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賀發動情報組的所有人,在日租界滿世界尋找路承周,直到傍晚,才在吉野飯店見到了路承周。


    得知路承周出現在吉野飯店,何賀大喜過望。


    路承周一天失去蹤影,他就忐忑了一天。


    如果路承周繼續不出現,他都沒辦法向劉有軍交差了。


    “何兄,你怎麽來了這裏?”路承周看到推開門進來的何賀後,很是“詫異”的說。


    劉有軍已經將何賀的計劃,全部告訴了他。


    軍統發現他的身份後,如何處理自己,路承周當時與劉有軍商量時,也頗感為難。


    “剛才看到你的背影,我還以為看錯了。”何賀脫下鞋子後,徑直盤腿坐到路承周對麵。


    “有任務?”路承周壓低聲音,輕聲問。


    “確實有任務,還與你有關,能否換個地方說話?”何賀看到一本正經的路承周,心裏有一股說不出的厭惡。


    如果路承周是共產黨,他都沒有像現在這麽生氣。


    國共之爭,屬於內部矛盾。


    可路承周投靠了日本人,這種出賣祖宗的行為,最令人不恥。


    “好。”路承周一愣,似乎沒有多想,馬上站了起來。


    何賀跟著路承周出來,原本以為路承周會迴英租界,沒想到路承周就在旁邊不遠,找了個日本旅館,開了個房間。


    何賀張了張嘴,想阻止路承周的行為,但一時又找不到合適的理由。


    按照何賀的計劃,應該與路承周迴英租界,他已經安排好地方。


    隻要路承周去了他安排的地方,就像砧板上的肉,任他宰割。


    “現在方便說了吧?”路承周請何賀到房間後,關上門,耳朵趴在門上聽了一會,這才轉身才何賀說。


    “最近在忙些什麽?”何賀隨口問。


    路承周的身手,他是很清楚的。


    路承周在特警訓練班時,與裴福海是搭檔。


    裴福海雖比路承周強上幾分,但兩人也是難分伯仲。


    至少,何賀認為,論單打獨鬥,自己不是路承周的對手。


    “不是執行總部的命令,打探田代皖一郎的消息麽?”路承周似乎對何賀的問題很是不滿。


    “打探得怎麽樣了?”何賀看了路承周一眼,心裏冷笑了一聲,問。


    雖然路承周的身手強過他,但他並非一個人來的。


    何賀早就作了周密安排,他走進這家旅館後,手下也應該跟了進來。


    不用多久,他的人就會趕到附近。


    如果真要與路承周動手,他肯定占上風。


    何賀要做的,就是盡量拖延時間,給手下充足的準備時間。


    “我是用盡了渾身解數,也沒有打探到消息。”路承周無奈的說。


    “你都用了些什麽辦法呢?”何賀意味深長的問。


    “怎麽,不相信我?”路承周確實很敏感,警覺的問。


    “給你出出主意不行?”何賀覺得,氣氛有些緊張,笑了笑,坐到了榻榻米上。


    “你今天來,不像是給我出主意的。”路承周輕輕搖了搖頭,雙手抱臂,望著何賀的目光,已經不太友善了。


    “你能解釋一下,這是怎麽迴事麽?”何賀站了起來,被路承周居高臨下的望著,他總覺得別扭。


    站起來,拿著路承周站在野崎公館後門的照片,遞給路承周。


    “你跟蹤我?”路承周看到照片,眼中閃過一絲“慌亂”,隨後“尖聲”說。


    收到劉有軍的情報後,路承周就知道,他必然會與何賀有一次正麵接觸。


    為了不讓何賀掌握主動,他特意出其不意,選擇了日租界的旅館。


    “說說吧。”何賀冷然說。


    他相信,自己的手下已經到了附近,甚至,他似乎聽到了外麵有人走動的腳步聲。


    “這個……,是為了打探田代皖一郎的消息。”路承周遲疑著說。


    “去野崎公館打探田代皖一郎的消息?我看你是,向日本主子匯報吧?”何賀冷笑著說。


    路承周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不到黃河不死心。


    都看到照片了,還要狡辯。


    “你應該知道,川崎弘是我老師。”路承周翻看著照片,看到了川崎弘也被拍到了,馬上說。


    “所以你早就被他拉攏了?”何賀譏諷著說。


    作為一名中國人,不抗日也就罷了,還要當漢奸賣國賊,實在說不過去。


    “何兄,我敢對天發誓,絕對沒有為日本特務機關效力!”路承周信誓旦旦的說。


    他還真敢發誓,自始至終,路承周就從來沒有真正為日本特務機關效力。


    不管是過去,現在,還是以後,他都是真正的中國人!


    “你的聲音再大點,白帽子衙門的人,都能被你引來。”何賀冷笑著說。


    所謂的白帽子衙門,指的是日租界警察署的警察,因為日本警察戴白帽子,中國人一般稱警察署為白帽子衙門。


    “我承認,確實去過野崎公館,但那是與川崎弘一起,與野崎見了個麵。我們之間,並沒有談及任何團體之事。”路承周篤定的說。


    “編,繼續編。”何賀冷笑著說。


    “此事你可以去查吧,我接受團體的任何調查。”路承周堅定的說。


    “野崎公館是什麽要機構,別人不清楚,難道你不知道?事先不請示,事後不匯報,你敢說沒為他們效力?”何賀冷冷的說。


    路承周的解釋,在他聽來,是那麽的蒼白無力。


    這種鬼話,騙外行人可以,想要騙他,做夢。


    至於路承周所謂的調查,更是胡扯。


    野崎公館的事,他怎麽去調查?難道找川崎弘或野崎問話?


    “既然你不相信,我直接向陳站長匯報。”路承周不以為然的說。


    “陳站長?他現在恐怕離開海沽了。”何賀冷笑著說。


    “離開海沽了?現在誰是站長,不會是你吧?”路承周“詫異”的說。


    對他來說,最難的事,不是在別人麵前說謊,而是明明知道的事,還要裝作不知道,甚至還要有足夠的表情。


    “這樣吧,你將這幾天的事情,寫一份自述。”何賀突然說。


    路承周如此狡辯,麵對鐵一般的事實,竟然還敢耍賴,實在太奸滑了。


    “對不起,這份自述我不能寫。”路承周搖搖頭,拒絕了何賀的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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