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溫佩石隻是普通漢奸,路承周隻需要防範軍統和中共就可以了。


    而路承周的身份,可以讓他隨時掌握這兩個抗日組織的信息。


    對溫佩石的保護,可以做到表麵高調,實則稀疏。


    然而,此次暗殺溫佩石的,主要是潘家才,路承周則需要打起十二萬分精神。


    情報一室的人,晚上會在路承周家設一個臨時監視點。


    從路承周家二樓,正好可以看到對麵18號。


    雖然韓福山也會安排巡捕,但畢竟有些事情,不能跟巡捕明言。


    “這段時間,就辛苦張廣林晚上住我家吧。”路承周想了想,說。


    情報一室的其他人,當然也可以監視,但他並不願意讓他們到自己家裏。


    “沒有問題。”張廣林一聽,毫不猶豫地說。


    其他人聽到張廣林的話,都輕輕籲了口氣。


    監視可是個很累的活,現在天氣這麽冷,晚上監視既不能生火,又不能抽煙,不要說盯一個晚上,哪怕就是盯幾個小時,也是一種折磨。


    “至於18號的後門……,你們輪著來吧,從賈明開始,每人一個晚上。”路承周好像知道他們在想什麽,目光從他們臉上掃過,緩緩地說。


    所有的人臉色突然為之一滯,然而,路承周的命令他們無法違抗。


    “我知道這樣會很辛苦,但是沒辦法,這是我們的職責。”路承周歎了口氣,既像是安慰他們,又像是警告他們。


    路承周是情報一室的主任,他既然下了命令,其他人就算心裏不樂意,也必須執行。


    接下來的幾天,二十四號路18號周圍,一切如常。


    路承周還很鬱悶,後來一調查才明白,潘家才的保鏢賈少明,根本就不知道,溫佩石已經搬到了英租界。


    此時,賈少明也很著急,潘家才如果倒台了,他這個保鏢也將滾蛋。


    這一年來,借著潘家才的權勢,他在海沽可是做了不少生意。


    如果潘家才不當市長了,這些生意全得歸別人。


    畢竟,人家看中的不是他的人,而是他身後的潘家才。


    賈少明比潘家才,更想幹掉溫佩石。


    他傻傻的認為,隻要殺掉溫佩石,潘家才的市長就能繼續幹下去。


    可是,溫佩石突然消失後,他根本不知道溫佩石去了哪裏。


    路承周每天晚上,還是要到十點以後才迴來。


    自從溫佩石搬過來後,他晚上再沒與任何人聯係。


    從憲兵分隊到迴家的時間,隻需要十分鍾左右,在路上取田南晨的情報,都已經很勉強了。


    如果再去見其他人,恐怕會讓其他人懷疑。


    最重要的是,每天晚上十點半,溫佩石都會親自登門拜訪,感謝他的暗中保護。


    而早上七點,溫佩石還會過來拜訪一次。


    溫佩石的地位,比路承周要高得多,但他能每天來兩趟,當麵感謝路承周,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而且,對所有保護他的人,溫佩石出手非常大方。


    前麵的張廣林和後麵的韓福山等人,每人每天一百元。


    原本情報一室的人,原本覺得晚上的監視,是一個苦差事。


    但每天領了錢後,突然發現,如果每天都能像張廣林一樣,那該多好啊。


    張廣林每天晚上待在路承周家的二樓上,輕輕鬆鬆就能拿到一百元。


    這樣的日子,隻需要幹個三五個月,就可以迴老家買田買地,當個土財主了。


    看著情報一室的人“鬥誌昂揚”,路承周第一次覺得,金錢的魅力如此之大。


    這點錢對溫佩石來說不算什麽,但卻可以買到別人真心幫他做事。


    溫佩石對情報一室的其他人出手大方,但並沒有送東西給路承周。


    路承周知道,溫佩石肯定不會虧待自己。


    他倒不是貪圖溫佩石錢財,隻是覺得,溫佩石對錢財的使用之道,讓他大開眼界。


    錢對溫佩石來說,不僅僅是財富,而是一種工具。


    晚上,路承周迴到家後不久,溫佩石再次登門拜訪。


    “溫先生,其實你沒必要每天都過來的。”路承周將溫佩石請到樓上的書房。


    他知道溫佩石的意思,每天兩次問候,隻是想提醒自己,要好好的保護他。


    “應該的應該的。”溫佩石笑了笑,不以為意地說。


    “溫先生,我有個想法,不知當講不當講?”路承周坐下來,習慣性掏出煙,點了一根。


    “請說。”溫佩石正色地說。


    “隻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與其被劫防守,不如主動進攻。”路承周緩緩地說。


    如果從賺錢的角度,他希望保護溫佩石的時間越長越好。


    但他的目標,不是為了錢,而是要完成任務。


    “怎麽個主動進攻法?”溫佩石不動聲色地問。


    從第一次見到路承周,再到這幾天每天兩次見麵,溫佩石對路承周越來越了解。


    路承周有著超越同齡人的沉穩,他一人身兼兩職,卻能做到麵麵俱到,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主動告訴潘家才你住在這裏,等他的人過來,送到憲兵隊,看他還有何話可說。”路承周緩緩地說。


    如果在市區,這是行不通的。


    但在英租界,如果潘家才還要一意孤行的話,那就怪不得別人了。


    英租界的事情,日本人都不能完全插手,遑論潘家才這條日本人的狗的。


    “你的意思,抓到潘家才的把柄?”溫佩石猶豫著說。


    這確實是個辦法,可是,得以自己的性命為誘餌。


    “潘家才手下的那些人,都是些廢物,隻要他們敢來英租界,肯定逃不脫。”路承周微笑著說。


    “可是,怎麽告訴潘家才,才不會讓他起疑呢?還有,要怎麽樣才能保證……我的安全呢?”溫佩石遲疑著說。


    “可以通過潘家才身邊的人,或者市公署的人轉告。至於溫先生的安全,到時你隻需要在前門露幾迴臉,平常就住到我家如何?到時候,我會安排幾名兄弟,在這裏保護你的。”路承周想了想,微笑著說。


    “這個……”溫佩石還是有些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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