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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興許是老天覺得他們所受的考驗已經夠多,或者是打算將更大的坎坷留在後麵,所以韓少飛一行人在夜裏行船,沒有再遭遇什麽暴風驟雨,也沒有朝廷的追兵擊殺,算得上一夜安寧。


    這對於長期逃亡的眾人而言,是一個很不錯的修養機會。戚大姐比起他們要辛苦一些,畢竟要照顧嬰兒馮牧,反而是那些男人,放鬆了警惕之後,一個個都鼾聲如雷。


    第二天,天空中升起了一輪紅日,在吃過早飯之後,船家拖著瘸了的腿,來到了船頭,仔細的指點已經疲憊不堪的韓少飛和十八,而船艙裏的老九和十三在這時走了出來。


    十三對船家說道:“這船怎麽操作,你告訴我們,大哥他們已經很累了,讓他們迴船艙休息吧。”


    船家的臉上露出喜悅的神情,忍不住問道:“各位爺,是不是你們熟悉了操作之後,就可以放我迴去了,我會用心教你們的,保證幾天之內你們就能完全掌握。”


    十三不想打擊他,沒有說話,老九更是不發一言,徑直接過了韓少飛手中的舵,船家的精神很好,他覺得自己很快就能擺脫這些煞神了,畢竟自己的腿就是因為汪大海的匕首弄傷,沒有及時醫治才瘸掉的,說是沒有怨恨,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他一個老實本分的船夫,有什麽本事對付那個武功高強的大盜,所以再大的委屈也隻能藏在心裏,隻要能夠迴家,與家人團聚,瘸一條腿總好過沒命吧,樸實的人總能夠在最惡劣的環境中找到安慰。


    說來也怪了,原本的陰沉天氣,變得明朗起來,天氣就像人心一樣難以捉摸,但總不可能永遠都是陰雨,總有晴朗的時候。正如人生的命運流轉一般,否極泰來。


    帆船順風順水,經過一天的航行,又駛出了幾十裏,船家強忍著疼痛,看到他們越發熟練,心中就越發高興。到了晚上,又換成韓少飛兩人來操控,船家似乎忘記了疲勞,不肯去休息,要指導兩人,讓他們早日完全掌握。


    日子就這樣平淡的過去,經過了很多天的勞苦,帆船終於到達了一個很重要的中轉站,也是大明一個很重要的州府——鳳翔府。


    船到了鳳翔府,最緊張的莫過於韓少飛,他必須再次籌劃,怎樣才能避開重兵把守的關隘,怎樣才能保證所有人都能夠安全地撤離。


    大明水師因為擊敗了陳友諒,得到了極大的發展,在後來成祖時期,還有過鄭和七下西洋的偉大壯舉,由此可見明朝在造船技術上,已經足夠成熟。


    明朝水師艦隊規模之大,裝備之精良,戰鬥力之強大,都為當時之最,明朝水師配備有各式樣戰船百種,其主戰炮艦載炮四十多門,遠超過同時代西班牙無敵艦隊和英國皇家艦隊的規模,堪稱第一!


    韓少飛很擔心,他不知道一隻小小的帆船,要怎樣才能突破水軍艦船的封鎖,如果要拋棄帆船改走陸路,那樣隻會更加麻煩,目標會更大。


    隻希望消息還沒有傳道鳳翔府,可這樣僥幸的想法是不現實的,從江邊逃迴去的士兵,一定向上稟告了他們逃跑方向,而州縣的官員也肯定早就飛鴿傳書或者快馬加鞭報告了消息。


    一想到一大群艦船嚴陣以待等著自己自投羅網,韓少飛就不寒而栗,老天爺這些天順風順水,難道是想安排他們早點去閻王那裏報到?


    帆船這麽小,也不可能隱藏,而且還有三個孩子,真讓人焦頭爛額,韓少飛也沒了主意,遲遲不敢將船駛進鳳翔府,隻能在它外圍逡巡。


    他召集眾人商量對策,十三一言不發,在吃一個快要腐爛的蘋果,當時貯藏技術不是很先進,也就屬蘋果保存的時間久一些。


    老九低頭沉思著,汪大海在用匕首削指甲,斷臂的十八看了看韓少飛,問道:“我們是不是可以分批進入鳳翔府,讓船家和戚大姐駕著船,我們上岸,畢竟他們是普通百姓,朝廷也不會為難他們。”


    韓少飛思忖著,開口說道:“雖然這個辦法可行性不高,但也隻能賭一把了。”他說完,眼光不自覺瞄了船家一眼。


    船家有些不寒而栗,汪大海聽著他們的話,心中怨氣突然冒了出來,罵道:“有什麽好猶豫的,擔心這小老兒出賣我們,就用對付老子的方法,依葫蘆畫瓢再做一次不就行了,別告訴老子你們的毒藥沒有了。”


    老九依然沉默著,沒有好氣的看著汪大海,說實話他也覺得該這樣做,可是用這種手段對付一個不會武功手無寸鐵的普通百姓,是不是過於殘忍了。


    “把丹藥給我,你們不好意思下手,我來,我可不管那麽多。”汪大海惡狠狠的對老九說道,老九沒有理他,一旁的船家聽到要用毒藥對付自己,立刻開口求饒道:“求各位爺放過小老兒,我保證不會多說一句話,官府問起我就說什麽也不知道。”


    一直很守本分的戚大姐,也開口說道:“就相信他吧,我覺得他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由我看著他,不會出問題的。”


    她說著,摸了摸衣服口袋中的絕世暗器,白頭宮女告訴她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要使用,她一直謹記在心,守護著它,如同守護著自己的小孩一般,不敢有半點馬虎。


    老九開口說道:“事到如今,也隻能這樣了,船家就算要去報告,官府也隻當他是我們的同夥,到時可是要株連九族的,他不至於拿全家人的命開玩笑。”


    其實他說這話,多半是出於恐嚇威脅,船家卻信以為真,額頭上冷汗直冒,心中打定主意,就算官兵捉住了自己,打死也不能說是他們同夥。


    戚大姐抱著嬰孩馮牧,和船家一起坐著帆船,向朝廷水師的包圍圈駛去,而幾名錦衣衛則帶著兩個孩子和汪大海上了岸,喬裝打扮分頭行動,勢必要混出城門。


    水師不出意外的攔下了船家的帆船,船家嚇得渾身顫抖,戚大姐抱著馮牧,右手離暴雨梨花針很近,要是出現一丁點意外情況,就拚個魚死網破。


    船家顫抖著迴答水軍的問題,說道:“迴稟大人,我不是本地人,所以口音不對,因為家裏被大火燒光了,現在帶著老婆孩子來投靠舅老爺。”


    “你舅老爺是何人,家住何處,做什麽的?答不上來,就要你人頭落地!”


    “迴,迴大人,他叫李初五,家住城東十裏鋪的小廟村,也是捕魚的漁民。”船家顫顫巍巍的迴答道。這個答案是韓少飛讓他說的,因為韓少飛上岸做了探查,告訴他這樣可以混過去。


    巡查的水軍經過戶籍認證,證實船家的話沒錯,就揮了揮手放行了,船家和戚大姐都鬆了一口氣,慌忙駕駛者帆船,往城裏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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