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的時候,軍隊由曲老將軍帶領,直奔著青鸞京都而去。


    軒轅迦燁帶著楚淩淩在一處客棧下榻。


    “在邊境待了幾日,沐個浴吧。”他把少女放在榻上給她掖了掖被子。


    楚淩淩當即拒絕,“不!”


    許是感覺自己的反應太過激,她幹笑了聲,“這天氣太冷,我怕洗完澡又凍得感染風寒,迴到王府再說吧。”


    男人坐在榻邊看著她,楚淩淩頓覺寒芒刺骨,但心理素質強大的她仍舊笑著,麵上看不出任何破綻。


    她的手臂上有傷,軒轅迦燁很聰明,她怕一旦看到傷口會讓這男人察覺到什麽。


    “那便依淩兒,可是覺得餓了?”他溫柔淡笑。


    楚淩淩猛點頭,她的確是覺得餓了,昨晚那麽折騰,今天一上午又沒吃東西,餓的前胸貼後背。


    軒轅迦燁摸了摸她的頭,起身便走了出去。


    直到男人的腳步聲消失,她才鬆了口氣,跟軒轅迦燁玩腦筋她真的不敢保證能穩贏。


    -


    青鸞密室。


    龐傾坐在榻邊,手裏端著茶盞,眼底帶著濃濃的淚光。


    昨晚是月圓之夜,不知燁兒怎麽樣了,睡夢中她總能聽見她的皇兒那撕心裂肺的吼叫。


    算起來燁兒已經二十八歲了,這二十八年他是怎麽過來的,那種痛他到底是怎麽承受的。


    龐傾攥著拳頭,指甲深深地陷入了她的皮肉中,她卻仿佛渾然未覺。


    這時密室的門被打開,發出轟隆隆的聲響。


    軒轅赫宸穿著常服走進來,看著龐傾的眼神他便能猜透一二。


    “母後又在擔心你的燁兒了?”他落座後低聲問了句。


    龐傾吞下淚水,麵色平靜,“皇上最近來的這般頻繁,是心裏越來越不安了吧?”


    軒轅赫宸凝眸看著她,女人鬢角間已然有了白發,他低聲道:“母後,你老了。”


    她伸手扶了下鬢角,抿唇輕笑,“生老病死是常態。”


    她的話音落下,密室中陷入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


    “恨嗎?”他突然問了句。


    龐傾揚眸,水波般的眸子輕閃,“恨。”


    “恨誰?”軒轅赫宸凝視著她。


    “都恨。”


    聽到她這句話,軒轅赫宸突然就笑了起來,似乎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許久都沒停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停止笑聲,低喃了聲,“我也恨,為什麽你們大人的事情要強加在我們的身上呢?”


    他盯著密室中的一處,“如果可以選擇,我寧願從未出生在這世上。”


    龐傾眼神冷然,“怎麽,皇上這皇位做夠了?”


    軒轅赫宸長長的舒出口氣,閉眸輕聲道:“做夠了也得做,我不想做的事太多了,可我也得做,因為,我得活著。”


    龐傾怔怔的看了他半晌,“放了他吧。”


    他睜開眼睛,扭頭與龐傾對視,許久他才反應過來龐傾說的‘他’是誰。


    軒轅赫宸陰沉一笑,眼底的神情淒涼,“不行,母後,這是兒臣最後的一點人性了,別再摧殘了,好嗎?”


    “他做錯了什麽?”龐傾擰眉。


    “他沒錯。”軒轅赫宸失笑,眼中閃過一抹血色,“那兒臣呢?兒臣做錯了什麽?你的燁兒又做錯了什麽?我們都活的如此狼狽,他又怎麽能如此快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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