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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年多的時間過去了,“天衍八法”的心法口訣馮牧也已經牢記於心,有不明白之處,王陽明也都向他解釋清楚了。


    又是一年深秋,樹枝上的枯葉開始飄落,寒蟬的影子早已消失不見。


    接連十天沒下過雨了,天氣格外晴朗,碧空萬裏,澄澈如洗。


    小雀兒終於等到馮牧空閑下來,在這段日子裏,她找不到玩伴,陪著師爺學習那些古文詩詞,心中有說不出的煩悶,可是每當他見到冥思苦想的牧哥哥時,就會在遠處替他擔心。


    有好幾次,她都想要上前去安慰那個焦慮的牧哥哥,剛邁出步子,就被師爺拉住了,師爺做了一個噓聲的手勢,示意她不要去打擾馮牧。


    小雀兒很懂事的點點頭,拿在手中的梨頹然放下,她一直等了好幾個時辰,而馮牧隻是坐在院中發呆,好似一座雕像,小雀兒一旁看著,不知不覺就將梨啃完了。


    她為此懊惱不已,明明是要留給牧哥哥的,自己卻偷吃了。她想要彌補,就去廚房找了點心,等晚飯之後,送去馮牧的房間。


    然而她卻被攔在了房門外,她在外麵敲門,馮牧隻是在房間裏應答,說他要忙於修煉,讓她去找其他人說話,小雀兒說給他送點心來了,擔心他晚上餓肚子。馮牧則在屋裏說自己不餓,留給她吃。


    小雀兒心中委屈的離開後,迴到房間,正巧師爺來看望她,她便問道:“陸伯伯,你說修煉武功很重要嗎?我看牧哥哥他成天就隻知道修煉,除了修煉,什麽事情也不管。”


    王陽明的參謀陸師爺,撫摸著小雀兒的頭,悠然說道:“武功對於江湖中人而言,有時候比性命還要重要,到了一定境界的武者,有時候為了能夠獨步天下,甚至會不擇手段想要找尋高深的武學秘笈,不惜計略百出,家破人亡。”


    小雀兒露出茫然的神情,不可思議的看著陸師爺,問道:“真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嗎,我什麽武功也不會,不也照樣活得很好?依我看,武功就是不該有的東西,它存在這個世上,人們就不斷地打架,要是每個人都不懂武功,所有人不就能夠和平相處了。”


    陸師爺哈哈一笑道:“你這小妮子說的話倒真有趣,你還太小不懂這個世界的生存法則,從古至今都是弱肉強食,如果人族太弱,就會被野獸吞噬,反之,人一旦強大起來,居於萬物之上,又會自相殘殺,這是所有生物的劣根,有利益驅使就會存在爭搶殺戮。”


    小雀兒似懂非懂,搖著頭說道:“我真希望生活在一個平和安寧的世界,每個人都能夠好好相處。”


    一老一小在房間裏說著,距離他們房間五六丈之外的屋頂上,兩名身穿夜行衣的人,卻一動不動的趴著,似乎在探聽下麵屋子裏的聲響。


    陸師爺沒有再繼續跟小雀兒說話,讓小丫頭早些睡覺,不管聽到什麽聲響都不要隨便走出房間,因為聽說最近有專門吃小孩鬼婆婆出現了,隻要不聽話亂跑的小孩就會被抓走。


    小雀兒果然嚇得渾身顫抖,差點就哭出來了,若不是陸師爺說他會派人保護,小丫頭估計還不敢一個人睡覺。


    陸師爺走過長廊,徑直來到院中,抬頭向兩名黑衣人看去,兩人也緩緩抬頭,向他看了過來。


    好似靈光一現,兩名黑衣人便消失在屋頂,再次出現已經跪倒在師爺的麵前,用恭敬的聲音說道:“不知前輩在此,多有打擾,還望見諒。”


    陸師爺淡淡一笑,擺了擺手,說道:“不怪不怪,你們也是聽從命令罷了,話說你們是哪一派的人,來此探聽消息又是所為何事,難不成勾結了匪盜?”


    跪在地上的兩名黑衣人,其中一人連忙解釋道:“前輩不要誤會,我等絕沒有與匪寇勾結,來此也並非探聽軍事機密,而是為了,為了……”


    他說道這裏就說不下去了,好似喉嚨裏被人塞了一個雞蛋,讓他說到嘴邊的話生生咽了迴去,似乎有什麽難言之隱。


    陸師爺略微搖了搖頭,說道:“既然你不方便說,那我也不便多問,你們走吧,再被我撞見,絕不輕饒你們。”


    兩名勁裝黑衣人慌忙站起身來,對這個看似弱不經風的師爺作揖,樣子恭敬,似乎他是九天神明,稍有不敬就會遭天譴一般。


    師爺輕搖著羽扇,兩名黑衣人剛想轉身略上牆頭,卻隻見他左手微微從長袖中彈出,“嗤”“嗤”兩聲破空之聲響起,兩名黑衣人的後背已然被小石子擊中,摔倒在地,渾身抽搐,狀若待宰的羔羊,驚恐萬狀,卻不敢惱怒。


    陸師爺緩緩走到他們身前,說道:“我突然想起,你們還沒有迴答我你們是哪一派的人,這樣一走了之,我向誰詢問?”


    “迴稟前輩,我們是衡山派的,此次前來既非探聽消息,也非盜寶,隻是尋找一個小孩,除此之外別無他圖,求前輩放過我等。”


    聽著那名黑衣人的話,陸師爺搖了搖頭,說道:“你兩後生小輩好生無禮,莫不是欺我老眼昏花?你們哪裏是什麽衡山派,分明就是江湖上鬼見愁的暗閣,我說的可對?”


    被陸師爺拆穿了謊言,倒在地上的兩名黑衣人突然閃電般出手,隻見兩道黑影以迅捷無比的速度飛向陸師爺的麵門,在夜空中劃出兩道筆直的軌道。


    陸師爺似乎是被釘在了原地,身子沒有絲毫動彈,似乎是等待著被那兩支飛鏢擊中麵門,頭破血流。


    然而他的羽扇卻不知何時出現在他的眼前,脆弱不堪的羽扇,隻不過輕輕一揮,便將兩隻迅捷無比的飛鏢扇了迴去,飛鏢插在兩名黑衣人的腿上,他們想要發出叫喊,又怕招來更多的人,便強忍著,嘴裏隻是哼哼唧唧的低唿著。


    “迴去告訴你們閣主,讓他不要打什麽歪主意,不論是王伯安還是那個孩子,都是我要保護的人,若他還是一意孤行,陸秋離願意奉陪到底。”


    兩名黑衣人艱難的站起身來,再次對陸師爺作了一揖,緊咬著牙,不顧腿上疼痛,翻身躍上牆頭,轉眼便消失在夜空之中。


    陸師爺見兩人遠去,轉身要迴房休息,正巧撞見王陽明,隻聽王陽明歎息一聲說道:“你隱姓埋名將近二十年,又何必再為了一個孩子暴露呢?”


    陸師爺哈哈笑道:“率性而為,哪有那麽多為什麽,但求無歸於心罷了。”


    “我真是沒想到,你會幫助三哥的傳人,雖然你不說,但我知道你曾有好幾次被三哥重傷,你也差點將他置於死地。我還真擔心你殺了那個孩子。”王陽明平靜說道。


    陸秋離淡然說道:“你到底還是知道了,什麽事都瞞不過你。不過上代的恩怨,與孩子無關,我見那小子還有幾分資質,不想他過早折損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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