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哥,你在哪裏啊!嗚嗚嗚!”


    熱水嘩啦啦的流淌,衝刷在那具傷痕累累的身體上。


    她縮在一個角落,在顫抖,在哭泣。


    水很暖,熱氣騰騰,她卻感覺不到任何溫度。


    “我髒了,我髒了!”


    她如同瘋魔一般,反複不停地搓刷著身體。


    皮膚上,有血滲出來,她絲毫未覺。


    她的心,在變冷!在沉寂。


    “爸媽不在了,姑姑不在了,遠哥,你告訴我,我怎麽活下去!”


    她眼眶模糊,看見一個青年男子,他臉上有個疤,正對她微笑。


    她伸手向前抓去。


    那個青年瞬間不見,她抓到的,不過是一團空氣。


    “不!”


    她在嘶吼,如同一具丟了魂的木偶。


    “遠哥,你在哪裏,你在哪裏!嗚嗚嗚!”


    她的眼淚,晶瑩剔透,順著她的臉頰,滑落而下,與熱水混在一起,變得渾濁起來,最後消失在下水道中……


    風停了,雨停了,陳曦的哭聲也停了。


    仿若過去了一個世紀。


    她微微挪動身體。


    “我要活下去!遠哥,我答應過你的,我要活下去!我等你來,等你來接我迴家!”


    她握緊中脖頸上的玉觀音!


    ……


    “喲!原來沒什麽事嘛,我以為,丟了身子,你會要死要活的呢!”


    洗浴間的門被推開,一道火紅的身影出現在陳曦麵前。


    “要死要活的有什麽用?在你眼裏,不過是笑話而已!”陳曦瞥了歡兒一眼,冷聲道。


    “你知道就好,剛剛那個人是陳定海,這是你的福氣!”


    “是麽?那我應該感激他了?”


    “很好!這樣都弄不垮你!你很好!”歡兒笑吟吟地說道,“女人嘛,有自知之明是好事,不過,你越這樣,我越來越有興趣了,精彩的還在後麵呢!”


    “你不配當香兒的姐姐,你不配!”陳曦看著她,一臉失望。


    “你!”歡兒的笑容僵住,變得陰沉起來,不緊不慢地來到陳曦身邊,“記住,以後別提香兒,否則……”


    “否則怎樣?我什麽都沒有了,大不了一死而已!”陳曦迎著她的目光,不閃不避。


    歡兒盯著她,一陣沉默


    “嗬嗬!”過了片刻,歡兒輕笑起來,“你這套在渝城用過了,在我這裏,沒用!”


    歡兒說完,轉身而去。


    “衣服在門口,出來自己換上!記住,你想活下去的話,搞清楚自己的價值,對我客氣點!如果你想死,請便!”


    “我的價值?”陳曦慘笑一聲,“不就是想利用我,把遠哥引來麽?”


    “我已經髒了,我還有什麽價值……”


    踉蹌著腳步,她關上了水龍頭。來到窗前,透過一條縫隙,她看到,窗外,黑暗而幽遠。


    “遠哥,我等你,我等你……”


    ……


    歡兒來到客廳,看到陳定海坐在沙發上,怡然自得的喝酒,冷哼一聲,甩頭坐在一側。


    “她沒事吧!”陳定海瞥了香兒一眼,微微搖頭。


    “還能有什麽事?剛剛要了人家,現在就心疼了?也難怪,她不但長得漂亮,身材又好,水靈靈的,誰不喜歡!”


    “怎麽,不舒服了?”


    “哼!我哪敢不舒服!你要怎麽做,那是你的事!”


    “你不用置氣,我對她,沒有多餘的想法!”


    “上都上了,你想怎麽說都行!”


    陳定海轉過頭來,看著歡兒,認真說道:“她這類人,外柔內剛,想要她聽話,光是打罵,嚇唬她沒有用,得從心裏去摧毀她,然後慢慢教,才會為我所用!”


    “我隻想報仇!”


    “來!坐過來!”陳定海向歡兒揚手。


    “幹什麽?”歡兒不明所以,慢步走過去。


    “坐到這裏來!”陳定海一把拉住歡兒,將其坐在自己的腿上,“大哥死得那麽慘,香兒也是死在吳誌遠手中,這個仇,當然要報!”


    陳定海一隻手抱著歡兒,一隻手在她身上遊走。


    “不過,不是你這種方式,你這樣折磨她,把她逼急了,要是做出什麽蠢事來,得不償失!”


    “那你想怎麽做?”歡兒躺在陳定海的懷裏,臉色潮紅起來。


    “我要她墮落,我要吳誌遠痛不欲生,首先,得把她教好,你這樣步步緊逼,怎麽教?”


    “海叔,這樣教嗎?”歡兒眼神迷離起來,雙手撫過陳定海的胸膛,紅唇印在他的嘴上。


    “你這丫頭!”過了半晌,陳定海輕輕推開歡兒,“今天有個客人要來,你去接待!”


    “怎麽,剛剛折騰久了,現在體力不支了?”


    “這是正事!”陳定海撫著她的臉,柔聲說道,“大哥不是死了麽?貨源斷了,這個客人很重要,你要好好招待,別怠慢了!”


    “你把我支走,不會吃上癮了,又想……”


    “你想到哪兒去了!”陳定海搖頭苦笑,“她這裏,隨便安排兩個人看著就是了,這裏是金融中心,住的大多是一些白領,公務員,查也不會查到這裏來!”


    “至於吳誌遠,他應該到婺城了,安排下去,如果發現他的消息,立馬報上來。如果沒有,也沒關係,陳曦在這裏,他總有一天,會現身的!”


    “好!先這樣,我走了!”歡兒起身,漫不經心的說道,“不過,你讓我好好的招待客人,我要是招待到床上去了,可別怪我!”


    “啪!”陳定海一巴掌拍在她的翹臀上,“你試試看!”


    “咯咯咯!我還真想試試!”


    蓮步姍姍,歡兒走出房門。


    “吳誌遠!”


    陳定海目光變得森寒起來,把杯中酒一飲而盡,看了洗浴間的方向一眼,起身走出門外。


    ……


    夜很黑,黑得看不見一絲光亮。


    城北區,有一人一狗,在街上漫無目的遊走。


    沒人知道他們從哪裏來,又將到哪裏去。


    “小曦,你在哪裏!”


    狂風暴雨中,吳誌遠在嘶吼。


    他全身上下,已經濕透。


    雨越大,他心裏的悸動越是強烈。


    他仿若看到,有一個嬌小的身影,在風中無助地呐喊,在雨中悲愴地哭泣。


    然而,他唯一能做的,隻是握緊了拳頭。


    “汪汪汪!”


    小黑把身上的雨水甩落,跟著吳誌遠,不離不棄。


    他們在黑暗中行走。


    雨停了,一人一狗,依然踽踽而行。


    “刷!”


    有車燈閃耀,照亮了倉惶的身影。


    一輛紅色法拉利唿嘯而過,水花飛濺,撒在一人一狗身上。


    “汪汪汪!”野狗狂吠,準備追上去。


    “小黑,算了!你追不上!”


    一人一狗,繼續前行。


    “砰!”


    正在這時,前方數十米處,紅綠燈路口,傳來一聲巨響。


    紅色的法拉利撞到一個人!


    人影飛出很遠,鮮血噴出,黑暗中,劃出一條拋物線,淒豔而奪目。


    紅色的法拉利驟然停下。


    “爸!你醒醒!”


    斑馬線上,一個穿著工廠服的中年男子,跑到路中間,那是一個老人,躺在地上,人事不醒。


    這時,一個女子從法拉利車上走出來。


    “要死死遠點,真晦氣!”女子來到中年男子身邊,瞥了躺在地上的老人一眼,趾高氣昂。


    “你說什麽?”中年男子雙目赤紅,大聲嘶吼起來。


    “窮鬼,別裝死了,不就是想訛錢嗎?”女子從包裏掏出幾遝錢,砸在中年男子身上,“給你就是!”


    “你!”中年男子目眥欲裂,“你闖紅燈,開車撞人,撞到人了,一句道歉的話也沒有……”


    “別邏輯囉嗦了,我很忙的,多少錢,說個數!我馬上開支票給你!”女子打斷他的話,不耐煩地說道,“我很忙的,別耽擱時間了,你們這種人,根本不懂!”


    “拿開你的臭錢,你今天別想走!”中年男子怒吼一聲,拿出電話。


    “喂!臭打工的,我說,別給臉不要臉啊!”


    “爸!你醒醒,你醒醒!你堅持住,我打急救電話!”中年男子不理會女子,一直在唿喊著。


    “隨便你了,我走了!”


    女子搖搖頭,看也不看躺在地上的老人一眼,往紅色的法拉利走去。


    “你別走……”


    中年男子喊道。


    “哼!你到底想怎麽……”


    女子話音未落,有一輛出租車飛奔而來,砰的一聲,直接撞到她身上,她的身體砸在老人身邊,不知死活。


    出租車停下來,走出一個青年,慌慌張張地跑過來。


    “死了!都死了……”


    中年男子跪在老人身邊,大哭起來……


    起風了,這一夜,很冷!


    一人一狗,冷眼看著這一切,默默地從旁路過。


    “嘟嘟嘟!”


    電話響起,吳誌遠拿出手機,按下了接聽鍵。


    “喂!遠哥,你在哪?”


    “小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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