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軍統和中共之間,路承周毫不猶豫會選擇後者。


    為了黨組織的同誌,能順利潛伏下去,路承周隻能犧牲軍統了。


    等軍統的人進去後,中共的人,已經悄然潛伏下來了。


    到時候,軍統的人再想有所發現,會很難。


    晚上軍統有行動,路承周特意在憲兵分隊待到十點。


    這是他正常的下班時間,迴去後,他又去了趟治安裏,與馬厚穀商量了盤下中西大藥房的事。


    “馬叔,不要擔心,大膽去做,一切有我。”路承周遞給馬厚穀根煙,對方沒接,擺了擺手。


    馬厚穀整天與藥材打交道,從來不抽煙的。


    “我就擔心,把你辛苦賺的錢虧了。”馬厚穀憨厚一笑,他最擔心的就是這一點。


    如果是自己的錢,反而沒有這樣的顧慮,畢竟虧了就虧了,大不了重頭再來。


    “有我在,怎麽會虧錢呢?”路承周安慰著說。


    再說了,他這個錢,又不是辛苦賺的,甚至都不是自己的。


    就算真賠了,也沒什麽關係。


    無論是對軍統還是地下黨來說,這家藥房賺不賺錢都是其次的。


    隻要能提供藥品,為本組織治病救人,就足以挽迴所有損失。


    再說了,他給了孫誌書兩成暗股,孫誌書也答應,會照顧中西大藥房,怎麽可能虧錢呢?


    路承周雖然不知道藥品、藥材的利潤,但他知道,隻要有官方扶持,生意就能穩賺不賠。


    “好吧,那我明天找東家談談。”馬厚穀鄭重其事地說。


    “這件事就拜托你了,價格由你掌握,原來的人員,隻要想留下來的,都可以留著。這家藥房在我手裏,肯定要發展。”路承周微笑著說。


    馬厚穀原來是民先隊工人組的成員,能參加民先的,肯定都是積極分子。


    在工人中的威信高,痛恨日本人,把中西大藥房交給他,路承周非常放心。


    “放心,我會跟東家商談的,談好後,再請你定奪。”馬厚穀點了點頭。


    雖然路承周是他的晚輩,但從他答應路承周開始,路承周就成了他的東家。


    對待東家,就應該有對待東家的樣子。


    路承周迴到家後,習慣性先到了書房,剛拉亮燈,曾紫蓮就踮著腳過來了。


    今天晚上,將暗殺劉同宇,她也有些緊張。


    劉同宇不比金東珍,此人原是維持會委員,日軍一占領海沽就跳了出來,是真正的鐵杆漢奸。


    路承周望著曾紫蓮,給出一個詢問的眼神,又抬腕指了指手表,意思是說,為何這麽晚了還不睡覺?


    “睡不著。”曾紫蓮拿出一張早就寫好的紙條。


    “擔心行動失敗?”路承周拿過紙條,在下麵加了一句。


    “是啊,這是在市區的行動,周圍又都是警察。”曾紫蓮迅速又補了一句。


    “放心,隻要不出意外,明天早上,肯定會有好消息。”路承周又迴了一句。


    “好急。”曾紫蓮又寫道。


    “急有什麽用?如果急能幹掉劉同宇的話,我天天急,看能不能把日本天皇剁碎。”路承周又寫了一句。


    曾紫蓮出去的時候,感覺空氣中似乎有一道風,她將樓梯的燈打開,看到有一個身影,迅速消失。


    她暗暗一笑,知道馬玉珍又來偷聽了。


    她走下樓梯,徑直到了馬玉珍的房間。


    “聽到了什麽?”曾紫蓮將房間的燈打開,果然看到馬玉珍坐在床上。


    “一句都沒聽到。”馬玉珍搖了搖頭。


    其實,隻要不注意,無論是樓上還是樓下,說話聲音都傳不了好遠。


    “下次不要再這樣了,讓他發現了不好。”曾紫蓮指了指樓上,意味深長地說。


    “好。”馬玉珍點了點頭。


    剛才她在樓梯口,確實一句話都沒聽到。


    但正因為如此,她反而更懷疑。


    如果曾紫蓮與路承周,真是要發展更進一步的關係,為何會不說話呢?


    兩個人待在房間,一句話都不說,該是多麽詭異的事啊。


    曾紫蓮如果不來,馬玉珍還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曾紫蓮特意來說明,她反而覺得對方是欲蓋彌彰。


    曾紫蓮走後,馬玉珍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


    第二天早上,路承周走後,馬玉珍特意問起此事。


    “紫蓮姐,你跟路承周在房間怎麽不說話的?”馬玉珍好奇地問。


    “這個嘛,以後你談戀愛就知道了。”曾紫蓮微笑著說。


    其實,她倒真想跟路承周發生點什麽,可是,路承周總是一副一本正經的樣子,兩人之間永遠隻有工作。


    “說說嘛。”馬玉珍搖著曾紫蓮的手臂,問。


    “其實很簡單,我們用紙寫字交流。”曾紫蓮微笑著說。


    “麵對麵還用紙交流,真夠麻煩的。”馬玉珍說。


    “這不是怕影響你麽?”曾紫蓮刮了一下馬玉珍的鼻子,笑著說。


    沒等馬玉珍說話,她也準備出去了。


    昨天晚上陳白鹿的行動有沒有成功,她也很想知道。


    路承周上班後,先到大興日雜店,寧明並沒有向他匯報最新消息。


    到警務處後,也沒聽說河北大經路發生暗殺事件。


    難道說,昨天暗殺劉同宇的行動太完美,到現在都沒被人察覺?


    路承周憑經驗,覺得事情不對。


    就算陳白鹿的行動再順利,也不可能這麽久都沒消息。


    隻有一個可能,行動失敗,或者取消了。


    行動取消的可能性更大,畢竟,就算行動失敗,也應該會驚動警察局的。


    為了證明自己的猜想,路承周特意給陳永義打了個電話,約他晚上來英租界吃飯。


    “手頭案子多,哪有時間吃飯?”陳永義跟路承周從來不用客氣,雖然很想來,可實在抽不開身。


    “又碰到什麽棘手的案子了?”路承周隨口問。


    如果工作忙到,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那工作還有什麽意義呢?


    “最近,有幾個大戶人家都被盜了。”陳永義歎息著說。


    隻有這種案子,上麵才是催得最緊的。


    如果是老百姓的案子,誰會重視呢?


    目前,警察局能辦的,也就是這樣的大盜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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