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雪棋本就有些意動,聽許逸和靈酒還有這些好處,便拔出酒塞,一股沁人心脾的花香帶著醇厚的酒味撲鼻而來,馥鬱靈氣,聞之精神一暢。


    嚐試著飲了一下口,明眸一亮,閃過一縷異彩。


    靈酒入口甘洌溫潤,並不刺激,馥鬱的香味和靈氣在口中蔓延。


    隨著吞咽,那灼熱甘醇的酒液下喉,頓時酒香、花香、靈氣化作一股氣浪,席卷胸肺,胸壑開張,難以言喻的痛快滋味,身體仿佛都輕飄了些。


    這是她第一次喝酒,發現原來酒有著這麽奇妙的滋味。


    反正都開始喝了,她不再礙於規矩。


    大概確實渴了,端起酒螓首微仰緩飲一氣,那架勢卻有幾分豪爽女俠的風範。


    許逸見陸雪棋有“對瓶吹”意思,有點頭大。


    這樣喝,待會兒扛著送你迴去?


    靈酒後勁綿長,不像普通酒可以煉化酒力,也更醉人,喝著是痛快,喝醉了可沒有快速醒酒的辦法,而且,忽然想起,陸雪棋還沒成年呢。


    他不禁懷疑,讓陸雪棋喝酒是不是個錯誤的決定,可一個人喝酒總是不地道。


    反正隻給一瓶,最多也就半斤,應該喝不太醉!


    許逸一邊想著,一邊拿出一隻燒雞,之前去河陽備下的幹糧,喝酒怎能沒有下酒菜?順手掰下一個大腿遞給陸雪棋:“來,給你加個雞腿!”


    陸雪棋緩緩喝完一口,酒力散至四肢百骸,身心徹暢放鬆,輕舒一口氣。


    見許逸遞過雞腿,下意識接過送至嘴邊。


    卻是一怔,側目看去,就見許逸拿著一隻挺大的燒雞,正在掰另一個大腿。


    心下狐疑,這麽大隻雞許逸之前藏在哪裏?


    看了眼手中的雞腿,這……能吃麽?


    她對許逸挺信任,也沒多想,便一邊喝著靈酒,一邊吃著雞,涼風入夜吹散酒力帶來的燥熱,很是愜意愉悅,這是她枯燥修行多年從來未有過的滿足。


    經過這一會兒,她已消化了劍道的理念,喝著酒思索著劍法和劍道。


    不久,開口問道:“如師兄所說,第一個劍境是真境,需要練劍悟出自己的劍道真意,真意到底何解?我修行十來天,從未有過某種真意的感覺!”


    “真意就是劍道意誌和真我意念融合形成的特別意蘊,可意會,難以言傳,悟出真意需要時間比較長,短則一年半載,長就不好說了,十天肯定不可能。”


    陸雪棋微微頷首,這樣來說,她沒有特別的感覺就很正常。


    說起劍道,陸雪棋有不少疑問,兩人便喝著酒一問一答,氣氛融洽就像閑聊。


    陸雪棋初次飲酒,沒什麽顧慮,很快喝去了大半,不怎麽勝酒力,白皙的臉上浮現淡淡紅暈,她自己毫無所覺,卻是醉意微醺。


    她性情淡泊,酒卻會讓人變得更情緒化更多愁善感。


    因而,她的話也多了起來。


    說完劍道方麵的問題,便隨口聊起了一些往事,酒動衷腸,總容易讓人傾訴。


    傾訴那些壓抑在心頭平日不願宣諸於口的往事,她入青雲門後很平淡,壓抑在心頭的無疑是童年那些不願迴首的往事……


    陸雪棋抬目看著皓月,目光略顯飄忽,仿佛自言自語道:“師兄去過塞外嗎?我兒時就生活在塞外,初春秋末總有風沙,風沙一起,隱天蔽日。”


    “算去過,可以想象!怎麽了?”許逸隨口應道。


    此時陸雪棋隻是需要一個傾訴的對象,排解內心的壓抑,他應聲聽著就行。


    陸雪棋的過往,他十分清楚,不過陸雪棋願意說出來卻挺難得。


    陸雪棋無悲無喜道:“每次遇到風沙,我都會立即迴家,因為擔心和迷失的牛羊那樣,父母再也找不見我,會很傷心,天災總是無情……


    後來發現最無情的卻是人心。


    我被交給了一個戲班子,在戲班子裏吃了挺多苦,我以為,隻要練會那些,就算沒有爹娘,我一個人也能獨立的生活,可一次遠行,遇到了沙匪。


    戲班子毫不猶豫將我推給了沙匪,最後沙匪卻要把我喂……沙葵!


    之後我才明白,曾經的堅持多麽無力天真,唯有自身強大才能掌握命運……”


    或許因為今夜確實很放鬆,加上有些醉,她才願提起這些,她自始至終很平靜,講的這些仿佛是別人的故事,黑色的眸子映著皓月,格外純粹。


    偏偏如此平靜,反而更讓人有所觸動。


    許逸看著陸雪棋的眼眸,不由想起了一句話‘黑夜給我黑色的眼睛,但我要用它尋找光明’,也不清楚為何會想到這麽一句,又不應景。


    他知道,兒時遭遇的沙葵,仿佛是陸雪棋的夢魘,總是揮之不去。


    他試著問道:“你若怕沙葵,我帶你去殺了沙葵,以免道心有礙影響修行。”


    “不!待實力足夠,我會自己動手!”陸雪棋語氣忽然變得堅定。


    許逸點點頭,殺葵證道,道心無礙,聽起來也還不錯。


    旋即,陸雪棋帶四分醉意直言不諱問道:“雖怕沙葵,最怕的卻是被親人、被長輩……遺棄!師兄你呢?可有親人?待你如何?經曆過什麽?可有最懼怕的事情?”


    陸雪棋平日寡言少語,讓人感覺成熟。


    實際上也隻是十七歲的姑娘,沒有多深的城府,此時有些醉,想什麽便問什麽,她不善交往,許逸讓她感覺神秘,因此很好奇,隻是想了解許逸而已。


    許逸稍稍沉默,陸雪棋問的這麽直接,他都不好迴答。


    不過有來有往,沒點迴應,好像也說不過去。


    “親人當然有,都還好,不過很難再見,或許再也見不到!”許逸語氣略低沉,親人太遙遠,他有朝一日或許還能迴去,卻不知那邊到底已過去了多少年。


    啊統或許知道,他卻一直沒問,沒揭開謎底,寧願給自己留個念想。


    “過往簡單,大概經曆過兩次大難不死險死還生,至於最怕的……”


    許逸一時間沒想到最怕什麽,孤家寡人,能怕什麽,生死看淡,不服就幹!自嘲的玩笑道:“最怕的估計是怕死後都沒人給燒紙吧!”


    陸雪棋聽著怔了怔,並未聽出是玩笑,誰會拿自己的死開玩笑?沒想到許逸最怕的竟是這個,一句簡單的話卻讓人感覺格外的孤獨淒涼。


    她認真的點點頭,堅定道:“我會!”


    見陸雪棋如此認真仿佛一諾千金,許逸頓時泛起一股被打敗的無力感。


    陸雪棋的意思自然是她會給他燒紙,雖是好意,可有這樣接話的麽?那意思就像‘我給你燒紙,你放心去死’,隻是玩笑,何必這麽較真?


    哎,簡直無法愉快的聊天了!


    許逸也極認真感謝道:“那我提前一萬年謝謝你!來,給你加個雞翅膀!”


    陸雪棋思緒尚清醒,聞言,立即醒悟,自己鬧了笑話,卻又覺得許逸這感謝委實不著調,醉意朦朧,略尷尬的清淺一笑:“我……並無他意!”


    陸雪棋極少展顏微笑,這一笑,仿佛驚鴻一現,有點清冷的驚豔感。


    許逸見狀卻毛骨悚然,汗毛都豎了起來,有種好友邱瑩瑩即將上線的感受。


    陸雪棋還是不笑為好,不笑顯得正常一點。


    互相交流這些,兩人間的距離仿佛隨之拉近了不少。


    許逸喝了口酒轉言道:“若有個更適合修行的地方,你……”


    許逸本想先提一提,讓陸雪棋有思想準備。


    卻發現陸雪棋竟已靠在樹幹睡了過去,睡相安恬寧靜,讓人不忍打擾。


    這就……睡過去了?


    許逸愣了愣,你這麽放心我?我自己可都不放心我自己唉!還喝了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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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謝“一葉流塵”創神的打賞,謝謝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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