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界內,哨站上。


    錢女士有些絕望,校長還是那麽剛猛,揮舞著拳頭在無盡旋渦裏奮戰著。


    仿佛神話裏屠殺九頭蛇的英雄。


    可無論他怎麽努力,麵對多個敵人的圍攻他還是漸漸有些不支了,他身上多了許多傷痕,氣勢也開始慢慢滑落。


    校長不言語,


    他隻是一次又一次抬起拳頭,然後狠狠地,認真地,捶下去。


    仿佛一位老農專心致誌的收割著麥子,


    仿佛一位鐵匠在認真投入的捶打鐵胚。


    看著奮戰不止的校長,錢女士自嘲的笑起來。


    怎麽能在這種時候泄氣呢?


    這麽想著,


    錢女士就準備接過那兀自飄在半空的石板,而另外一邊,秩序聯合的路德先生則從懷裏拿出一個木質的圓筒,那圓筒表麵散發著遠古的氣息,上麵刻畫著各種意義不明的玄奧符號。


    可如此不凡的東西,


    不說是一件封印器物罷了。


    真正重要的是圓筒內的東西。


    路德先生從中拿出一張泛黃的羊皮紙攤開,那是一張圖滿殷紅符號的羊皮紙。


    錢女士腦海中浮現出那張紙的相關信息:永難完成的毀滅樂章。


    任何見到這份樂譜的人都會產生相當強烈的偏執念頭,會忍不住想要完成這份殘缺的樂譜,而且是用自身鮮血作為筆墨。


    可越是思索,


    就越是會陷入惘然,覺得無從下手。


    直至將自己的所有生命力都耗盡。


    而現在,


    路德先生——將用自己的生命繼續譜寫樂章,以他的本領,估計也隻能寫上那麽一段吧?


    另一邊,


    希波萊特見狀也從哨站下麵的戰備庫中取出一件長條狀的收容物,打開層層封印後,一桿殘缺的長槍出現在其手中……


    阿爾莫奇教授則從一個魔方格子裏取出一件水泥雕塑。


    這個水泥雕塑正是大名鼎鼎的173。


    拿出這玩意兒後阿爾莫奇教授就死死盯著那玩意,眼睛都不眨一下。


    在場眾人做好了最後一搏的準備。


    錢女士手裏握著那塊石板,她溫和的目光掃過眾人。


    在過往種種經歷中,


    這些人有的曾是她的盟友,但後來因為理念不同分道揚鑣。


    有些哪怕到現在都算是對峙關係。


    可現在,


    這些都不重要了。


    他們還是戰友。


    一如很多年前一樣。


    錢女士深吸一口氣:「能跟大家並肩作戰,我很開心。」


    阿爾莫奇教授覺得眼睛有點幹,可他不敢眨眼,他就這麽瞪著眼說道:「能與諸位共事,實乃榮幸。」


    希波萊特院長從口袋裏拿出一個粗大的古巴雪茄叼住,粗壯的手指頭這麽一挫,熾烈的火苗躥出來點燃雪茄,然後他跟八輩子沒吸菸了似的貪婪的吞吐起來。


    被點燃的粗大的雪茄菸頭通紅,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燃燒著,變短著。


    最後,


    希波萊特院嘆息般吐出一道長長的煙龍:「哈……舒服。」


    他咬著雪茄看向阿爾莫奇:「你可盯仔細了……不然哢嚓給扭脖子就好玩了。」


    173扭脖子可是因果律級別的殺招。


    阿爾莫奇教授:「……」


    他瞪著眼睛恨恨道:「狗日的你能別對著我抽菸嗎?」


    熏我眼睛疼你大爺!


    路德先生要穩重得多,他捧著血腥樂章道:「待會兒我先激發樂章,希波萊特你將釋放出來的毀滅力量附加在岡格尼爾上……阿爾莫奇你趁機把小花生扔向下麵那些怪物,讓希波萊特把「小花生」打開。」


    阿爾莫奇興奮道:「給他們好果子吃!」


    小花生這個暱稱真是太合適不過啦!


    路德先生笑了笑:「那麽,開始了諸位。」


    夢幻的光芒從路德先生雙手上釋放出來,那些夢幻的光芒漸漸化作宣紅的顏色,仿佛鮮血……


    錢女士眸中微光閃爍,仿佛浩瀚星空一般璀璨深蔚……


    希波萊特掌心迸發火焰,煊赫熾烈的火焰悉數湧進岡格尼爾長槍內,原本古樸鐵灰的長槍仿佛被燒紅一般火焰四射,熱浪逼人。


    而阿爾莫奇教授也端著「小花生」準備伺機給它扔下去!


    靈界深處,


    黑色的無名霧氣滲透到世界底層之下,它完全記憶了之前烏洛希琉恩大修士靠石板發動的模因打擊過程,現在正在逆向執行剛才的操作。


    如果把世界比作一個人的話,


    烏洛希琉恩之前的操作就像是藉助石板把那些靈界存在標記為病毒,然後刺激了世界本身的免疫係統,對其進行鎮殺。


    可對方棋高一著,


    藉助「免疫係統的應激反應」開始逆向攻陷免疫係統。


    錢女士執掌石板,正是為了重建免疫係統,而其餘人則充當著「外來藥物」的作用……因而對他們的主要目標其實就是那黑色的霧氣。


    可就在這時,


    黑色的無名霧氣底下,一團可怕的氣息突然展露出來。


    它似乎沒有具體的形態,更好像不存在一般,可一股可怖的認知海嘯一般衝進錢女士等人的腦海中。


    「祂既萬物」


    「亦是原初」


    關於祂的認知剛一展現,其附近的靈界好像一下被其接管了權限,成為了他的一部分。


    於是,


    尚在「免疫係統」於波鎮壓下的生靈之母,混沌之形,水銀之蛇以及銀華之門紛紛擺脫鎮壓。


    渾身每一處鱗片縫隙裏都綻放著綿延白光的大蛇頓時首尾一咬,其身上的綿延無窮的白光也完全相連起來,於是,靈界中浮現一個又一個首尾相連的銀白圓環,那些圓環連在一起,鋪天蓋地劈頭蓋臉的覆壓下來。


    圓環之外,


    一道又一道銀華光門裂開,源自星界的意識和威能頓時投影下來。


    一瞬間,


    好似一下打翻了顏料鋪,青的白的紅的紫的潑灑下來;


    又好似靈界裏開了個樂器店,鑼兒鼓兒敲得震天兒響。


    靈界哨站內的眾人隻覺得自己好像是烈日下的雪糕一樣開始漸漸融化……這還是隻是水銀之蛇和銀華之門帶來的攻擊;


    生靈之母,混沌之形同樣開始展開攻擊。


    在生靈之母的影響下,感知愈發錯亂扭曲的眾人覺得自己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都好像有了自主意識一般;混沌之形則開始同化一切。


    錢女士竭力鎮壓著來自精神意誌上的錯亂,


    她想要啟動石板,可在底層規則的爭奪上,她弱於無名黑霧。


    在這一刻,


    錢女士真正產生了絕望,


    這真是我們可以抵擋的存在嗎?


    既然這樣,


    他們為什麽不早早發動攻擊?


    我們,


    到底該怎麽辦?


    出路,在哪兒?


    錢女士絕望的望向四周,她的視線已然扭曲,她看到整個世界成了巨大的,絕望的,黑色旋渦。


    原來,


    他們一直以來的努力,就是這樣的蒼白嗎?


    可突然,


    手握石板的錢女士看到了光。


    從絕望的漩渦裏迸現出來的光。


    那光清冷,皎潔,幹淨,不染一物。


    它輕薄的像是冬日清晨結在蛛網上的薄冰,晶瑩剔透又美得叫人覺得驚心動魄,仿佛一碰就會碎了。


    錢女士見到那光的時候就突然想到:


    月色和雪色外,


    這是人間第三種絕色。


    不,


    它比月色雪色更加驚艷,它從純粹扭曲的黑暗之後透出,明明那麽輕薄,仿佛一碰就會碎了,可它卻硬生生斬破漫無邊際的黑暗,從滿是惡意的扭曲中,放出希望的光來。


    恍惚間,


    錢女士好像聽到巨大的哀嚎從旋渦裏迸發出來,針對他們的壓製一下就輕了很多。


    趁著這個空檔,


    錢女士和其餘地球大佬就準備再次發動收容物——趁他病,要他命!


    可就在這時,


    眾人聽到了一個怪詫異的聲音:「不是你們這一個個都幹啥啊,手裏拿的都啥糟心玩意啊?」


    收容物們:「……」


    這些收容物或多或少都是有點「活著的特性」的,聽到那欠揍的聲音頓時有點不安分。


    小花生差點就有點按捺不住自身的條件限製想直接過去給那貨脖子「哢嚓」了!


    莫名的,


    聽到那聲音錢女士內心的緊張和焦慮一下就緩解了。


    李堯來了。


    她揉了揉眼睛,等手拿下來才發現手背上是一片被揉得有些模糊的血跡——就剛才那一會兒的攻擊,直接讓她七竅流血了。


    李堯轉頭沖林曉溪……不對,現在應該叫人家聖法師了,他沖人說道:「那啥,咳,您給我放下去唄?」


    聖法師直接揮手給李堯扔去下……


    噗通!


    李堯趴著摔到靈界哨站內……


    這會兒他就不是很想起來。


    麻辣個雞!


    我李老闆不要麵子的???


    這聖法師絕壁是林曉溪沒錯吧?這絕壁是切換人格公報私仇沒錯了吧?林曉溪你給老子出來!躲大號下麵算什麽本事啊?


    啊!?


    李老闆這會兒就很煩。


    別人家拯救世界的時候那都是天空那麽一閃,救世主閃亮登場!


    咋到他李老闆這就不按套路來呢?


    就不能給個機會,


    讓我李老闆裝個嗶?


    他都想尋思著下來的時候唱兩句定場詩,什麽「先有鴻蒙後有天,我李堯還在諸天前」!


    現在好了,


    他隻有一句「幹梨娘」如鯁在喉。


    錢女士見李堯趴地上半天不起來,就關切道:「小李啊,還是起來吧,地上涼。」


    李堯:「……」


    他撐著手臂爬起來,眼神晃了一就圈繃著臉道:「咋迴事啊一個個都還給那些糟心玩意兒捧著呢?」


    173:「……」


    剛剛,


    它好像動了下。


    但是李堯壓根不在乎:「行了行了都收起來吧,這波是我們支援來遲了;現在成了,用之前我給你們那些攻擊方式掠陣吧。」


    阿爾莫奇教授望向錢女士:「錢,這誰啊?」


    李堯:「???」


    這老東西竟然問我李老闆是誰?


    你忘了你之前都想給你孫女塞給我了?他李老闆可老早就聽說了!


    見李堯疑惑不解,


    錢女士就把李堯存在痕跡被抹消一事簡略說了出來。


    聽完,


    李堯沉默了。


    這尼瑪……


    本來我李老闆在一堆大佬下麵就瑟瑟發抖存在感偏弱,幹梨娘的你後麵幹脆連我存在都抹消了?


    李堯越想越憋屈,到後麵幹脆放出初號機和法師塔,他飛上天空,


    直接朝著下方戰團射出一發多重結構的大裂解:「食屎啦你!」


    巨大的咆哮迴蕩在靈界空間,


    被封鎖扭曲了認知的各大佬紛紛臉黑……這,氛圍好像不太對?


    錢女士卻鬆了口氣,笑吟吟道:「大傢夥給收容物重新封印起來吧。」


    說著,


    她率先撿起之前烏洛希琉恩解除的鉲合金封印裝置……重新封印石板的過程中,錢女士神色又黯然起來。


    當然,


    如果不是靠烏洛希琉恩的舍我壓製,他們或許壓根就等不到增援呢?


    等到眾人重新封印好收容物,又一道人影被甩到靈界哨崗上。


    那是校長。


    校長早就不復之前的意氣奮發了,現在的他氣息衰竭,本就蒼老的麵容愈發蒼老,就連一直鋥亮的光頭都因為傷口和血跡的汙染變得狼狽不堪。


    金光閃爍間,


    老天師也跟著跳上哨站,他帶著鐵紅手套穿著粗氣道:「這小光頭怪拚的啊。」


    阿爾莫奇教授收好收容物後趕忙湊過來:「我這有萬能藥片!」


    說著就拿出藥片給校長吃了兩片……


    兩片萬能藥劑後,校長衰竭的氣息終於減緩了不少。


    可以治癒普通人任何傷病的藥片竟然也隻能減緩校長的傷勢……他真是,傷得太重太重了。


    好在緩過這一口氣後,校長自身也在汲取虛空靈能緩慢修復著自身。


    眾人見狀終於放下心來,


    而後重新將注意力放在靈界深處的戰場上。


    那從黑暗之後破幕而來的少女渾身月光充盈,無數玄奧難言的陣勢在充盈的月光中瞬息成形——傳奇傷害防禦,傳奇靈能增幅,傳奇萬物洞察,傳奇空間錨定,傳奇生命斷絕,傳奇變化法術湮滅奇點,傳奇變化法術大崩滅術,傳奇死靈法術大破魂術……


    一個又一個傳奇級別的魔法從光靈少女的身上展開,


    十萬個魔法符文,三百個魔法增幅陣勢,六十多組傳奇大陣承載著聖法師的意誌,壓榨著虛空的靈能,組成一組組,一列列,一層層巨大的魔法陣。


    恐怖的靈能風暴在靈界深處唿嘯肆虐,


    連帶著附近的靈界哨崗和李堯的法師塔都給吹得向後推移!


    錢女士,阿爾莫奇,老天師包括李堯都震驚於那光靈少女所展現的威能……這,


    過分了吧!


    這威能是如此可怖,其一人展現出的威能都比他們一遝放一起展現出來的威能還猛!


    耀眼的靈光爆閃哪怕隔著法師塔和初號機,


    李堯覺得自己眼都快瞎了!


    他不由得伸出手擋住那爆閃的靈光,心底就隻有一個念頭在迴蕩:「臥槽!


    林傲天!


    似裏嗎!」


    這波逼裝的……太耀眼了!


    而他李老闆這條鹹魚除了喊「666」,好像也幹不了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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