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田清藏的話,川崎弘很是讚同。


    他覺得,自己距離軍統這個火焰很近,幾乎觸手可及,隨處可見。


    然而,他又抓不到對方。


    “這麽說,軍統也在附近安排了暗哨?”川崎弘突然想到。


    他其實最擔憂的,還是內部出了問題。


    比如說,情報一室有人投靠了軍統,或者說,有人從一開始就為軍統效力。


    “應該是的。”寺田清藏點了點頭。


    “能不能找出來?”川崎弘興奮地說。


    “估計已經撤了。”寺田清藏搖了搖頭。


    “明天,你送那個吳之成上路吧。”川崎弘的心情,突然變得極差。


    “川崎君明智,這個人越快處決越好。”寺田清藏突然說。


    “為何?”川崎弘驚訝地說。


    今天下午,庸報的記者來拍了報,明天關於吳之成的最新情況,就會在報紙上登出來。


    這個時候,川崎弘倒希望,能多留吳之成一段時間。


    如果能讓他釣出軍統,就再好不過了。


    “我雖然不是醫生,但也能看出來,他得了傷寒。”寺田清藏緩緩地說。


    “什麽?傷寒?!”川崎弘吃驚地說。


    傷寒可是很難治好的,特別是到了末期,不但治不好,而且還極具傳染性。


    “看他的樣子,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了。”寺田清藏說。


    他雖然不是醫生,但在日租界,見識過很多傷寒病人。


    “你也別去見他了,派其他人去吧。”川崎弘馬上說。


    “中國人,還是死在中國人手裏吧。”寺田清藏突然說。


    處決吳之成,隻是川崎弘為了泄憤。


    如果吳之成死在中國人手裏,會讓抗日分子將目標轉移。


    死一百個中國人,他們也不會心疼。


    但如果死一個日本人,都會讓帝國的實力減弱一分。


    “可以。”川崎弘點了點頭。


    如果吳之成沒得傷寒,他真想親手除掉吳之成。


    但現在,他會離吳之成遠遠的,生怕感染上了。


    至於動手的人選,自然是路承周無疑。


    然而,路承周早上來憲兵分隊的路上,卻遭到了軍統的襲擊。


    雖然路承周早有預感,甚至這次的襲擊,還是他親自製訂的,但當子彈打到車上時,他還是很緊張。


    子彈可不長眼睛,它不會因為路承周是自己人,而拐彎避開他。


    路承周的車門玻璃被打碎,他加大油門,迅速逃離現場。


    這沒有誇張,確實是逃離。


    他雖然隻讓方南生引起日本人的注意,但並沒有說,不讓方南生動手。


    迴到憲兵分隊後,他才派一小隊的去現場調查,而他則向川崎弘匯報了此事。


    “什麽,你被襲擊?”川崎弘望著路承周,吃驚地說。


    曾幾何時,軍統竟然敢明目張膽地襲擊憲兵分隊的人了?


    “在愛丁堡道的拐彎處,看來以後我每天的路線不能固定。”路承周驚魂未定地說。


    “轟隆隆!”


    川崎弘正要說話的時候,突然傳來一聲巨大的爆炸聲,聲浪震得他窗戶的玻璃都陣陣響。


    川崎弘馬上打開窗戶,看到大門處被炸得一片狼籍。


    “剛才有人騎著自行車經過門口,突然扔進來一枚手雷。”寺田清藏突然跑進來匯報。


    “八嘎!”川崎弘氣得哇哇大叫。


    路承周上班途中被人襲擊,憲兵分隊又遭到手雷攻擊,這明顯是軍統的路數。


    前天軍統剛剛殺害了山口靜夫,還除掉了四名特高班的士兵。


    今天又對路承周和憲兵分隊動手,軍統也太狂妄了吧?


    憲兵分隊遭到攻擊,川崎弘理所當然讓警務處調查,甚至,還讓警務處長克萊森琪,親自來憲兵分隊勘察現場。


    “如果警務處不能抓到兇手,英租界的治安,就由我們來管理算了!”川崎弘麵對克萊森琪,幾乎是咆哮著說。


    “這是抗日分子的案子,原本就應該交給你們處理。”克萊森琪不慌不忙地說。


    日本人在英租界已經無法無天,隻要跟抗日分子沾邊的案子,全部要交給他們。


    因為英國政府的退讓,他這個警務處長,在川崎弘麵前,越來越說不上話了。


    “你這什麽話?”川崎弘大叫著說。


    “當然,警務處會配合你們調查,這次扔炸彈的人,相信很快能抓到。”克萊森琪說。


    門口的手雷,也讓路承周很驚訝。


    昨天晚上,他的意思已經很明確了,難道方南生故意沒聽懂嗎?


    扔手雷的效果確實不錯,看川崎弘怒不可遏的樣子就知道。


    但是,行動的兄弟,能不能安全撤離呢?


    “路承周,你去處理掉吳之成。”川崎弘在克萊森琪麵前宣泄完後,把路承周叫到辦公室,交待他去除掉吳之成。


    “嗨。”路承周雖然有些意外,但還是應了下來。


    以川崎弘的性格,處決吳之成,就算不親自動手,也應該交給寺田清藏或石田秋夫。


    然而,他卻交給了自己。


    路承周巴不得能有這樣的機會呢,早知道川崎弘會這樣做,根本不用安全今天早上的這兩場戲。


    “石田君,要不要一起?”路承周正準備去後麵的牢房時,遇到了情報一室的顧問石田秋夫,順嘴就說了一句。


    其實,話說出口後,路承周很後悔。


    這是川崎弘的命令,如果石田秋夫真答應了,有些話他反而不好說了。


    “不必,你一個人去吧,記得戴個口罩。”石田秋夫擺了擺手,他才不會跟得了傷寒的人會麵呢。


    “什麽意思?”路承周驚訝地問。


    “你不知道麽?吳之成得了很嚴重的傷寒。”石田秋夫疑惑地說。


    “傷寒?”路承周萬萬沒想到,吳之成竟然會是傷寒。


    再次見到吳之成,路承周五味陳雜。


    今天的吳之成,精神更加萎靡,而且不停地咳嗽著。


    “吳先生,昨天的建議,考慮得怎麽樣?”路承周輕聲問。


    如果能早點知道,吳之成得了傷寒,他肯定會帶藥來。


    “不用考慮。”吳之成聽到路承周的話,突然提高聲音說。


    “王少白先生,家裏希望你能考慮。”路承周突然壓低聲音,輕聲說。


    吳之成之前用過“汪白”的化名,但“王少白”這個名字,也是他的化名,但隻是用於黨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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