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棠溪麵沉如水,輕輕後退一步,棠溪劍驟然變大,綻放出耀眼的光芒,火紅的光芒越來越亮,直到亮的有些發白。


    狂暴的光點衝到烈棠溪麵前,全部被棠溪劍的劍身所擋住,發出爆裂的聲響。


    整個大地都在這一刻狠狠的顫抖了一下,眾人隻感覺腳踩的地麵輕輕的搖晃了一下,給人一種天塌地陷的感覺。烈棠溪被這股爆炸的力量震得退了幾步,但棠溪劍依然牢牢的擋在身前。


    烈棠溪冷笑一聲,下一刻,烈棠溪便鬆開了棠溪劍。


    “赤炎烈火,焚盡萬物。天上地下,唯我棠溪。”烈棠溪聲音清冷,不帶絲毫感情,雙手不斷在胸前穿插,做出各種繁複的手勢。烈棠溪身邊驟然刮起一股旋風,將她周身都包裹起來。


    “嘭!”的一聲悶響,烈棠溪周圍突然有一股無形的氣場爆裂開來,一股赤紅色的霧氣迅速彌漫開來。石台上的氣罩再也支撐不住各種真氣的璀璨,啪的一聲寸寸碎裂。


    風,唿的一下灌了進來。夾雜著無盡的飛雪。


    陳野臉色出現了少有的凝重神色,知道自己若是不用點真功夫是不會輕鬆贏得這場比賽的。當下將星痕劍收起,緩緩拔出了背後背著的抵天神劍。


    抵天出,天地暗。


    原本就暗淡的天空,頓時愈發暗淡下來,大片大片的濃雲迅速的在天邊積聚起來。


    在眾人眼中,從來沒有雲離他們這麽近,這麽低。低的仿佛隨時都可以掉下來一樣。陳野手握著抵天神劍,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抵天劍一出,一直淡然觀望的各位閣主、長老們便出現了一絲騷動。且不說張偉是第一次見到抵天神劍,便是連吳棣等見過一次甚至數次的人也不禁為之動容。


    棠溪劍已經是人間極品,甚至有人將它列為神兵也不為過。然而,對於抵天劍來說,棠溪劍隻不過是一把比較出色的寶劍而已。所有一切的寶劍,在抵天神劍麵前,都是那麽的黯然無光。


    “這陳野......”出雲閣主流雲緩緩搖了搖頭,似乎見陳野太衝動了一些。正道大會這種地方,魚龍混雜,輕易將絕世寶物示人實在是不明智的做法。


    “這便是傳說中的寂滅之劍麽?”付晴嵐美目之中泛起一絲憂色,不由得為烈棠溪擔心起來。


    “寂滅之劍...”吳棣沉吟了一下,說道:“或許和寂滅之劍有些不同。不過不論此劍是不是傳說中的寂滅之劍,都不是一般的凡品可以媲美的。若是硬要比較的話,或許出雲閣世代供奉的噬月才可以媲美?”


    流雲聽了隻是淡淡一笑,並未接話。


    此刻烈棠溪周身上下已經完完全全被那股赤霧所籠罩,已經看不清麵目。“喝!”赤霧之中的烈棠溪突然輕喝一聲,雙臂一振,高高上舉。


    隨著烈棠溪的輕喝,整個偌大的石台突然湧起熊熊的烈焰。烈焰熊熊燃燒,從烈棠溪腳下,迅速升起,沿著整個石台麵,唿的一聲便席卷開來。


    陳野並未如何吃驚,知道這隻不過是前奏而已,真正厲害的殺招還在後麵。當下陳野抵天劍重重的向下一插,那堅硬的石台便如同豆腐做的一般脆弱,連響聲都沒發出便讓抵天劍插了進去。


    “四靈護體。”陳野輕輕念了一句咒語,雙手急速在四方畫了幾下,頓時以陳野為中心,以陳野和抵天劍之間的距離為半徑,形成了一個四色的光幕。


    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大神獸緩緩的出現在陳野的四周。雖然隻是一個虛影,但是卻透著濃濃的威壓,將那些火焰都迫在光幕的三尺之外。


    烈棠溪的臉色白了一白,纖細的手臂輕輕揚起,一連串的血珠飛了出來,在烈棠溪身前自動的形成了一個鮮血圍成的圓圈。烈棠溪眼中突然閃過一絲猶豫,但雙手還是堅定不移的在那圓圈裏迅速的勾畫。


    陳野皺了皺眉頭,感覺烈棠溪現在施展的好似巫族的巫術一般,心中動了動,加強了警戒。烈棠溪終於化完了那個圖形,是一尊鮮血畫就的麒麟。


    烈棠溪施法完畢,看了看陳野,口中輕喝一聲,雙掌前推,那個圖形被她推的向前。而隨著這股推力,圓圈中的麒麟居然從中緩緩的鑽了出來。


    “嗷~吼!”那火麒麟雙爪從那圓圈之中探出,緊接著便是碩大的頭部。雖然僅僅有半個身子在外麵,另外半個身子還在裏麵,但是火麒麟的那股萬獸至尊的氣勢還是顯露無疑。


    原本守護在陳野四周的四靈的靈體被火麒麟這麽一吼,頓時弱了許多。陳野看著威風凜凜的火麒麟,不知怎麽就響起當初在空葬穀內的那隻麒麟,母的冰麒麟,阿冰。


    “嗬嗬,這麒麟倒是比阿冰大的多,也厲害的多呢。”陳野見這火麒麟雖然隻露出了半個身子,但已經被昔日見到的阿冰要大上不少,攻擊力顯然也是成倍的攀升,以陳野現在的實力應該是對付不了的。但是陳野似乎沒有躲閃的意思,反而有些發呆的望著火麒麟。


    不知道這隻麒麟和月華有沒有關係呢?陳野瞬間有些失神,怔怔的看著火麒麟昂首嘶吼,朝著自己躍躍欲試。


    台下的吳婧婧見陳野的眼中似乎有些恍惚的意味,頓時便明白了什麽。當初陳野和月華在空葬穀的點點滴滴,陳野都裝在心裏,一刻也不曾忘記。而吳婧婧聽陳野講過那隻救了自己的冰麒麟,知道陳野居然在這等重要關頭想起了月華。顯然在陳野心中,月華比這什麽正道大會的比試重要多了。


    吳婧婧美麗的大眼睛中掠過一絲微不可查的黯然。一時間也不知道自己是應該怪陳野忘不掉月華,還是應該怨陳野移情別戀。他心裏,也很苦吧。吳婧婧微微苦笑。


    人生來便喜歡比較,互相比較,吳婧婧也不例外。吳婧婧無數次想問陳野,到底在他心中,自己和月華哪個更重要。隻是吳婧婧一直沒敢問,隻因一來怕觸動陳野的往事,白白讓他傷心;二來吳婧婧真的很怕聽到那個自己不願意聽到的答案。


    吳婧婧毫不懷疑,若是可以,陳野願意為了月華而放棄比賽。不知道會不會有一天,他也會為了我而放棄什麽?哪怕隻是放棄一點點微不足道的東西。吳婧婧望著還沒迴過神的陳野,怔怔的心裏不知在想什麽。


    “這孩子,怎麽把麒麟王都解封了出來。”付晴嵐的臉色有些變了。烈棠溪能贏得比賽自然是好的,用什麽方法付晴嵐也不是很在意,但是現在......


    付晴嵐倒不是擔心陳野能不能在麒麟王的攻擊下活下來,而是擔心烈棠溪不能駕馭麒麟王而遭受反噬。若是一個不慎,烈棠溪受創不說,棠溪劍勢必也會有些受損。


    吳棣的臉色也變了,但隻是變了變,沒說什麽,依舊默不作聲的看著台上。


    烈棠溪的秀眉皺了皺,不知道為什麽對麵的男子突然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似乎和之前與自己比試的男子不同,對麵這個叫陳野的男子,並未對自己的容貌做出過多的注意,反而有些忽視,這便讓烈棠溪一直古井無波的心裏生出一絲好奇。


    而對手出乎烈棠溪的想象,不是一般的強悍,自己盡力而戰也不過是讓他稍稍落入下風而已。為了求勝,烈棠溪不得不用出了本來留在四強甚至決賽才隱藏的殺招。


    隻是若等這火麒麟完全從陰陽環中掙脫出來,那便是生死相搏的情形。烈棠溪知道眼前這個男子雖然很強,但是絕對接不下已經接近天人境的火麒麟全力一擊。


    難道這便讓那個叫陳野的男子去死麽?烈棠溪的心裏第一次出現了掙紮。若是以往,烈棠溪多半想都不會想就會下手,但是陳野的一點點與眾不同讓烈棠溪猶豫了一下。


    便是這猶豫的片刻,烈棠溪看到了陳野望著火麒麟的眼神。那是一種充滿了掙紮的痛苦的眼神,和自己當時一個人被鎖在劍穀內練劍時遇到大雨,那種無依無靠,想念起自己不知身在何處的母親時的眼神一模一樣。


    都是那麽的無助、那麽的迷茫。烈棠溪的心突然狠狠的抖了一下,真的要殺了他麽?


    火麒麟一聲嘶吼,掙紮著想出來。烈棠溪猛然一驚,下意識的雙手迴拉,企圖束縛住要衝出來的麒麟。


    陳野驀然驚醒,剛剛雖然隻是片刻的失神,但是已經讓他陷入了不利的局麵。陳野迴過身來第一眼見到的,便是張牙舞爪撲過來的火麒麟。


    陳野來不及多想,身形連轉,手中抵天劍帶起陣陣可以撕裂空間的漣漪,朝著火麒麟怒斬而去。


    劍光如雪,和漫天的飛雪融在一起,夾雜著砍在了火麒麟的左爪之上。


    “吼~~~”火麒麟痛唿一聲,左邊的前爪被抵天劍劃出了一個深可見骨的巨大口子,灼熱的鮮紅色的血液不斷的滴落在地上,瞬間將周圍的雪花蒸幹。若不是火麒麟痛的縮迴了手爪,可能陳野一劍便將它斬斷了。


    陳野是看在火麒麟和阿冰比較像的麵子上才放過火麒麟,否則一劍下去,直奔頭顱,火麒麟再厲害也擋不住抵天劍的神威。而此刻陳野餘勢未歇,抵天劍劍勢橫掃,朝著烈棠溪掃去。


    烈棠溪沒有想到形式會逆轉的如此之快,當下隻好運起全身真氣,提著棠溪劍,一劍橫攔。


    “鐺~”一聲脆響遠遠的傳開。抵天和棠溪兩把曠世好劍碰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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