審訊不出什麽結果來;三是,這個海天酒店的女老板,所謂的婺城第一美人,吳雨蝶!


    如果之前的猜測屬實的話,那十之八九,這個吳雨蝶,就是歡兒的人,至少,她和歡兒相交匪淺,而且,這不是一般人,從百事通隻言片語中,他能判斷得出來。


    這也許,就是一個突破口!吳誌遠相信,以百事通的能力,很快就會有消息傳來。


    因為,吳雨蝶不同於歡兒,她是在明處的!


    他現在唯一能做的,隻有等!等待毀滅,或者,等待重生!


    亦步亦趨,不知不覺,吳誌遠又迴到了夕水街。


    他又迴來了,今夜,喝了一場酒,打了一場架,認識一個男人,一個女人!


    除此之外,一無所獲。


    他來到門口,悄然打開房門,夢然興許已經睡了,不在客廳。


    輕歎一聲,他走進自己的房間裏。


    把包隨意放下,他習慣性地拿起吉他,然而,下一秒,他竟然不知道彈什麽好了。


    “你不在,我的相思賦予誰!”


    吳誌遠把吉他隨意靠在牆上,走到窗前,他望著窗外,忽然,一下癡了。


    遙遠的西南方向,那裏,有綿綿群山,那裏,有一個地方,叫大涼山。


    有一個人曾對他說過,山的那邊,是她的家鄉。


    “小曦!”吳誌遠再一次握緊拳頭,隨後,又無力鬆開。


    風繼續吹,不斷從他臉上拂過,過了許久,許久,他驀然迴首。


    門口處,有一道倩影,癡癡地看著他。


    柳夢然一襲白袍,透明而稀鬆,有風吹過,她的肌膚若隱若現,此時此刻的她,嫵媚動人,風情萬種。


    她已經站在門口,很久了!


    “夢然姐,你還沒睡麽?”


    “睡不著!”柳夢然輕語,她的臉上,悄然爬過一抹紅暈。


    她的秀足,瑩白而嬌嫩,她踏前一步,那昏昏沉沉的地板,承接住她的絕代風華。


    她走進房裏。


    “夢然姐……”


    “噓!”


    她的手指,豎在紅唇上,看著吳誌遠,媚眼如絲。


    蓮步姍姍,她如同一個午夜精靈,一步一步,來到他的身後。


    她嫣然一笑,她抱住了他!


    “我隻想靠近你,一點點,一點點就好!”


    她頭枕在他肩膀上,她抱著他,更緊了。


    一時間,整個世界,忽然安靜了。


    此夜溫柔,無聲勝有聲!


    兩顆心,在輕輕的挑動,忽然,加快起來。


    她的手,悄然撫過他的胸膛,一如窗外的風,靈動而溫柔。


    “我要做你的女人!”她的手,無聲無息,解開他的紐扣。


    “夢然姐,別這樣!”他抓住了她的手。


    “要我!”她的另一隻手,環在他脖子上,她的秀足,微微踮起,她,忽然咬住他的耳垂。


    吳誌遠聞聲,心裏一顫,他不是聖人,柳夢然的每一句話,她的每一個動作,無疑不在挑動他的神經,挑動他心裏死死壓住的火焰。


    他鬆開了她的手,任憑她的溫柔劃過。


    “哪怕一夜也好,我不後悔!”


    她忽然推開他,後退幾步,站在床邊,亭亭玉立。


    “要我!”她看著他的眼睛,似水柔情,沒有一絲閃躲。


    吳誌遠看著她,有些恍惚,她的身影,竟然與陳曦慢慢的合二為一,他仿若看到,她亮晶晶的小虎牙。


    他一步步地走過去。


    “我好想你!”他捧著她的臉,柔聲說道。


    柳夢然笑了,她的手,慢慢地往迴縮,把他的手,放在她的心口上。


    “你聽,它也想你呢!”


    她伸出手來,撫在他結實而有力的胸膛上,很輕,很柔,她褪去了他的衣衫。


    她把他推坐到床上。


    她輕咬下唇,她的手,滑到腰間,輕輕一扯,衣帶漸寬,她的白袍,滑落而下。


    她的身體,全然暴露於風中,猶如一件完美的藝術品,晶瑩剔透,柳夢然一絲不掛,俏然立於吳誌遠的麵前。


    她撲上去,把他壓在身下,她的唇封住了他幹裂的嘴巴。


    “今夜,你是我的!”


    她低喃著,她能感受到,她胸膛劇烈的心跳聲。


    他的唿吸,越來越粗重。


    終於,她的手,從他心口上滑過,來到他腰間,她,解開了他的皮帶扣。


    忽然,她臉色一變。


    這時,有一隻手,結實而有力,抓住她的手。


    吳誌遠翻身而起,看著她,眼睛變得清明起來。


    “夢然姐……我們不可以這樣,這樣我對不起她!”吳誌遠從她身上爬起來,點燃一隻煙,深吸一口。


    “你可以把我當她的!哪怕,一夜也好!”柳夢然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後,仿若隻有她自己聽到。


    “你終究不是她!”吳誌遠搖搖頭,心裏想道。


    “你嫌棄我!你嫌我髒!嫌我不知羞恥!”柳夢然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無比。


    她跳下床來,撿起散落在地的白袍,往門外跑去。


    “夢然姐!”


    吳誌遠身影一閃,攔住她的去路。


    “夢然姐,不是這樣的!”吳誌遠認真說道。


    “那還怎樣,我都這樣了,你還是不肯碰我,你知不知道,我這樣,得需要多大的勇氣!連你也欺負我!嗚嗚嗚嗚!”她說著,兩行清淚,潸然落下。


    “姐!你聽我說!”吳誌遠伸出手來,把她的眼淚擦幹,“我知道你的心意,真的!除了這個,我什麽都可以給你!”


    “我知道,我知道你心裏隻有她,可是,可是……我隻想讓你記得我!”


    “我怎麽會忘記你呢?你這麽好!我保證,我永遠都不會忘記你!”吳誌遠柔聲說道。


    “真的?”柳夢然認真問道。


    “真的!”吳誌遠用力點頭,“姐!我必須找到她!你也應該有你的生活,我相信,你也一定會有自己的生活的!是我沒福氣,我就一個爛人,不值得你這樣做的!”


    “不許你這樣說你自己!”柳夢然封住他的嘴巴,踮起腳尖,在他額頭上,輕輕一吻,“我沒事了,你早點睡!”


    “哎!”吳誌遠關上房門。


    “我吳誌遠何德何能,讓你對我這麽好!”


    他重新來到窗前,煙頭夾在指間,輕輕一彈,一道紅色的弧線劃破長空,轉瞬間,消逝於茫茫夜空裏。


    “為什麽,好好的,上天為什麽這麽殘忍,奪去你的家人,為什麽,你好不容易從廢墟裏爬出來,你隻想好好的生活而已,為什麽有那麽多人要害你,讓你受這麽多苦難!為什麽好人就非得受盡折磨,壞人就能為所欲為,賊老天!為什麽!”


    吳誌遠轉過頭來,看著床頭上那把吉他,他突然覺得,很是刺眼。


    “連心愛的人都保護不了,我還彈他媽的什麽琴!”


    吳誌遠來到床頭上,拎起吉他,單手一揚,此時此刻,他恨不得將這把琴砸得稀巴爛。


    然而,他的手,僵在空中,卻遲遲沒有落下。


    “我這是怎麽了?”


    低喃一聲,他又頹然把琴放下,這把吉他,是他從渝城到山東時,一個開貨車的司機大哥送他的。


    而且,夢然還說,還要聽他彈吉他呢!


    他又怎能砸爛?


    正在這時,他的手機,震動起來,他打開一看,是百事通發來的短信:明天晚上八點,海天大廈,吳雨蝶聚辦酒會!


    “該來的,還是來了!小曦,你等我,快了,快了!我很快就可以找到你,接你迴家了!”


    吳誌遠把手機收起來,眼睛裏,閃過一道寒光!


    ……


    夜色漸濃,很多人都在心愛懷中,進入夢鄉。


    婺江邊上,有一棟公寓,有一層樓,有一扇窗,依稀散發出點點光芒。


    窗前,陳曦一襲白裙,看著窗外。


    每當夜幕降臨時,她都會來到窗前,這似乎成了她的一種習慣。


    窗外,婺江浩浩蕩蕩,流向遠方。


    她的目光,卻望著千裏之外,西南方向,那綿綿群山。


    那裏,有個地方,叫大涼山,那是她的家鄉。


    “姐,你說,他們現在在幹嘛?”陳曦輕聲說道。


    “說不定,他們正和一群女人在鬼混呢!”於靜輕笑道。


    “他不會的!”陳曦搖搖頭。


    “你這丫頭!”於靜來到她身邊,“天色不早了,早些睡吧!”


    “她們今天還沒來呢!”


    陳曦話音剛落,房門突然打開,兩個黑衣女子,走了進來。


    “陳曦小姐,我們老板有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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