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呀,還有一個穿著衣服的,身披甲胄,年紀輕輕倒是比誰都威嚴,正凝神看著箭靶。一個滿臉橫肉的大叔對著雙手吹氣,如臨大敵一般紮好馬步,以一種舉重的姿態舉起弓弩,我很是為他擔心以這種姿勢舉起來的弓弩該怎樣張開,果不其然這位顯得很厲害的大叔才騰出一個手想要去拉弦,撲通一聲連人帶弓倒在了地上。

    我後麵一個書生撲哧笑了,還語帶評價:“粗野莽夫,原是草包。”我疑心這兩位原是有所過節的。那位大叔耳尖,方爬起來便朝我這個方向看,橫眉怒目:“白麵書生,你笑話我?”我也轉頭看那白麵書生,已沒了人影,再看那大叔,還在盯著我這個方向,完了。我隻好說:“不是我。”阿笙護在我前麵:“兄台,誤會。”

    那大叔的眼神充滿憤怒和哀怨,不依不饒:“有膽的你來。”

    我被煩的沒法:“我來就我來。”偷偷對阿笙說:“這個人忒沒度量,等著我去露一手。”

    阿笙說:“不可使仙術,用了仙術驚動了土地,我下來辦差的事便廣為傳播了,需知這是個極秘密的差事。”

    啊,你不早說。

    我堂堂一位仙家使不得仙法?我瞪著他,他隻好朝著靶場走去,我滿意地跟過去。這才瞧清楚了那個唯一穿著上衣的年輕人,目光銳利,有兵家威嚴氣度,若不是黑了些,倒也是個俊俏小生。他發話:“兵家重地,不容兒戲。”說話字那麽少又那麽有分量的,絕對是個當官的。

    阿笙也不言語,單腳一鉤,那弓弩就小母雞似的彈跳起來直直落在他左手,嘈雜的靶場一下子寂靜無聲,他右手指間夾了三支箭,我從沒看過有人把射箭這項運動進行地如此藝術,跟彈琴似的,輕撫琴弦,那箭就嗖嗖嗖出去了,直指靶心,三箭首尾相接,就這麽釘在了紅心上。

    嘿嘿,此乃仙家氣度。

    溪邊捋捋皮毛,支著身子坐好,接受滿場凡夫俗子對他主人的膜拜。

    那位當官的年輕人也不含糊,抱拳與阿笙打招唿:“子揚方才見兄台體似文弱書生,言語怠慢,還請兄台海涵。”當下就要封阿笙做季家軍新兵營小隊長,這在他們那裏是個十分了不起的稱號,可我一想到阿笙原來是幹什麽的,一時間充滿惆悵。

    阿笙也推辭:“我們誤打誤撞來到這裏,且我們不是季國人,不適宜參軍,我醫術還行,若需要醫官我可以盡綿薄之力。”

    季揚在麵試完新兵以後執意要與阿笙再射幾箭盡興,兩人一鈞一鈞往上加,都快加到五十鈞,這不是讓那些三十鈞也沒轍的男娃娃們羞憤而死嗎,我上去打哈哈:“阿笙,我餓了,我們吃飯去吧。”阿笙對我春迴大地地一笑:“看來得隨時給你備著零嘴,這麽快又餓了。”

    季子揚見阿笙一副聰明相,怕是個文武奇才,執意邀他到他的府邸用餐,順帶捎上了我和溪邊,阿笙對外稱我是他的弟弟,季子揚看我的神情,大約的意思是那樣有本事的兄長怎會有你這般手無縛雞之力的小白臉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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