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著這聲巨吼,從林間深處躥出一龐然大物,待得近來,尾勺明媚才瞧的清楚,卻是一彪壯大漢扛著一龐然大物疾奔而來。


    這大漢自然是扛鼎力士秦大力了,而他手中所持的,卻是靖城的半個城門。


    那城門乃是精鐵所製,少說也有千斤之重,秦大力竟將其當做盾牌一路抗了過來,當真力大無窮,悍勇至極。


    秦大力瞧見跪倒在地的錢不通,扛著那半個城門就跑將過來,攔在他們身前,頓時箭雨便被阻截開來,隻能聽到利箭射在城門上發出的清脆聲響。


    “錢老板,我來了。”秦大力一麵抗住那半個城門掩住幾人的身子,一麵朝著錢不通說道


    “好,好,好。”錢不通死裏逃生接連說了三個好字


    秦大力環視四周,見情況危機,叫道:“錢老板快走,這裏交給我。”


    說著他挺起身子如一麵銅牆鐵壁一般掩住幾人,錢不通從地上爬起,尾勺明媚將其扶住,二人迅速朝著身後退去。


    李成仁被這突兀出現的龐然大物著實嚇了一跳,見箭雨盡數被那壯漢所持的半個城門擋住,他朝著身後人叫道:“取魚薨來。”


    不消片刻,八名驍騎將便抬著一把通體紅光的羽箭而來,魚薨羽箭乃是玄鐵所製,極為鋒利沉重,這八名驍騎將雖力氣不小,但是抬著魚薨箭卻也是累的氣喘籲籲。


    一輛足有七八丈的單弩車從後被十幾名驍騎將推將上來,魚薨箭被安裝在那龐大的單弩車上,三十幾名驍騎將齊齊拉開那條足有成人小腿粗細的長弦。


    李成仁嘴角獰笑,口中卻是淡淡道:“開弓,釣魚。”


    離弦如雷震,魚薨羽箭攜著滔天之勢飛射而出。


    秦大力此時正扛著半個城門朝後掩退,口中正啐罵著:“什麽神弓營,爺爺我一概不懼。”正啐罵間,卻忽然感覺一股強大的氣力迎麵而來,因為半個城門擋住他的視線,他並不清楚前方發生何事,待他透過闕口看去時,已然閃避不急。


    魚薨箭穿透城門精鐵,直直的插入秦大力的小腹之上,來勢兇猛,竟將秦大力轟出去數十丈之遠。


    尾勺明媚與錢不通二人隻覺身後寒風唿嘯,耳畔更是被一陣巨響轟的嗡嗡作響,朝後一瞧,卻見秦大力攜著那偌大的半個城門朝著二人身側砸來。


    樹木傾倒一片,秦大力被那半個城門壓在底側,也不知是死是活,魚薨箭尾豎在那半個城門之外,正自顫抖不已,鮮血已順著城門闕口出如噴泉一般湧現出來。


    “大力。”錢不通潸然淚下大聲泣道,朝著秦大力的方向就奔跑而去。


    他的力氣不夠大,那半個城門,他竟是不能移動分毫,隻能瞧著魚薨箭尾處的鮮血,淒然慘叫。


    那半個城門忽然微微聳動,錢不通急忙閃到一旁,隻見被壓在城門下的秦大力竟雙手撐起,一把將身上的城門推出數丈遠。


    錢不通奔向前來,借著月色一瞧,淚水便不由的淌了下來,隻見秦大力已然被那魚薨箭攔腰截斷,隻留下半個身子兀自蠕動,小腹以下已是被壓的成了肉泥。


    尾勺明媚瞧見如此慘狀,已別過頭去不忍在看。


    “大..。大力。”錢不通悲泣不已


    “錢..。錢..錢老板,我不行了。”秦大力雖被腰斬,卻一息尚存,他雖痛苦至極,但臉上卻依舊含有笑意。


    此時容蓉與諶仲也已趕到,諶仲一眼便瞧見躺在血泊中隻剩下半個身子的秦大力,他已秦大力初見雖鬧了些不愉快,但在景宸城內的時日裏,兩人早就握手言和,也是成了極為要好的朋友,如今見秦大力有死無生且死的如此悲慘,他心緒當真悲痛至極。


    “秦..。秦大哥。”諶仲悲意難抑,半蹲在秦大力的身側,淒然叫道,話音方落,淚就流了下來。


    秦大力嘴角含血,淒然笑道:“諶..諶探花,你秦大哥我..。我再也不..。不能..。陪..。陪你吃酒了。”


    諶仲不忍見秦大力的慘狀,調轉過頭,擦著眼角餘淚,朝著容蓉央求道:“容姑娘,求你救救秦大哥吧。”諶仲雖然知道秦大力已是有死無生,但卻抱著最後的一線生機,雖然他知道一個人若到了這個份上,絕難生還,但他卻實在不願相信這是真的。


    容蓉出身醫學世家,早已見慣生死,她走過來查探一番後緩緩的合上秦大力的眼睛,朝著眾人歎道:“他走了。”


    她的話語雖冰冷,卻飽含淒涼之意。


    李成仁走向前來,笑道:“這位兄弟死的慘烈,我容你埋葬了他,在殺你們。”


    沒有人說話,諶仲伸出雙手朝著堅硬的土地上挖去,秋季的地麵本就僵硬至極,好在前些日才下過一場秋雨,但饒是如此,他也挖的極為費力。


    指甲被堅硬的石塊擦掉,流出的血遍布了他的手指,諶仲沒有停,他此時已忘記了疼痛,沙土滲入傷口處,他也不在乎。


    安葬完秦大力的遺體,諶仲的雙手已不辨形狀,他跪倒在地,心裏也不知在想些什麽,他的眼神無光,就好像被人掏空了歡樂隻剩下悲傷。


    空氣沉寂,寂的沉悶,悶的荒涼。


    李成仁的部隊已圍將上來,黑壓壓的驍騎將手持利器橫指諶仲等人。


    李成仁抽出腰間的金鱗劍,笑道:“你們已經活的夠長了,我不相信這個時候還有人會出來救你們。”


    容蓉不知何時挺身上來,她緩緩的解下身後的千轉命醫匣,目光凝視著懷中那件容家曆代醫命所守護的神器,忽然她歎了口氣,秀手撫摸在匣口的星圖上,朝著李成仁說道:“我本不願造太多的殺孽。”


    千轉命醫匣散出一道流光,千枚銀針忽從匣中跳躍而出,而後縈在她的身後,守護著它的主人。


    李成仁臉色驟變,駭然道:“醫..。醫者仁心針。”


    “仁心針出,萬軍難擋。”錢不通也是叫出聲來


    容蓉歎道:“我說過,我本不願造太多的殺孽,你莫要逼我。”


    李成仁推卻數步,沉聲道:“容家曆代醫訓,仁心針覺不能對付大明子民,你竟敢違背祖訓?”


    容蓉道:“你錯了,仁心針殺的都是該殺之人,死在仁心針下的也都是該死之人。”


    李成仁駭然不語,他此時竟無了先前的囂張氣焰,竟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仁心針躁動,雀躍著就像已迫不及待的要衝殺出去。


    李成仁終於下定了決心,他揮手喊道:“走。”


    他說走,便頭也不迴的離去,那些驍騎將與神弓營的人也是相繼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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