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們不去和金華義軍計較這些東西。


    反正,我們損失的已經夠多的了,這都三個多月了,根據我的觀察,那些願意為我們效力的金華義軍的俘虜們級別不是太高,所掌握的技能不是太好,他們所知道的東西都已經教給了我們的軍將。


    現在看看,我們的軍將的精氣神,還有軍隊已經和金華義軍非常的像了,如果不是服裝號服不一樣,我們可能和金華義軍在別人看來就是同一支軍隊。”


    洪承疇端著酒樽,對坐在桌子上喝酒的馮銓,以及大馬金刀的坐在洪承疇對麵的寬大的桃木太師椅上,一手握著一條烤的金黃嬌嫩的羊腿,一手提溜一把南方人用來倒茶的短嘴茶壺,隱隱的能聞見一股汾酒的清香,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一副野蠻人的做派的大清第一勇士鼇拜,鑲黃旗護旗都統。


    鼇拜是豪格親信,豪格為皇太極長子,理應繼承皇位,但由於多爾袞的強勢,使得他隻能成為親王,而不能繼承大統,成為皇帝,豪格對多爾袞多有怨言,但他軍功卓越,曾經在阿濟格賬下效力,追擊李自成的農民起義軍,之後又隨著豪格打進了四川,一路勇猛不可擋,在同張獻忠的會戰中,擊敗張獻忠部,使得大西瓦解,一路從北到南,連破六十三城,不愧為大清滿洲第一勇士的稱號。


    聽到洪承疇說的話,豪格一邊嘴裏咀嚼著羊肉,一邊口齒不清的說道:“洪大人,是華夏軍,不是金華義軍,我們要正確對待敵人,金華義軍那時候的軍威和戰力不能同如今的華夏軍同日而語,所以請你措辭的時候,準確一些,以免誤導兒郎們,導致兒郎們驕橫自大,對上了華夏軍,因為輕敵,而被華夏軍擊殺,白白誤了兒郎們性命啊。”


    洪承疇臉色如肝,馮銓啞然無語,一幹文武官員停下了吃飯喝酒的動作,默默看著他們。


    有一些靠後的已經小聲附耳交頭,議論紛紛了。


    “這文臣和武將不和,看來這次戰役又要波折了!”


    “人家是滿人,咱們是漢人,看他那樣子,飛揚跋扈,不可一世,看看洪大人也對他沒有辦法,要不然早就斷喝一聲,讓家丁們把說笑的人推出去斬了。”


    “你聽說了沒有,多爾袞攝政王病重,這豪格一係的武將們又歡天喜地了,雖然多爾袞有事情,他們也不會繼承皇位,可他們就是看不得多爾袞專權,看來這滿人和咱們漢人一樣,也玩宮廷政治啊,互相勾心鬥角。”


    鼇拜說完,就不再說話,任由周圍的議論從小聲到大聲,到群情激昂,各個為自己心中支持的一番辯護,甚至爭吵。


    洪承疇放下筷子,酒杯,站起來,“鼇拜將軍,老臣身子有些乏了,想下去休息,就不陪鼇拜將軍了,鼇拜將軍清自便。”


    說完也不等鼇拜迴答,就起身走進了門庭,鼇拜隻是隨意揮揮手,也不管是不是被洪承疇看到。


    馮銓也站起來,對鼇拜拱手,不一言走了。


    接下來,文官,尤其是漢臣們紛紛起身告別,宴會不歡而散。


    剩下的都是一些滿洲人和蒙古人武將,也有一些漢軍旗武將,巴結鼇拜,院子裏麵歡聲笑語,粗鄙不堪的粗話在為鼇拜接風洗塵的宴會上飛揚,聲音遠遠傳開,即便是已經入了後院的洪承疇和馮銓也隱隱能聽到他們野蠻粗俗的話語。


    “洪兄,犯不著為他人氣壞了自己的身子。”馮銓追在洪承疇後麵,勸慰道。


    “哈哈,我怎麽會和他一個武人計較,不過是一群土雞瓦狗之輩,他們已經失敗了,還不接受事實,想要在我們這裏找迴場子,也不看看現在是誰掌權,他們是沒有機會的。”


    馮銓聽了卻麵有異色,凝望著星空,悠悠的說道:“洪大人,也許事情並不是你現在以為的樣子,你離開中樞時間太長,近日又忙著整編軍隊,研究華夏軍戰法,恐怕沒有顧及朝中的變化,下麵官員的消息都要比你的消息靈通一些,多爾袞攝政王的確已經病重,朝中不穩啊。”


    洪承疇麵色變得凝重,“照馮兄看來,怕朝中有所反複,豪格作為皇太極長子,早就應該是他的皇位,由於多爾袞和孝莊的關係,以及一幹宗親逼迫,多爾袞才不得不立六歲的順治為帝?”


    馮銓點點頭,“下官收到消息,豪格已經未曾奉召,撇下軍隊,帶領親衛隊迴到了燕京,串聯親信等待變化,而朝中一幹人等都在觀察局麵,如今局勢變得微妙了起來,不是多爾袞死去,一係人馬被清除,就是多爾袞裝病引蛇出洞,準備清除異己,穩固自己的地位。”


    洪承疇摸著下巴上的胡子,望著遠處的夜空,久久不語,他也知道,如果多爾袞死了以後,他們這些被多爾袞招安過來的漢臣,將不會被重用,或者說朝中對待漢臣好的人死去,那麽漢人官員的命運將會變得不可預測,也許滿人將會像蒙元一樣重新界定對待漢人官員的態度,把漢人貶低到三四等的非人類的微末之中。


    馮銓望著他,等待著他的決定,洪承疇是能臣,這是所有漢人官員都看到的,雖然有所妒忌,但他們也不希望洪承疇倒掉,否則漢臣將再也沒有像這麽一位得寵,位高權重的漢人高官,在朝中為漢人官員說話。


    那些幾十年,十幾年被後金俘虜的漢人不算漢人,他們已經自我放逐為女真人了,女真一統遼東以後,女真人被叫做女真韃子,後又改為滿洲人,滿族。


    如今在關外,滿洲人也有幾百萬人了,也是一個極大的民族群體,在大清來說是民族,在漢人來說,他們還是異族。


    就在馮銓等待洪承疇對這件事情表意見的時候,洪承疇突然問道:“範文程出使魯國,情況怎麽樣了?”


    馮銓愕然,現在還有心情問範文程,在漢人眼裏,在他們這些近些年來才投降滿清的漢人官員來說,範文程已經不算是他們的同族,同類了,那可是確確實實的滿洲人了。


    如果要給範文程加個頭銜,他們心裏也是說:“這個人是大明第一漢奸。”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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