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野一路上風馳電掣,片刻之間,便衝到了逍遙閣上空。陳野收了劍,飄搖落下,見逍遙閣門口站著兩個守門弟子,便走上前去說道:“閣主在不在裏麵?”


    那兩個弟子一見之下,便認出眼前這個人就是名動逍遙的陳野,當下連忙說道:“師兄便是陳野吧?陳師兄...真不巧,閣主他老人家已經走了。帶著許多人昨日便動身去參加正道大會了。”


    陳野聞言,不禁皺眉,想來是自己昏迷太久,吳棣找不到自己,隻好先走了。當下問道:“那師父有沒有留下什麽話?”


    “有,有。”那弟子連忙點頭,說道:“閣主昨日去後山找師兄,可惜無功而返,便留下話說等你下來了便自己去浩然閣尋他。”


    “浩然閣...”陳野微微沉吟了一下,對二人道了聲謝便轉身禦劍飛走。那兩個弟子不由得受寵若驚,連聲謙讓。


    陳野禦劍飛起,隻是飛到了山門口,便停住不前。浩然閣位於逍遙閣的東方,據這裏不過五、七日的路程。而正道大會要到半月之後方才召開,所以陳野也不甚著急,當下便先飛到了山下的瑤山鎮,先去醉仙樓喝一頓再說。


    並未每次喝酒都會碰到流雲這種人物的,不過一些江湖之士還是碰到了不少,全部都聚在醉仙樓裏討論著正道大會。陳野默然坐在角落裏,一邊品嚐著許久未曾飲的佳釀,一邊側耳聽著眾人七嘴八舌的討論。


    聽了半天,陳野終於從那些亂七八糟的猜測和閑扯中聽出了一些有用的東西。吳棣眾人的確是在昨日就走了,而且神色似乎頗為匆忙。這些人裏也不乏有一些去正道大會湊熱鬧的小門小派,紛紛聊起正道大會的曆史來。


    原來這正道大會是十年一屆,由逍遙閣、浩然閣和玄冰閣這三閣分別輪流主持,至於高高在上的出雲閣,則是對這正道大會不是如何上心。眾人議論紛紛,一直出雲閣為何不主持正道大會。若是出雲閣開口,其餘三閣自然不會不允。隻是眾人談論了半天,才愕然發現,自己竟然不知道那個出雲閣在什麽地方。


    陳野聽了,心裏不由得淡淡一笑,有些想念那個有些懶散卻又無比威嚴的男子。陳野繼續聽了半晌,發現再無什麽新聞,便起身結賬走人。


    陳野思忖著無論如何也追不上吳棣,那便索性一個人走,慢慢欣賞。憑他現在的修為,天下哪裏都差不多可以去得。陳野一路沿著大道緩緩飛行,隻要遇到城鎮,便下去痛飲一番,反正逍遙閣裏從來都不缺金銀,所以陳野出手也格外豪爽。所以陳野每次都是喝的微醉,然後再禦劍,搖搖晃晃的朝著浩然閣飛去,還好陳野技術過關,否則真一個不小心,陳野便將成為逍遙閣史上酒後禦劍,不慎摔死的第一人了。


    隻是這般悠閑的過了三五日,這一日,陳野還是進入浩然閣的勢力範圍內,浩然閣的邊陲重鎮,子墨城。陳野信步走進城中最大的酒樓,找了個臨窗的位置坐了下來。


    觸目所及,滿桌的客人十有七八都是羽扇綸巾。雖然快到初春,浩然閣地處東方,氣候還算溫和,但也沒到一定要扇扇子的地方。陳野看了不由得感到好笑。陳野四顧之下,隻見一桌八九個書生模樣的人坐在一張大大的圓桌上,在為了桌上的菜誰先下箸而喋喋不休。


    “子鵬兄,此間少年之中,唯子鵬兄年紀最長,這‘清江鱸魚’一定要子鵬兄先下箸才是。”一人雙手作揖,朝著對麵一位臉色微黑的男子說道。


    “子彰兄此言差矣。”那子鵬兄聞言,腦袋輕晃,連連擺手道:“雨轍兄才華橫溢,名冠子墨,一身浩然正氣也是練得爐火純青,自然是雨轍兄先請。”


    一個劍目星眉,風度翩翩的少年聞言,微微一笑道:“子鵬過譽了。在座各位誰不知道赫赫有名的‘點墨山河’路潑墨啊。我看,這菜,還是應該由路兄先動。”


    於是那個路潑墨又開始謙虛一番,順便推了下一個人,半天的功夫,這幾個書生推來推去,都輪了個遍,那鱸魚已經快涼透了,卻還是無人下箸。隻見那個雨轍見菜已經涼了,微微皺眉道:“各位不必再謙虛了,在下雖然才疏學淺,但...”他剛想謙虛兩句,便自己動著的時候,突然一雙筷子從身側伸了過來,一下子便插入那肥美的鱸魚身體。一塊鱸魚最新鮮嫩滑的腹部魚肉便在眾目睽睽之下被那雙筷子夾了起來。


    “這...”雨轍下麵的話被硬生生的卡在了喉嚨裏。眼神不由自主的隨著那塊肥美的魚肉移動,一直看著那塊肉從自己眼前緩緩的劃過,最後落入了身旁那人的嘴裏。


    “咕~”雨轍覬覦那塊魚肉已久,剛想下手卻被人搶先。當下吞咽了一口口水之後,看著那人的臉不由得一愣。一桌的眾人看到那個吃魚的,也不由得一愣,那個吃魚的也不由得一愣,陳野見狀也不由得一愣,於是大家都不由得一愣。


    當眾人都楞了很久的時候,滿桌沒有人說話,隻有那個吃魚的人嘴裏發出有些輕微的...吧唧聲。終於雨轍率先反應了過來,大聲怒道:“你是誰!敢跑過來偷吃我的魚!”


    吃魚的人是個男子,卻有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此刻聽到雨轍大聲的怒吼,不由得眨巴了兩下水靈的眼睛,道:“你不是說你不吃麽?”


    “誰說我不吃的!”雨轍大怒,剛想繼續分辨卻突然想起自己的確推辭過不吃,當下轉口說道:“我當然不吃!不過即使我不吃,你也別想吃。”


    吃魚的聞言,不由得嘿嘿一笑,笑容中帶著幾分猥瑣,道:“你看這菜都快涼了。不吃可惜了。再說,我就吃了一口啊。你們不是一直嚷嚷著讓別人先吃麽,現在我幫你們吃了第一口,你們可以繼續了。”


    吃魚的點了點頭,似乎很滿意自己的話,又補充了一句道:“嗯,這鱸魚不錯,你們繼續,我先撤了。我還趕時間去參加正道大會咧。”


    “站住!”號稱‘點墨山河’的路潑墨“啪”的一拍桌子,道:“誰允許你走的!”


    “對!誰允許你走的!”此刻的雨轍也反應了過來,恨聲說道:“你可知道你剛才做了什麽麽?”“做了什麽?”吃魚的雖然知道自己做了什麽,但見雨轍問他,還是下意識的問了一句。


    “哼!你可知你剛剛吃了‘清江鱸魚’最美味的魚腹肉?”雨轍渾身微微有些顫抖,用手指著那吃魚的男子,口中喝道:“給我打!打到他把那塊魚肉吐出來為止!”說罷招唿一聲,便要上前。


    不料那吃魚的聞言,連忙彎下腰,蹲在地上幹嘔起來,可惜幹嘔了半天也沒吐出來,不由得麵露愧色的站起來對雨轍說道:“抱歉了,吐不出來,你若還想吃,可以等我去趟茅廁,片刻便迴。”


    雨轍聞言,劍眉倒豎,仰天大叫了一聲,感覺自己已經被眼前這個吃魚的給氣瘋了,當下也不招唿,直接一掌就朝著吃魚的拍了過去。那吃魚的似乎頗為吃驚,也不閃躲,一下子便被雨轍拍了個跟頭,摔在地上。


    雨轍咦了一聲,沒想到這個吃魚的空有一顆偷魚心,卻沒有偷魚的本領,頓時放下心來,朝著身後的弟兄們招唿一聲,八九個人唿啦一下上來,頓時對著那吃魚的一頓狂踩。


    陳野從頭到尾都帶著淡淡的笑意圍觀,那些人剛剛沒注意到那吃魚的怎麽到桌子上的,他可是看的一清二楚。當下陳野也不管吃魚的死活,依舊不緊不慢的喝著小酒。


    那吃魚的被眾人爆踩,滿地打滾,滾著滾著就滾到了陳野腳邊。吃魚的看陳野依然淡然的喝酒,不由得就地一滾,一下子撲到了陳野的腿邊,口中哀求道:“大爺救命,大爺救命啊。”


    陳野心中一陣好笑,卻依舊不說話,無動於衷的自斟自飲。隻是陳野沒反應不代表那些書生沒反應,當下一個看起來最多十七八的書生,衝著陳野叫道:“喂,別多管閑事啊,不然小心連你也一起打了。”


    陳野微微一皺眉,心下雖然有一絲不快,但見這些書生中最高的修為也就禦靈鏡一二層,頓時便失去了和他們動手的興趣。隻是先前開口的那少年見陳野不搭理自己,以為是他有意看輕自己,當下怒道:“敢不打理小爺我?看我不讓你嚐嚐我的厲害。”少年說罷,手中拳風唿嘯,朝著陳野的臉打了過去。


    陳野眉間微微有些失望,他沒想和這些人計較,奈何這些人卻不放過他。不過既然人家都打上門了,自己總不能還一味躲閃。陳野冷冷的哼了一聲,也不見如何動作,那少年的拳頭便嘭的一聲,仿佛撞在了一道牆壁上。


    “哎呀、”少年痛的一唿,倒退了一步,朝著陳野叫道:“好賤人,還敢還手。路大哥,替我收拾他!”


    路大哥便是路潑墨,也是這裏修為最高的人。路潑墨見自己人吃虧,當下眉間閃過一絲怒色,不過卻依然沒有發作,對著陳野沉聲說道:“閣下是誰?為何插手此事。”


    陳野不理,隻是淡淡的看著杯中的酒。那路潑墨何時受過這等輕視,當下喝道:“閣下不要太過放肆了!敢視如此輕視我山河殿的人。”路潑墨已經把自己背後的勢力抬了出來,希望陳野能知難而退。畢竟路潑墨也不想平白無故的樹敵。這山河殿也算是一個大派,平日裏在逍遙閣和浩然閣之間搖擺不定,企圖明哲保身。


    陳野自然沒聽過這個什麽山河殿,不過就算是聽過,陳野也不會放在心上。隻是陳野卻是很討厭別人用背後的勢力壓他,當下冷冷哼道:“山河殿?沒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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