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雖對那狂亂帖欣羨不已,卻知道如不能得到那一兩銀子,絕難從毒菩薩的手中取得那狂亂帖,紛紛歎息,有的人則是朝著錢不通方向撇去一眼,若有所思。


    毒菩薩將那狂亂帖收起後,又從那侍從手中接過一圓球狀錦盒放於桌前,然後朝著眾人笑道:“此物不必細說,大家自行觀賞。”


    說著芊芊秀手輕啟,圓狀錦盒吱吱而開,一顆通體透明拇指般大小的丹藥散發出一道光芒,將眾人的眼睛晃了一晃。


    “訶葉丹。”已有人認出錦盒中的丹藥


    “丹塵子從那衍生爐中煉製的訶葉丹。”


    場下眾人紛紛站立而起,探頭朝著台中瞧去。


    訶葉丹能有起死迴生的功效,食其者不光能從一個普通人踏入修行行列,更能讓棧目境者一舉突破至靈慟境,而靈慟境的修行者吃此丹藥,在突破神遊境時,有極大的幾率避免九天雷劫的滅頂之災。


    靈慟境踏入神遊境,需遭九天雷劫的考驗,這九天雷劫,每一層天都是兇險異常,是靈慟境踏入神遊境最大的關卡。世上神遊境的修行者並不是很多,很大一部分都是因這九天雷劫將那些即將踏入神遊境的靈慟境巔峰的修行者轟殺掉的。


    “此物何價。”


    已有人高聲喊起


    “毒掌櫃給個數吧。”


    毒菩薩不急不緩的笑道:“想必諸位已知曉這就是丹塵子所煉製的訶葉丹了,至於這訶葉丹的價嘛。”


    說著她媚眼一挑,百媚叢生,朗聲道:“起價一百萬兩,諸位可有異議?”


    場下眾人雖都是一方巨賈富商,但起價便是一百萬兩的銀子,也足夠讓他們驚訝的。


    片刻安靜後,卻聽一清脆的喊聲傳來:“兩百萬。”


    這一加價便是一百萬兩白銀,當真豪爽,眾人循聲瞧去,卻見二層閣樓緩緩站起一少年。


    “四大世家宗家宗家小公子。”場下已有人認出了宗子笙


    有人則開始無奈搖頭,宗家富甲天下,與八通錢莊的財富齊名,與他比拚錢財,實屬自討苦吃,紛紛歎息搖頭。


    “三百萬。”錢不通卻是毫不相讓,冷眼瞧了一眼宗子笙,嘴角露出一抹譏誚的笑意。


    宗子笙冷哼一聲,叫道:“四百萬。”


    “五百萬。”錢不通拒不退讓


    宗子笙的臉色已有變化,他知曉珍寶閣的規矩,向來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憑他宗家小公子的身份,這五百萬兩雖不甚多,但也不是一筆小的數目,他此次前來珍寶閣,身上帶了足足七百萬兩的銀票,但卻不想一次性便花費出去。


    心底權衡了下,終是不舍這訶葉丹,出口叫道:“六百萬。”


    錢不通冷笑連連,高聲喊道:“八百萬。”


    場下嘩然一片,紛紛瞠目結口。


    宗子笙氣的七竅生煙,眼光兇怒的瞪了錢不通一眼,啪的一下坐迴椅上,不在多言。


    毒菩薩朝著錢不通笑道:“錢老板果然財大氣粗。”


    說著她揚起白頸朝著場下喊道:“可還有人出價?”


    場下一片靜謐,無人喧嘩。


    沉了半響,卻見一人緩緩探出手來,喊道:“一千萬。”


    這一聲話音,雖不響亮,卻震懾到場下每個人的心頭,循聲瞧去,卻見李顯宗魁梧的身子緩緩從窗口探出。


    李顯宗的臉色略帶笑意,側過頭朝著錢不通點了點頭。


    錢不通皺眉不語,場下有人瞠目道:“是北靖王。”


    “八通錢莊雖富甲天下,錢老板雖財富熏天,但終究難敵北靖王呀。”


    “看錢老板的樣子,似乎並不想加價了。”


    “那是自然,北靖王已出麵,錢不通怎敢與其相爭?”


    眾說紛紜間,李顯宗卻是朝著錢不通笑道:“錢老板,可願賣我一個麵子?”


    錢不通的臉色陰晴不定,手指敲著欄杆,沉了半響,轉身迴到屋內,不在多言。


    錢不通雖未說話,但行動卻已表明放棄了這訶葉丹的爭奪。


    李顯宗頜首微笑,朝著毒菩薩道:“毒掌櫃,事後來我府上帳房。”


    毒菩薩笑道:“既然如此,這訶葉丹便是王爺的了。”


    她的話音剛落,卻聽有人喊道:“慢著。”


    這聲響不大,卻足夠響亮,場中所有人都聽的清楚,但場內人群嘈雜,卻不知從何處傳出。


    諶仲等人的心卻是一揪,卻見尾勺明媚陡然站起身子,朝著毒菩薩說道:“我出兩千萬。”


    狄休心底一怔,拉住尾勺明媚的衣角沉聲道:“明媚,不可多事。”


    尾勺明媚卻是媚眼眯成月牙,不理會狄休的話,繼續說道:“我說我出兩千萬。”


    場下眾人紛紛朝著她瞧去,這模樣俊俏似女娃的少年竟不知是何方高人,紛紛低語揣測。


    李顯宗的神情也是一怔,他不會想到竟然有人在他的地盤和他爭奪他想要的東西。


    毒菩薩的麵色也是一變,但隨即恢複如初,朝著尾勺明媚笑道:“小兄弟當真願花兩千萬兩白銀拍下這訶葉丹?”


    尾勺明媚笑道:“話已說出,豈能兒戲?”


    毒掌櫃歎息一聲,朝著李顯宗撇了一眼。


    李顯宗卻是朝著尾勺明媚笑道:“既然是珍寶閣的東西,自然毒掌櫃說了算,但我想知道的是,你身上可帶著那兩千萬的巨款?”


    尾勺明媚笑道:“但你身上又何曾帶這那一千萬的巨款?”


    李顯宗笑了,他的笑容雖凜冽卻不失溫暖,淡淡的說道:“既然如此,那這訶葉丹,我便讓給你。”


    尾勺明媚笑道:“讓這一字怕是不妥,價高者得,想必你也是懂的這個道理。”


    李顯宗貴為四大藩王之首,哪有人敢出言對他如此不遜,尾勺明媚卻是絲毫不懼,繼續道:“你若肯出比這高的價,我自然可讓給你的。”


    李顯宗皺眉道:“你可知我是誰?”


    尾勺明媚卻是笑道:“你又可知我是誰?”


    諶仲見二人爭鋒相對,尾勺明媚竟不肯退讓,他雖與這寒門少主相處時日不多,但已然曉得這絕對是一個喜歡天不怕地不怕喜歡惹禍的姑娘,於是朝著尾勺明媚苦笑道:“你沒必要與北靖王爭奪這東西的。”


    尾勺明媚哼笑的撇了他一眼,冷笑道:“我想要的東西,就一定要得到。”


    顏歡等人無奈的搖了搖頭,不在多言。


    尾勺明媚剛欲上前,隻聽轟隆一聲震天巨響,瓦片橫飛,塵埃紛揚,從那側牆內闖進一人。


    場上情形驟變,眾人不明所以,紛紛站起身子自衛。


    狄休淡定的揚手一揮,便運用寂滅流勁術將幾人罩住。


    待塵埃散去,眾人朝著場中瞧去,卻見一披頭散發的駝背少年背負著一約五六歲的小娃子站在場中。


    這駝背少年衣衫破舊,一身的襤褸,赤腳背縛著一似乎躺在背上熟睡的孩童,端立場中,一言不發。


    待這駝背少年邁開步子的時候,諶仲才發現,這少年竟還是坡腿,一瘸一拐的朝著毒菩薩走去。


    毒菩薩眼睛瞪的老大,朝著這駝背少年道:“你可知這是什麽地方?”


    駝背少年揚起頭顱,他的麵上泥濘不堪,似是剛從泥潭中爬出一般,淩亂的發絲上還散著一些水草,因為散發遮著了他的麵容,隻能瞧見他頹廢的樣子,卻不能瞧見他的真容。


    駝背少年緩緩的將背上熟睡的孩童放下來,瞧了一瞧,方才朝著毒菩薩說道:“我要訶葉丹。”


    毒菩薩笑了,她笑意中充滿著譏誚之意,笑道:“我不給你,你莫非要搶?”


    駝背少年歎道:“我是用它來救命。”


    毒菩薩笑道:“但你要知道珍寶閣的規矩。”


    駝背少年繼續歎道:“我當然知道珍寶閣的規矩。”


    毒菩薩繼續笑道:“你可有銀子?”


    駝背少年搖頭道:“我沒有銀子,一兩銀子都沒有。”


    毒菩薩又笑了,繼續道:“所以你還想要訶葉丹麽?”


    駝背少年道:“我說過,我要用它來救命。”


    毒菩薩道:“救誰的命?”


    駝背少年指著那孩童道:“他的命,隻有訶葉丹才能救。”


    毒菩薩笑道:“他的命與我何幹?”


    駝背少年長歎一口,然後揚起頭顱,目光堅毅而韌性,那模樣似乎在乞求,又似乎在哀求。


    毒菩薩當然不會被他幽怨的眼神所打動。


    靖城是北靖王的地盤,李顯宗絕不允許珍寶閣的盛會在他的地盤被人攪亂擾局。


    所以他站了出來,朝著那駝背少年說道:“你現在離開,我念你無知,我不殺你。”


    李顯宗貴為北靖王,一向說一不二,他能說出如此話,已然是大慈大悲了。


    駝背少年卻是搖了搖頭,歎道:“若得不到這訶葉丹,救不活他的命,我還不如死在這裏。”


    李顯宗不在多言,大袖一揮,他身側一黑衣男子便飄然而下。


    黑衣男子背縛長劍,立於駝背少年身前,沉聲道:“我不管你是什麽人,來到靖城,就要懂規矩。”


    駝背少年並不多言,他展開雙臂,朝著黑衣男子道:“我若勝了你,可否將訶葉丹給我。”


    他的話幼稚可笑,但又不失純真。


    黑衣男冷笑連連,他不願多言,指間微動,背上長劍便脫鞘而出。


    劍鋒幽寒,利如流光,這一劍之勢,眾人便與瞧出,這黑衣男子乃是那靈慟境末期的修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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