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澤慶幸自己沒有與唐大牛以命相博,他的“八荒炎訣”雖然未練到登峰造極的境界,可是拚盡全力也能夠與唐大牛一戰。


    而唐大牛的拳套竟然是唐門暗器“千缺手”,這倒真的看走了眼,那個樸實無華的玄黑色手套竟然是獨步天下的暗器,許澤不由得捏了一把冷汗。


    據他所知,千缺手一旦炸裂開來,就好似煙花爆炸,根本不分方向,可謂是全方位無死角輻射開來,一旦沾血,毒釘上的毒便會進入血液,迅速的蠶食健康的機體。


    之前中毒的人也有解決的辦法,若是手中了毒就砍手,腳上沾了毒就跺腳,若是頭上中了毒就斬首,因為此毒非同小可,他會麻痹人的神經,再配合唐門的秘術,中毒之人會淪為其傀儡,當真是生不如死。


    唐大牛收好了獨門暗器,憨厚的看著安以仁,指了指薛凝,對他說道:“她就是嘴硬心軟,你多給她一些時日,她也能夠原諒你的。”


    安以仁臉上露出了苦笑,多等些時日,眼下兩條人命已經危在旦夕,哪裏還有那麽多時間可以浪費。他走到薛凝身前三丈外的地方停下了,因為薛凝手上的銀針已經揚起,對準了他的胸膛。


    “阿凝,從前種種,是我不對,我不奢望你會原諒我,不如這樣,你跟我做個交易吧。”


    薛凝拉著小貓兒的手,看著那個本該是小貓兒父親的男人,眼中的怒氣未有緩解,開口冷冷道:“什麽交易,你如今落得這個下場,還有什麽資格與我談交易?”


    安以仁又是一聲苦笑,說道:“自然是有的,這一次你助我救了人之後,我答應你一個要求,便是讓我付出性命,我也甘願。”


    薛凝冷哼一聲,說道:“若是你早些年對我說這樣的話,我興許還會心軟,可是如今的我,早已經看透了你,你的誓言好似狗屁,根本就不值得相信。”


    小貓兒聽到母親罵眼前那個叫花子一般的男子,衝他做了一個鬼臉,說道:“你這個壞人,你走開,不許惹我娘生氣。”


    小孩子說得很認真,還對他揮動著小拳頭,就算有人告訴他這是他親爹,他也全然沒有放在心上,興許在他心裏,這個在他成長歲月裏長期缺席的爹,還比不上義父唐大牛在他心中的分量重吧。


    安以仁神情愧疚的看著小貓兒還有妻子薛凝,頓了頓說道:“走到這一步,是我最不願意看到的,可如今已經沒有時間再容我猶豫,阿凝,我知道你一直想學安家的‘醒神術’,我可以答應你,隻要你助我完成了這次的事,我可以將它教授與你。”


    薛凝的眼睛放光了,雙手因為興奮竟然有抑製不住的顫動,她絲毫不掩飾愉悅的心情,說道:“你竟然肯用安家的絕學來交換,看來這次受傷的人跟你的關係實在不一般。”


    “你錯了,我和他們素昧平生,何來什麽交情,你肯答應嗎?”


    薛凝雖然怨惱,可麵對這樣的條件,再也沒有拒絕的理由,淡淡說道:“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可是事成之後,你要將‘醒神術’傳授與我,還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成。”安以仁隻簡單的說了這一個字,既然薛凝肯點頭答應,他就已經放心了,連安家傳世的絕學都可以交給她,附帶的一個條件又有什麽關係呢?


    達成協議之後,小貓兒騎在唐大牛肩上,許澤背著功力下降的安以仁,薛凝沒有任何負擔,可三人奔行在路上時,她仍然是最後。


    許澤修煉的是蜀山的內功,雖然在交手時未必能夠以霸道取勝,可勝在綿綿無盡,後勁無限。所以他雖然背著安以仁,可是在奔行中卻率先而去。


    唐大牛是唐門內功,唐門擅長使用暗器,內功偏向陰毒。他們的內功隻是為令人聞風喪膽的暗器做輔助,如果真要與他比拚內力,倒不是對手。


    不過一炷香的時間,三人就已經來到了客棧,許澤沒有耽誤,徑直往許沛和洛琉璃所在的房間而去。


    掌櫃依照他的吩咐,小心的照顧著重傷的兩人,沒有安排其他江湖人士住到他們的旁邊,再則這本就是一間柴房改裝而成的房間,僻靜的地理位置,很少有人前來。


    進了房間之後,安以仁臉上露出了難色,歎息道:“想不到絕跡江湖的‘銷骨散’還有人懂得配置,這等損陰德的絕戶行徑,該是怎樣喪心病狂的人才能為之?”


    正當安以仁感慨之際,小貓兒卻突然大聲嚷嚷著好臭,吵著要離開,唐大牛將他抱在懷中,薛凝開口說道:“大牛,這間房子裏充滿了腐爛的味道,而且空氣中彌漫的毒氣對小貓兒不利,你可否先將他帶出去,替我照看?”


    唐大牛將小貓兒抱了出去,許澤看著床上的許沛,他此刻的傷勢已經恢複了許多,可比起他來,洛琉璃更像是一灘爛泥,躺在床上,渾身上下發出惡臭不說,而且連皮膚都已近腐爛,流出膿血,腥臭難聞。


    她就算是還有一口氣在,也等同於死了,甚至比死還要難受,她周身的關節已經全數脫節,骨頭也都破裂,以她這樣的傷勢還能夠恢複的話,除非是神仙施以神通妙術。


    然而安以仁夫婦不是神仙,卻在做著神仙的事情,隻聽安以仁說道:“這位女俠中了‘銷骨散’的毒,毒素都已經蔓延到了全身竟然還能活下來,簡直是奇跡,就算有這位大俠替他運功療傷,阻止毒素進入心脈,若沒有她堅定的意念,也是很難撐到這個時候的。治療‘銷骨散’的毒沒有其他法子,唯有換骨。”


    他的這句話說出來,許澤徹底目瞪口呆,就連病床上將手搭在洛琉璃背上的許沛也不由得抽搐了一下,他渾身上下已經是千瘡百孔,可是一聽說要換骨,不自覺的寒毛倒豎,那樣的痛苦,又豈是凡人能夠忍受?


    “銷骨散的毒就好似天地間的野火焚燒過一片樹林,造成樹木盡數枯萎,可這隻是一種假死狀態,一旦春風吹過,春雨降臨,病樹又會煥發出新的生機。所以此次換骨,勢在必行,為了爭取時間,你們必須立刻弄來一具死屍,我才能夠施展安家的禁製醫術。”


    許澤聽到這話之後,呆了片刻,向許沛看去,許沛緊皺著的眉頭突然舒展開來,咬了咬牙,說道:“既然大夫有法子救她,要我受盡唾罵,又有什麽關係?”


    說著便從窗口飛掠而出,許澤緊隨其後,兩人分頭行動,去尋找剛死去的人,前來換骨。


    這樣的醫術亙古未有,隻怕一般人聽了,隻會覺得荒唐可笑,而事實上,就連安以仁和薛凝也沒有十足的把握,畢竟這樣的情況,是他們多年行醫第一次遇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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