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李繼平說的事情,路承周顯得滿不在乎。


    可心裏,他已經暗暗警惕。


    金惕明的行動再隱蔽,也很難瞞得過同處一層的李繼平。


    李繼平現在是情報一室的內勤,除了負責記錄匯報一室的情報外,還要隨時掌握憲兵分隊,特別是情報三室的動靜。


    “今天隻喝酒。”路承周舉起杯子,此事他已經知曉,如果再讓李繼平說下去,搞不好金惕明會懷疑。


    李繼平的話,傳遞了一個信息,三室已經準備動手。


    路承周是老大,他發了話,其他人自然不敢多說什麽。


    再說了,出來喝酒,也確實不能提工作的事。


    “主任,我敬你一杯。在警務處,我是你的手下,在昌隆盛,你是我的老大。隻要您一句話,風裏風裏去,雨裏雨裏來。”韓福山舉起酒杯,走到路承周麵前,誠懇地說。


    賈明一死,他原本應該輕鬆的,畢竟當時是他把賈明拉下水的。


    然而,賈明的軍統身份,讓他突然很害怕,因為賈明能潛伏在憲兵分隊,他也是出了力的。


    幸好,日本人並沒追究此事。


    但韓福山卻落下了心病,他總擔心,有一天日本人會秋後算賬。


    就算日本人不計較,不還有路承周麽?


    在警務處時,他是賈明這一係的。


    雖說到憲兵分隊後,賈明反而成了他的下級,但他們兩人依然是一個整體。


    “既然上了桌,以後大家都是兄弟。”路承周意味深長地說。


    “對,大家都是兄弟,隻要跟著老大走,絕對不會吃虧。”張廣林馬上附和著說。


    路承周與其他人喝酒,哪怕看著喝醉了,其實心裏也是清醒的。


    跟手下一起喝酒,他不多喝,別人也不敢勉強。


    還沒散席,路承周就先行離開了。


    他晚上還得跟曾紫蓮見一麵,化金行動已經進行了一半,隻要情報三室動,海沽站才好反製。


    路承周到家的時候,曾紫蓮已經提前在書房等他。


    “你怎麽一點也不意外?”曾紫蓮等路承周拉開燈時,笑吟吟地問。


    “曾組長大駕蒞臨,沒有倒屣相迎已經很慚愧了,怎麽還能覺得意外呢。”路承周笑了笑,調侃道。


    “看你的心情不錯,是不是有什麽好事?”曾紫蓮問。


    “金惕明準備動手了,行動組的人員到位了沒有?”路承周收起笑容,沉吟著問。


    “方南生已經進入文齊道9號,他帶了一個行動小組。還有一個備用的行動小組,在安安孟博的住處隱蔽。”曾紫蓮說。


    安孟博是海沽站的內交通,一般情況下,他的信息是不能泄露的。


    化金行動後,安孟博也會轉移到格林威道。


    備用行動組的人員,甚至都不知道安孟博的真正身份。


    “我估計,金惕明不會晚上行動。”路承周緩緩地說。


    今天下午,情報三室雖然有了動靜,但他判斷,晚上並非最佳行動時機。


    “今天林帆在麵館接的頭,明天也會在那裏。金惕明應該也能知道這一點,在麵館動手是最好的選擇。”曾紫蓮說。


    “除了麵館之外,文齊道7號也適合動手,這樣可以抓林帆一個現行。”路承周輕輕搖了搖頭。


    金惕明老謀深算,肯定想將接頭人員一網擒獲。


    “吳偉如果迴來了就好。”曾紫蓮突然說。


    自從胡然蔚死後,情報三室就隻剩下吳偉一個人了。


    原本海沽站對吳偉並不十分重視,但現在,吳偉的的作用越來越大。


    “不管吳偉迴不迴來,隻要我們作好萬全準備,不管金惕明怎麽變化,我們都能從容應對。”路承周說。


    吳偉迴來,確實能傳迴一些三室的情報。


    但金惕明已經將這個任務交給了二小隊的邵龍閣,就算吳偉迴來,金惕明也未必會讓他插手。


    如果三室的行動失敗,搞不好還會懷疑吳偉。


    “可我們人手不足啊。”曾紫蓮歎道,現在海沽站的人手,不足路承周擔任代理站長時的三分之一。


    “人手不足有人手不足的辦法,我們不行動則已,一旦行動,則集全站人馬。這就像一個人出拳,緊握拳頭才能更好地打擊敵人。”路承周說。


    “你是不是有了安排?”曾紫蓮問。


    “如果我分析得沒錯,金惕明可能會任由林帆接頭。待你離開麵館後,再暗中抓捕。至於林帆,最好的辦法是抓個現行,隻有拿到電台,金惕明的行動才算成功。麵館人多眼雜,並不適合行動。”路承周說。


    “他們能抓得到我麽?”曾紫蓮嬌美的臉容露出嗤之以鼻的神情,輕蔑地說。


    “不能大意,明天的接頭,換個人去。”路承周擔憂地說。


    “化裝是我的強項,隻要我一出門,他們就不認得我了。”曾紫蓮信心滿滿地說。


    她隻要準備充足,化裝隻需要幾分鍾。


    如果要換一種裝扮,甚至隻要幾秒鍾,可以說,一眨眼就能換成另外一個身份。


    比如說,她可以在頭上戴兩個假發,拿掉一個,還有另外一個。


    身上的衣服,突然脫下來,或者翻過來穿,再改換一下身形和姿態,一下子變成另外一個人了。


    比如說,她與林帆接頭時,用的是一個婦人的形象,背有些彎,肚子上也有贅肉。


    其實肚子上隻是塞了個小枕頭,彎腰的話,隨時可以變得筆直。


    甚至,她能讓自己從一個婦人,突然變成一個男子。


    “你手臂的傷怎麽樣了?”路承周問,曾紫蓮不僅是自己的聯絡員,也是海沽站的情報組長。


    “早就好得差不多了,你這個時候才想起關心我啊。”曾紫蓮嗔惱著說。


    “好得差不多了,說明你還沒好。明天你給其他人化個裝,讓他去接頭。身為情報組長,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路承周叮囑著說。


    “好吧。”曾紫蓮感受到了路承周的關心,終於改變了主意。


    “接下來,我們商量一下行動的細節。”路承周坐到書桌旁,拿出一張空白大紙,畫出了文齊道附近的地形,包括兩條巷子,菜市場以及那家麵館。


    路承周與曾紫蓮在家裏商量時,金惕明和邵龍閣,也在情報一室討論著別人的行動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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