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當溫一陽再醒來時,第一眼瞧見的是早晨溫柔地灑滿她房間窗台上的陽光。

    她有些迷糊地眨了眨眼,緩緩從床上爬起來,下意識地迴頭找放在床頭的鬧鍾,拿過來一看,隻見上頭正顯示:六點四十。

    她放下鬧鍾,呆呆地坐在床上一會後,待神智逐漸清醒,一絲驚喜便突然從心底一寸一寸的漫上來。

    太好了,她沒有迴去!

    她再三確認過自己的確還是初中模樣後終於放心了,仰頭又躺迴了床上去,在床上開心地翻滾了一陣子後才起床洗漱。

    今天是周五,按照慣例早晨要開朝會,溫一陽才進了教室放下書包,班長就喊了大家去操場集合,班上頓時一片抱怨聲連連,溫一陽見狀忍不住笑了,她抬頭朝窗外的碧藍如洗的蒼穹望去,覺得豔陽也變得無比親切可愛,她忍不住想,今天天氣可真好啊!

    白晴花走上前來挽住她的手臂和她一起往操場走去,她看著溫一陽含笑的神情,疑惑地問:“咦,妳今天心情很好?”

    溫一陽點點頭,道:“是不錯。”

    白晴花聞言卻撇了嘴道:“真是怪了,今天理化課要考試,妳竟然還覺得心情不錯。”

    溫一陽聞言則嚇了一大跳,道:“真的?理化課要考試啊?”

    白晴花睜大眼睛道:“對啊,昨天張老師不是在課堂上說了嗎?”說到這裏,她突然苦了臉,“還說考不好的皮得繃緊一點。”

    溫一陽聞言額角的冷汗直冒,突然覺得自己大有完蛋的跡象……

    自從學校在他們初二時搞了個分組學習的活動後,他們的數學、英文還有理化課便一直分成a組和b組,必須去到指定的教室上課。他們八班和七、九班是一組的,而溫一陽與白晴花同為a組班,所以一到了這三個科目的課時就得跑到隔壁的九班上課。

    她們a組班的理化老師是一名姓張的女老師,張老師身高一米七五,留了一頭飄逸長發,相貌清麗秀美,卻老是板著臉,渾身散發著強大的女王氣質,是北心初中裏出了名的冰山美人老師。

    張老師有名的不隻是她冰冷的外表,還有她嚴厲的教學作風,上課時要求學生絕對專注,就連喜歡在課堂上開小差寫小說的溫一陽在她的課上也不敢放肆,張老師還會在每次小考中製定目標,未達目標者少一分打一下。

    張老師使用的“刑具”和其他老師的厚木板不同,她一向慣用熱熔膠條,因

    為麵積小,所以壓力便大,即便隻是輕輕一揮也能在手心上打出一條紅痕,因此給她帶的班級一麵臨她的小考時總是戰戰兢兢、如臨大敵,拚盡全力以赴,但也因此他們班的理化平均分數一直位列全校第一,從未跌下來過。

    溫一陽一聽見理化課要小考就覺得驚慌,著急地拉著白晴花問考試的範圍在哪,幸好白晴花隨身攜帶了小筆記,原本打算在朝會上趁著校長和各處室主任們講廢話時偷偷複習,此刻正好拿出來跟溫一陽分享。

    白晴花見溫一陽慌慌張張地扯過她手裏的講義細細地看起來,忍不住皺眉道:“奇怪了,我還以為妳昨晚就複習完了,原來妳連要考試都不曉得?”

    她瞇著眼上上下下打量了溫一陽一會,總覺得她有哪裏不太一樣。

    溫一陽聞言身子猛然一僵,頓了頓,才有些不自然地解釋道:“哦,昨晚補完習迴到家後有些晚,所以我就直接洗洗睡了,結果醒來就忘了這事兒。”

    這套說辭倒也合情合理,白晴花也隻是懷疑地看了她一會後,便收起目光急急投入她的小筆記裏了:“哎呀那張先給我,我還沒看完呢!”

    溫一陽則輕輕舒了一口氣。

    白晴花這人看起來大剌剌的,總是沒心沒肺的模樣,其實感覺比誰都敏銳呢。

    看來她還是得小心一點,盡量別露出什麽破綻來。

    溫一陽看了一會白晴花做的小筆記後發現,要考的範圍並不難,她高中好歹念的是理組,加上大學學的又是化學工程專業,雖然難一點的地方學得不好,但基本的東西還是熟悉的。

    於是她隻是大致地掃過一遍後,便將筆記還給白晴花了。

    理化課是第二節,雖然溫一陽對小考挺有把握的,可是當張老師抱著考卷踩著高跟鞋喀喀地踏進教室時,她還是不自覺地手心冒汗,覺得很是緊張。

    班上氣氛極度壓抑,她抬頭一看,就瞧見班上同學全是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樣,看起來比她緊張的人也很多。

    是呀,這就是從前上理化課的光景啊!

    溫一陽真不曉得是該懷念還是可憐自己竟然又經曆了一次可怕的理化課。

    張老師手速極快,刷刷刷三兩下就把考卷給發完了,她迴到台上麵無表情地盯著底下的同學們,語聲快速地道:“考試時間四十分鍾,時間一到就馬上將考卷傳給後麵那個人改,目標九十分(滿分一百),好了,開始寫吧。”

    她話音剛落,班上立即響起許多倒抽一口涼氣的聲響,就連溫一陽也不例外,九十分啊!這上麵是非題十題,一題兩分,其餘全是單選,一題就四分了,這不就隻能錯五根手指頭內的題數嗎!

    溫一陽不敢大意,趕緊抬筆寫了起來。

    大約過了半小時後她終於寫完了,她最後留了五分鍾從頭到尾將卷子檢查一遍,剩下的五分鍾則拿去思考那些她不太確定的題目。

    當台上張老師突然喊“時間到”時,溫一陽的身子忍不住抖了一下,隻能說有些反射動作還真是過了許多年也忘不了啊!她再掃了下卷子後便傳給了後頭那人,待全班同學都傳完考卷後,張老師便開始念起答案來。

    溫一陽一邊改著前麵那人的考卷,一邊對著她較不確定的題目,發現對下來她較沒把握的題目隻錯了一題是非題,看來她應該考得不錯。

    然而一拿迴考卷,上頭大大的八十四分令她瞬間傻了,她還沒反應過來,就聽見台上張老師甩“刑具”的聲響,隻聞她冷聲道:“都改完了?沒有達到目標的,出來。”

    最後那句“出來”簡直冷酷至極,根本是來自地獄的聲音啊啊啊!

    溫一陽艱難的咽了下口水,認命的站起來,坐在她身旁的“男閨蜜”方澄則笑得幸災樂禍,溫一陽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卻又瞧見他桌上考了九十四分的考卷,覺得很是頹靡。

    她一個大學快畢業的人竟然輸給個初中生!這叫她情何以堪啊!

    “受刑”的人還不少,幾乎班上泰半的人都站起來乖乖地排隊挨打,一個個臉上灰雲籠罩的,溫一陽恰好排在白晴花後頭,對方小聲問她:“妳考幾分?”

    溫一陽皺著臉道:“八十四。”

    白晴花哭喪道:“我更慘,八十分。”

    溫一陽:“節哀。”

    其實張老師打起人來並不太疼,她雖然“刑具”威猛,可因為一次要打太多人,這一輪打下來少說也得打幾百下,所以她總是迅速但力道很輕地打,被打的人隻會覺得手心有點麻麻刺刺的,上頭的紅痕也總是很快就消失。

    重點在於隻張老師的氣場太強大了,雖然她打人不疼,可她隻要冷冷瞥你一眼,你的心肝兒就會跟著顫上好一會,這也是為什麽同學們如此害怕又敬畏她的原因了。

    前頭白晴花很快就挨完打了,輪到溫一陽時,隻見張老師冷冷看她一眼,直看得她心頭一跳,接著便聽她冷聲道:“幾

    下?”

    “呃,六、六下……”

    “啪啪啪──”

    行刑過程很快就結束,溫一陽輕輕道了聲“謝謝老師”便捂著手心迴到位置上,一旁方澄還在笑她,被她瞪一眼後就識相地一邊說著對不起一邊轉過頭去。

    方澄一向是個軟柿子,特別好捏的那種,他雖然有時候會忍不住耍賤,但隻要溫一陽一裝出生氣的模樣他便會好聲好氣地來哄她,跟她道歉,所以惹得她常常忍不住欺負他。

    溫一陽拿起卷子針對錯的題目開始檢討起來,發現她錯的題目大多是第一眼就信心十足地確認了答案的那種,她看了下幾題錯的題目,覺得正確答案同她理解的不太一樣,於是翻出包裏的參考書來找到那些觀念,然後用色筆仔細地畫起來。

    訂正完後也剛好打了下課鍾,溫一陽腦袋裏飛快地轉著,不行,現在距中考就剩下兩個多月時間了,她得趕快擬定一套讀書計劃,不然她很可能真考不上a附啊!

    正想著,就見白晴花不知何時已來到了她桌旁,正同方澄鬥嘴,見她看過來,立即她甜甜一笑道:“陽陽,陪我去上廁所。”

    溫一陽哦了一聲便拿起紙巾和她一起朝廁所走去。

    路上,白晴花突然扭頭笑道:“陽陽,我們明天去看電影吧?”

    明天?溫一陽一愣,又突然想起明天是周六,她一心係於她的讀書計劃,於是便拒絕道:“我明天不行,我要去圖書館。”

    白晴花聞言撇嘴道:“去圖書館幹嘛?”

    “讀書啊,不然去讀書館能幹嘛。”溫一陽簡直哭笑不得,“不是快中考了嗎?”

    白晴花一愣,半晌才問道:“妳要考中考?妳不參加免試嗎?”

    溫一陽看著她,點點頭:“嗯,我想念a附。”

    白晴花聞言隻是沉默地點頭,沒有說話。

    溫一陽瞧她這副模樣,知道她肯定以為自已會和她一起參加免試,沒想到自己卻決定要考a附,所以她失望了。

    溫一陽輕聲問她:“晴花,那妳呢?”

    白晴花聞言仍是沉默,一會兒後突然別扭地看了溫一陽一眼,接著又轉過頭去,悶聲道:“不曉得。”

    溫一陽見狀在心裏歎了口氣,麵上卻掛著一抹淡淡的笑,道:“那妳明天要和我一起去圖書館嗎?”

    白晴花又是沉默了一下,才應了一聲嗯。

    溫一陽想,沒辦法,隻能讓她自己慢慢考慮了,雖然能考慮的時間也不多,畢竟下星期一就得把申請表給交出去了。

    ─────────

    周六上午,溫一陽起了個大早,因為圖書館七點半開,在這個期中考與中考逼近的高峰期,不早點去肯定就搶不到位置的。傳了則訊息給白晴花提醒她早點到後,溫一陽便準備出門了。

    然而在她出門前,溫母一瞧見女兒正打算去圖書館,便急急喊住她,讓她帶她弟弟一起去。

    被自家老媽從硬生生從被窩裏挖起來的溫一宇此刻正頂著一張臭臉,心不甘情不願的刷著牙,嘴上忍不住抱怨道:“今天是星期六,我為什麽不能睡晚一點?”

    溫母一巴掌從他後腦巴下去,罵道:“睡什麽睡!你不是下個星期期中考嗎?剛好你姐今天要去圖書館,你給我跟著去!”

    溫一宇抗議道:“可是我晚上要上吉他課!”

    溫母哼聲道:“那你白天去圖書館讀書,晚上再去上課。”

    溫一宇聞言哭喪著臉,那還不累死嗎!

    不過他終究是鬥不過自家老媽,被硬逼著收拾好東西乖乖地跟著他老姐去圖館念書了。

    溫母好不容易開車送他們姐弟倆到市立圖書館時已經八點了,溫母還一邊抱怨道:“幹什麽跑這麽遠?在我們家附近那個a大商管院圖書館不就好了。”

    溫一陽道:“因為晴花家離那裏太遠了,最後隻好折中選在市立圖書館了。”

    c市市立圖書館位在市政府附近,算是整個c市的中心地標,白晴花家住在市南邊,同溫一陽家簡直隔著半座城市,白家甚至還離天門初中近些,隻是當初白父因著同北心的老師較相熟,這才將白晴花給送到北心念書。

    溫一陽一進到圖書館,果不其然發現擁有個人獨立位置的自習室都已經滿了,清一色全是學生,所以她和弟弟隻好來到外頭的閱覽室。

    平日裏閱覽室其實是不開放給學生自習的,不過到了考試高峰期便會破例,閱覽室的桌子是好幾張長桌排在一起的大長桌,不同於自習室裏一人一桌的封閉位置,在閱覽室念書的缺點便是容易被影響,還有一不小心就會同對麵坐著的人對上眼,有些尷尬,做自己的事時也總有被人窺伺的感覺,所以溫一陽還是比較喜歡在自習室讀書。

    不過此刻也沒得選了,見閱覽室的位置也快被坐滿,溫一陽趕緊拉著弟弟上前占位置,

    她弟自己去找了位置,而她則占了兩個相隔的位置。她剛剛找位置時順帶逛了一圈圖書館,果然沒瞧見白晴花。

    這丫頭一向是個遲到大王,溫一陽早已見怪不怪了。

    隻不過這市圖書館的管理員一向管得嚴,不允許替別人站位置的,若是一經發現,占的位置上頭的東西全會被收到櫃台去,當你去認領時,總免不了一頓批評。

    溫一陽趕緊傳了條訊息給白晴花要她速來,接著便開始思考要怎麽替白晴花守住位置並且又不會被管理員發現呢?

    想著想著,她突然靈機一動,將自己包裏的東西翻出來,先是放了幾本書在空位的桌子上,她還特地翻開到隻做了一半題目的那一頁,然後再拿出幾支筆,打開筆蓋喬好位置放下,假裝成正寫到一半的模樣,接著她又將自己的水壺擺到了桌麵上,最後則是將包包放在空位的椅子上。

    看,就假裝成這位置有人,隻是這人中途離席的樣子不就行了!

    溫一陽很是佩服自己的機智,見那完全找不出破綻的擺置,她一邊笑著一邊滿意地讚美:“!”

    話完,就聽見對麵傳來“噗嗤”一聲。

    當溫一陽抬頭望過去時,就見對麵位子上坐了一個模樣清俊的男孩,他麵皮白淨,五官俊朗,柔軟的額發底下眉眼深邃,尤其是那一雙黑如墨玉似的眼特別清亮,格外吸引人,那雙眼裏此時正帶著一抹略微促狹的笑,直勾勾地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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