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景望了這隻木盒一眼,卻沒將這木盒收下,反倒是對趙以筠說了句。


    「現在,還不是收它的時候。」


    趙以筠一聽,臉色微變,問雲景。


    「大人。您的意思是?」


    雲景起身將這木盒放迴了趙以筠的手中。


    「需要它的時候,我會來找你。」


    話音剛落,雲景竟然直接轉身,走了!!!


    我站在一旁,望著雲景那輕風雲淡的模樣有些吃驚,總感覺雲景見到這木盒之後有些怪怪的,可是哪裏奇怪,自己又有些說不上來。


    直到雲景的身影消失在我麵前,趙以筠這才問了我句。


    「他都這樣嗎?」


    我搖了搖頭,說不是,他今天可能吃錯藥了。


    上次我拿出趙以筠給我那禍顏畫的符籙的時候,雲景不是可激動了嗎,怎麽人一來,東西一拿轉性的這麽快?


    和趙以筠寒暄了幾句,我這才將她送走。臨走前,她還叮囑了我句,說她要迴道觀了,但要是我有什麽事情,找她她一定第一時間幫我。


    我感激的道了謝,這才迴了雲景家裏,剛走進家門想去找雲景,卻發現雲景又坐迴了那台古箏的前麵,雙手行雲流水般撥弄著琴弦,卻沒發出任何東西,反倒是像撫摸著一件極為珍視的東西。


    聽到我來的腳步聲,雲景這才抬頭,可抬頭的剎那,我卻看著他這腫的跟豬頭似得臉,竟然哭了,像孩子一樣哭了。


    被君離打腫的臉破壞了美感。可卻不妨礙。他周遭冒起那漸漸傷感的氣息。


    我一見雲景這樣,頓時有些心疼,走上前,剛坐在了他的身旁,他卻整個人直接朝著我撲來,將我抱在了懷中。


    「春霞,借我抱抱。」


    雙手環抱我的剎那,我渾身一僵,有些不適應的想要推開雲景,卻聽見自己肩膀處傳來陣陣小聲的抽泣聲。


    雲景那帶著哭腔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春霞,你不許和別人說我哭了。」


    我長嘆一口氣。終是止了那想推開他的手,將手放在他背後拍了拍,問他。


    「怎麽了?」


    他的聲音很小,小到隻有我們倆人能夠聽見。


    他說,他想他姐姐了。


    雖然早料到他的情緒失控是和趙以筠那盒子有關,可聽他親口說出,卻又是兩碼事。


    雲景抱了我很久,直到他哭飽,這才鬆開我,鬆開我的第一句話卻是。


    「你知道嗎,春霞,雖然蕭曉和我姐姐長得一模一樣,可我第一眼看到你。就感覺,你和我姐姐好像,好像。」


    雲景連說了兩個好像,卻把我嚇的心底一驚,問他。


    「怎麽像了?」


    他搖頭,說他也不知道,卻問我。


    「你還記得,我當時和你說過,大家以前都覺得君離是短袖,君離追了個男人追了好久嗎?」


    我點頭,說記得,之後他告訴我,那個「男人」,就是他姐姐禍顏。


    他說,當年禍顏以真麵目示人之時,被罵禍世妖顏,惑了君心,亂了天下。


    他說,當年君離和禍顏相愛的時候,受盡天下人職責。


    他說,當年君離迎娶禍顏的時候,十裏桃花開滿長安。


    我聽著君離和另一個女人的事情,不由得麵色漸漸煞白。


    和雲景卻在這時,陷入了迴憶之中,仿佛忘卻了,身邊還有我的存在。


    他還說,君離和禍顏相愛,震驚天下,受盡天下人恥笑。


    可君離最終,還是負了禍顏。


    我聽後不由得渾身一顫,問。


    「為什麽?」


    雲景搖了搖頭,並沒有直接說出緣由,反倒是將思緒再次沉入了自己的迴憶當中。


    他問我,「春霞,你知道嗎?」


    我點頭,說知道。


    可手中握著拂塵的手,卻緊了幾分。


    我不但知道,我的手裏也有一卷。


    雲景卻告訴我,曾經在坊間有傳聞,得者,等天下。


    可他們卻不知道下一句,美人如罌粟,碰者,非死必傷。


    我的麵色瞬間蒼白,問雲景,那到底是什麽東西?


    雲景搖頭,說就和他姐姐一樣,一直是,一個謎。


    我聽後,忽然愣了愣,和他姐姐一樣,一直是個迷,這是什麽意思?以巨雜血。


    禍顏不是雲景的姐姐嗎?


    剛把這個問題問出口,雲景麵色瞬間一變,眼底閃過陰桀,怨念,甚至是我從未見過的嗜血……


    隻一眼,我便心底一驚,渾身冒起了冷汗。


    雲景,竟然也有這一麵?


    剎那間,雲景將這副模樣收起,起身對我說了句謝謝,說他的心有些亂,先去休息了。


    我望著雲景的背影,愣在原地愣了許久,直到一陣涼風吹過,我這才反應了過來。


    雖然大家都沒把禍顏的事情往我身上扯,可我總感覺,這禍顏似乎與我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


    難不成,我是禍顏的後代?


    這個念頭剛閃過,卻把自己雷的不行。


    的事情,我要弄清楚,禍顏的事情,我也要弄清楚。


    我要真是蕭絕和奶奶撿來的……


    那我親生父母是誰?我又是從哪來的?


    雙眼一閉,我離開了雲景的家,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滾個不停,總感覺自己被雲景這突如其來說出的一段記憶給擾亂了思緒。


    什麽時候睡的,我已經記不清了。


    在夢裏,我見到了長白山上那如柳絮般的飄雪,像那連綿不斷的帷幕。


    層層白雪堵塞了道路,壓垮了樹枝,卻沒能遮掩白雪上那點點腥紅的血跡。


    前方,有一處涼亭,涼亭四周沉沉紗幔垂下,可亭子外麵,卻站著一名堅韌如鬆的女子。


    女子穿著一襲白衫,白衫之上卻染上了幾抹鮮紅的血跡,可這些血跡,卻全被她身上那厚厚的積雪給掩埋了不少。


    由此可見,女子站在涼亭外,已經有段時辰。


    女子的背影有些熟悉,我剛想朝前看看,這名女子究竟是誰,卻被她那滿頭的白髮,驚的停下了腳步。


    清風拂過,將涼亭上垂下的紗幔吹的掀起,卻見涼亭上,伸出一雙男子那瑩白的縴手。


    隻見他看似隨意的撥弄著手下的琴弦。


    明月清輝,琴聲如水,一曲曲盡,紗幔內這才響起一道慵懶的聲音。


    「聽說,你想活?」


    聲音很陌生,可我聽著,卻覺得熟悉無比,我正想朝前走去,看看那名站在亭外女子的反應。


    可才走到一半,卻見女子睜開了那雙充滿陰毒,怨念,無比陰森的眼眸。


    緊緊隻是見到女子的側臉,可我依舊被驚的整個人愣在了原地。


    這名白髮女子……


    為什麽,和我長得一模一樣?


    一道冷風,迎麵拂過,再次將紗幔掀的在空中飄散,可卻恰好擋住了男子的麵龐,讓我可那雙從紗幔透出的碧眼,卻帶著無形的壓迫。


    「你知道,我不收無用之人。」


    我長這麽大,見過的人裏,能將氣息渲染的如此渾然天成的人,不超過三人。


    還沒等我震驚過來,女子緩緩閉上那雙陰毒的眼眸,雙腿一曲,彎在了涼亭之上。


    一道聲音,忽然飄進了我的腦中。


    好像是那名女子在心裏說。。


    此生,我隻跪過三次。


    一次,是為求恩師原諒。


    一次,是為求雲景的生。


    這次……卻是為了我自己的生。


    下一秒,我猛地從夢中驚醒,睜眼的瞬間,看到還是熟悉的屋子,我猛地鬆了一口氣,剛想伸手拍拍自己的胸口,卻見自己的雙手竟然在不經意間放在了胸前。


    而手裏握著的……


    竟然是那枚我許久沒碰的白玉佩。


    玉佩上的顏字,在月的照亮下極為惹眼。


    我夢裏夢見的,那名和我長相一模一樣的女子。


    究竟是禍顏,還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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