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中的氣氛著實有些壓抑,沒有人會想到貴為十大巨子之一的青瓊火拳會落敗,盡管他們知曉那白發童顏的蜀山十一子手中握著的是蜀山三大神器之一的冽箍壇,但畢竟漁火是十大巨子且擁有著異火青瓊,所以那些人的臉色也的確有些難堪,紛紛皺著眉頭瞧向身側的同伴,似在考慮些什麽。


    這時的百裏閑已摩拳擦掌躍躍欲試,伸手撣掉破舊袈裟上的灰塵,揚眉輕佻目光掃視眾人,目光滯在那背負一刀一劍的劍膽身上,昂起頭開口說道:“就是你了。”


    他的話音一落,持翻江刀攬月劍的劍膽已躍入場中,濃眉微蹙,沉聲說道:“先前雪海中你我未分出勝負,今日便在這裏來個了結。”


    百裏閑用他那粗壯雄渾的嗓音應聲道:“好。”


    他的話音一落,掌心就已開始迅速結印,有蜂鳴聲嗡嗡作響,如嬰泣低喃,如落英簌簌。他堅挺的背脊上霎時升起一團濃霧,濃霧消散的很快,已幻做黑淒淒的蜂群,似已將他團團包裹,不辨人形。


    “蜂化之術。”


    他的身形猛然一抖,無盡的黑蜂已唿嘯而出。


    蹙眉不語的劍膽話不多說,撩動手中一刀一劍,翻江刀光如練,舞出的刀花形成一堵刀陣,單憑刀意竟已將黑蜂阻擋半數。


    攬月劍直刺而出,瞬間便刺出百餘劍意,以刀劍分說馳名的劍膽此時以刀意為守,以劍意為攻,麵對印宿遊俠的蜂化之術,非但不慌不忙,竟好似有恃無恐,劍意盎然如潮,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當真如疊巒層障,無盡無窮。


    微皺眉頭的當代印宿遊俠心下略帶一驚,隨即催動體內異樣元氣,蜂群滯空而懸,沉寂的空氣中隻聽到陣陣嗡嗡蜂鳴和撲簌的蜂翼拍打聲,他掌心迅速結了一個複雜無比的印記,群蜂如獲指令,尾末的蜂刺散出星點寒芒,這懺水宮外雖明亮,但那些星點卻是極為醒目耀眼,不過一瞬,無數攜帶寒芒的蜂刺陡然躥射而出,猶如離弦箭出鞘刀,勢不可擋。


    劍膽眼神錯愕,有些始料未及,念頭鬥轉,斂刀劍入手,劍柄與刀柄一扣,這一刀一劍竟合二為一,雙手握住刀劍雙柄,猛然旋轉開來,有勁風唿嘯,摧枯拉朽的凜風從刀劍之中迸射而出。


    蜂刺迎到這股勁風,竟有頹敗之勢。


    百裏閑見狀,身形一抖,體內迸射出的異樣元氣又是催動出無數黑蜂,他卻是要憑自己的強橫元氣,要與之刀劍分說相互抗衡。


    刀劍已合二為一,劍膽緊咬牙關,心底一沉,似是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將體內靈識的元氣盡數傾瀉而出,施加在一刀一劍之上,也是要憑借豐厚元氣,與這印宿遊俠死扛到底。


    空氣波動如潮,不過半盞茶的功夫,一聲震響,兩人竟雙雙趔趄數步。


    劍膽臉色蒼白撫胸而立,寒目逼視麵前臉色也是萬分難堪的印宿遊俠,攬袖抹掉嘴角血漬,牙關緊咬抬步向前恨聲道:“再來。”


    “怕你不成。”百裏閑也是抬步向前,便要出手相鬥


    諶仲將其攔住,抬目朝鳳綺言道:“這場便算做平局,如何?”


    鳳綺言眼珠一轉,心下沉思半響,頜首點頭,朝一側劍膽說道:“劍膽兄,你覺得如何?”


    劍膽抿口不言,卻是狠狠朝百裏閑望去。


    諶仲低聲在百裏閑耳畔道:“百裏兄,你們二人消耗元氣太大,若執意相鬥下去,兩敗俱傷也並不是什麽好事。”


    百裏閑沉吟半響,揮手道:“平局便平局。”手指劍膽“下次宿生大會,你我在分個高低。”


    方才施展了全部氣力的劍膽也覺疲憊不已,見這印宿遊俠如此說了,覺得顏麵未失,索性道:“好。”說完便退到一側


    至此四場比鬥,諶仲等人卻是兩勝一平一負領先,著實是場下眾人未能預料的,鳳綺言的臉色此時也變得凝重許多,他凝眉沉思,隻剩下三場比鬥,剩餘三場絕不能有所差池,至於人選,他的目光已瞧向那端坐一側不語的長衫消瘦背無弦琴的少年琴心,又斂眸望向通靈豹背上那粗獷少年啟神子,心道:若是啟神子與琴心能夠出手,這兩場自然萬無一失,就算是明秀之首花天都下場,想來也絕不會是那啟神子與琴心的對手,至於對方剩下的姓諶的小子與那背卷草席的家夥,已不足為懼。


    忽然場中有輕微的踱步之聲,聲緩音微,騎著通靈豹的啟神子緩緩走入場中。


    場中頓時嘩然一片,盡管先前有劍膽斷天印宿遊俠等人的比鬥,卻也沒有啟神子入場這般萬眾矚目。


    位列天下十大巨子之一,貴為蠻帝傳人的啟神子一出場,便噪聲四起。


    場中有人歎道:“無論輸贏,能夠看到啟神子出手,已足夠了。”


    “啟神子既已出手,豈能會敗?”


    “那剩下的三人,就算是花天都出手,又豈能是啟神子的對手?”


    有人嘲笑道:“那被卷草席的家夥與那姓諶的小子,想來是不會笨到去與啟神子交手了,尚有一戰之力的,唯有那借花獻佛。”


    辛助冷目微凜,本待向前,卻是忽然發現一道身影已搶先掠出,卻正是明秀之首人稱借花獻佛的花天都。


    “花……花統領。”諶仲絕沒有想到花天都竟會出戰,吃驚的叫道


    花天都揚手止聲,示意諶仲不必多言,口中淡淡道:“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他。”


    的確,如果說這個世界隻有一個人了解啟神子,那也許隻有花天都,隔邙江相望無數歲月始終未曾一戰的二人,也許早就在各自的腦海中幻想過無數次對抗的場景。


    風已窒,人已佇,繡紫金龍的狐裘縛在花天都的背脊之上,遮住了他垂下的流蘇黑發,天生盲目卻有這靈耳秀鼻的借花獻佛沉默半響,緩抬額頭,淡淡道:“這一天終於還是來了。”


    端坐豹身的啟神子袒衣露出胸前紋花,揚手抬目傲聲道:“卻來的有些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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