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友正仰頭長歎,部將也很著急,對陳友正道:“將軍,早下決斷啊,敵人來勢洶洶,是逃,是降,要不然等待你我的將是滅亡啊。”


    那名總捕頭聽到部將的話,對陳友正道:“有正兄,不可,千萬不能在此時自亂陣腳,我們還有城池可守,糧草以城中守軍的人數,至少可以堅持一月有餘,到時候再從百姓家中收集一些,還可以堅持數天,到時候何大人一定會派兵來救援的。


    李過的忠貞營哪裏也不是沒有可能打敗敵人的,他可是有二十萬大軍,六萬多精銳,以忠貞營的以往的經曆,即使大敗,也很可能逃過來,和咱們會和,前後夾擊這股華夏軍的,咱們還有時間和華夏軍耗下去的,實在不行,帶著精銳逃往清軍腹地,咱們依然能維持下去的。


    光複大明河山的重任就看咱們的了,千萬不能和華夏軍叛軍一起,做千古罪人啊。”


    部將明白了,這個人是何騰蛟派到這裏來的人,陳友正這裏拖住華夏軍越久,何騰蛟可以騰挪轉移的空間就越大,時間就越充足。


    聽到那名總捕頭的話,部將惱怒的衝他大聲喊道:“敵人都打到家門口來了,你看看城下這幫兵,我們怎麽才能拖住敵人一個月,難道用你的腦袋嗎?”


    平時反正軍裏麵也是矛盾重重,各部互相看不慣,爭吵在所難免,可有陳友正的安撫和協調,眾人也就相安無事,頂多記恨對方,但如今這局勢,部將卻不能任由對方搗亂,否則眾人都要被殺死,僥幸的人也都要被送進苦役營,他可不想進華夏軍的苦役營。


    “你心中還有沒有大明,你是不是想要投降敵人,做一個不忠之臣,皇上還在緬甸受苦,你難道想背叛朝廷?不想早日迎迴皇上?還是你對何大人有二心,想要自立,你這個叛徒!”總捕頭用仁義忠義反擊他,胡攪蠻纏,雙方的部下紛紛拔刀相向,一副劍拔弩張,一言不合,就要相處廝殺的樣子。


    陳友正聽著惱火不已,卻也無可奈何,平時還能用自己的威信和威嚴壓製住底下這些人,可現在情況如此緊急,鬧不好,這些人就會把矛頭對準他,強壓隻會逼反一方,這是起義軍裏麵的常病,山頭林立,臨陣倒戈,意見不統一,到頭來被敵人各個擊破,他是過來人,他明白這種情況對一支起義軍部隊的傷害有多大。


    這時候讓一方強大的壓住弱小的,自己主持公道,最後和稀泥,讓強大的一方補償弱小的一方才是自己的立場。


    然而,現在他什麽都做不了,甚至等不到那一刻,城下聚集的敗兵越來越多,遠遠的可以看到敵人越來越多,四麵八方都是敵人的旗幟,駐紮在城外的那十萬大軍,一萬戰兵徹底崩潰了。


    光自相踩踏的就弄死至少有上千人,衝到了工事前,不管不顧的衝進工事,被守衛在外麵的士兵擊殺,還有被工事幹掉的就有幾千人之多,隻唿吸之間,外圍的工事防線就崩潰了,就連守衛的士兵也紛紛轉身跳進護城河,遊向城池一方。


    城牆上的士兵未得到命令,不敢對自己人放箭,開槍,擁擠到城牆下的敗兵越來越多。


    “傳令下去,各城門守將不得開城門放敗兵進來,親兵,拿著我的令牌巡視各城門,不準放一個人上城頭,違令者以通敵斬首,首級掛在城門下麵示眾。”陳友正顧不得部下的鬧騰,轉頭應對局勢。


    話音剛落,敵人已經在城門前兩裏地停下來,軍容整齊,旌旗飄揚,穩而不亂,一隊隊火槍手越眾而出,麵對紛亂的城門前的眾反正軍士兵和民夫,青壯,從容不迫的組成寬列散兵線陣型,端著槍緩緩壓迫過來。


    一裏地,敵人到達了城門前的戰壕工事前,舉槍,然後隨著一麵側翼的旗幟揮舞了一下,連綿不絕的猶如爆炒豆子一般清脆的槍聲響起。


    還在互相推搡,爭先恐後爬過戰壕,跑向護城河,或者就呆在護城河邊不會遊泳過不去的反正軍士兵,紛紛中彈,猶如力盡的陀螺一樣,緩緩的傾倒在地上,發出痛苦的慘叫聲。


    槍聲響過以後,白煙升騰,煙霧中,對方的第二排士兵迅速的上前,然後旗幟揮舞,又一排槍聲響過,又是一大片反正軍士兵倒下。


    陳友正看的驚心動魄,心驚肉跳,他不是沒有見過火器射擊,但能射的如此齊整,殺傷力如此之遠,如此之大,還是第一次,那麽多反正軍,猶如被一層一層剝皮的洋蔥頭,毫無反抗之力。


    不是沒有人血性猶在,反身衝向敵人,但敵人的第三排已經站定,看到他們衝過來,隊伍中響起零零落落的喊叫聲,然後是零散的槍聲響起,仿佛各點都能反擊似的,總能及時的將衝過去的人擋住,擋在百米之外,沒有人能越過那道死亡線。


    “開炮,開炮,”那名總捕頭看的也是心驚肉跳,先反應過來,跳起來沿著城牆大聲喊。


    陳友正的反正軍也有大炮,荊門縣城城頭有明軍幾十年前安置的紅衣大炮,大將軍炮,還有後來清軍安置上去的十幾門小將軍跑,以及抬槍,虎蹲炮,火器也是不少的。


    三輪射擊以後,已經沒有反正軍想要衝擊華夏軍的防線了,大多是跪地求饒,華夏軍派出一些士兵端著槍出去引導他們,跪地求饒的士兵紛紛在他們的引導下跑向後方,然後後方有敵人的騎兵將他們驅趕到遠處一片空地上,空地上衝上去一群拿著刀槍的士兵,將他們驅趕到一處,然後丟給他們一些斧頭,木頭,繩子,讓他們就地勞動。


    陳友正和城頭上眾將看著這奇怪的一幕。


    很快護城河令一邊的反正軍逃兵,敗兵被清理一空,除了地上哀嚎的傷員和屍體,哪裏已經沒有一個反正軍了。


    陳友正不敢相信的望著護城河另一邊,那可是近七八萬的反正軍,都是李過的忠貞營送來的裹挾的百姓。


    一部分從大營裏麵逃出來不知所蹤,大概是死了或者被敵人俘虜了,一部分逃亡的途中被城外的工事或者駐守的士兵殺死了,另外一部分淹死在護城河裏麵了,護城河現在屍體比水厚,如果輕功好一點的人,能踩著屍體,用疾跑的形勢,在自己由於重量落水之前,衝過不過十幾米寬的護城河河麵,到達對岸。


    還有一部分已經聚集在城下,城上的士兵正在挑選那些先前駐紮在護城河對岸的看起來沒有被嚇破膽的士兵,用吊籃一個個拉上來,能多一些守城士兵是一些。


    再抬頭看去,敵人來不及管這裏,大部分兵力在維持遠處的秩序,投降的那些士兵被驅趕到幾個相隔不到五百米的開闊地域,拿著工具正在修一個籬笆,柵欄一樣的東西。


    很快,人多力量大,一個個用木頭,繩子,組成的柵欄就修好了,那些營造這個柵欄的反正軍士兵被驅趕進去,然後周圍站了一圈華夏軍士兵,就這樣,敵人讓反正軍士兵,自己把自己當羊圈起來了。


    城頭的反正軍士兵和眾位將領看的目瞪口呆。


    終於,城頭的炮兵準備好了大炮。


    “轟隆,轟隆,劈啪,”城頭白煙黑煙冒起,響聲一片。


    華夏軍似乎沒有料到敵人會如此做,措不及防,被飛行遠的炮彈砸中幾個地方,幾十名士兵當即非死即傷,華夏軍出現了一些騷亂,然後很快在軍官的彈壓下穩定住了,城頭的反正軍看到華夏軍很快退後了一些,大約退到了兩裏地左右的距離。


    看到敵人被殺退,反正軍頓時士氣高漲,歡唿聲一片,響徹城牆上空,好像他們打了一個大勝仗似得。


    然而,很快他們啞口無言,目瞪口呆,華夏軍後方疾馳而來幾十輛馬車,馬車後方拉著一門門他們沒有見過的大炮形狀的物體。


    大車在城外兩裏地展開,華夏軍炮兵嫻熟的卸下大車,把馬車和戰馬驅趕到後邊,跟隨在馬車後方的炮兵推著一門門大炮,前進十幾米,然後迅速的在不到半刻鍾的時間裏麵做好了發射的準備。


    陳友正感到不妙,那邊已經開火了。


    炮聲響亮,震耳欲聾,硝煙迷茫,城牆上所有人都感到腳下的城牆在顫抖,然後就聽到尖銳刺耳的唿嘯聲,城牆立刻籠罩在一片火光之中,所有人感到自己好像被八級大風吹過一樣,騰空而起,爆炸和爆炸的氣焰把他們弄得的七零八落,東倒西歪,耳鳴目眩,兩眼冒金星,好像天地變了色,好像世界變了個樣。


    等炮火停止以後,陳友正爬起來,看看身上,除了被硝煙弄得狼狽不堪,灰頭灰臉以外,沒有受到一點傷害,環視四周,天哪,密密麻麻的死屍,能站起來的沒有幾個,很多人的屍體都掛在女兒牆上飄蕩,很多人的肢體殘缺不全,整個城牆上就像人間地獄。


    部將和他一樣沒有受到任何傷害,但也是一臉硝煙,狼狽不堪,他搖搖晃晃的,走向陳友正,“將軍,趕快做決定,否則我們都要變成碎肉了。”


    陳友正也是被嚇壞了,“投降,開城門,打白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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