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慕韓第二天上午,又到了呂恩普的住處。


    走到門口,呂慕韓發現房門虛掩,推門進去,發現呂恩普趴在桌上睡著了,桌上擺著兩個空的酒瓶。


    “叔,你怎麽一個人也喝醉了?”呂慕韓將呂恩普扶起來,詫異的問。


    呂恩普將他趕走,原來是一個人在喝悶酒。


    “你來了。”呂恩普被呂慕韓驚醒,伸了個懶腰,眯著眼睛看了呂慕韓一眼,無精打采的說。


    昨天晚上,呂慕韓走後,呂恩普越想越鬱悶,借酒澆愁,愁更愁,結果自己把自己灌醉了。


    當著呂慕韓的麵,呂恩普沒有多說,但他內心其實很苦澀。


    陳世光到海沽站後,呂恩普是很不服氣的。


    王小湘死後,呂恩普認為,他應該是海沽站當之無愧的站長。


    呂恩普是情報組長,為海沽站出生入死,立下了汗馬功勞。


    退一步講,哪怕不是他當站長,也應該是鄭問友,自己至少也得是副站長。


    然而,總部卻從北平將一站的陳世光調了過來。


    得知這個消息後,一直與呂恩普明爭暗鬥的鄭問友,迅速組成了聯盟。


    可是,狡猾的陳世光,卻拋出一個副站長,讓呂恩普又燃起了希望。


    他與鄭問友之間剛剛成立的聯盟,還沒開始,馬上就解散了。


    然而,呂慕韓此次南京之行,徹底破滅了他的希望。


    陳世光所謂的副站長,竟然隻是一個誘餌。


    這讓呂恩普感受到了深深地羞辱,自己這個情報組長,竟然被陳世光當猴耍了。


    “叔,何事這麽愁?是不是因為副站長之事?”呂慕韓看著萎靡的呂恩普,心裏一動,問。


    作為呂恩普的侄子,他當然也希望呂恩普能升上去。


    呂恩普如果當了副站長,他在海沽站的地位無形中就提高了。


    要是呂恩普當了站長,他這個直屬通信員,以後的花銷,就可以光明正大從海沽站的活動經費裏扣了。


    “別跟我提‘副站長’這三個字好不好?”呂恩普突然一瞪眼,怒氣衝衝的說。


    隻要一想到“副站長”,呂恩普就覺得被陳世光羞辱了。


    這段時間,他在陳世光麵前曲意奉承,工作上也是積極表現。


    甚至,為了在陳世光麵前爭寵,還與鄭問友交惡。


    如果被鄭問友知道,總部根本無意設立副站長,不知道會被怎麽嘲笑呢。


    “陳世光就是個騙子!”呂慕韓氣憤的說。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麽用,安心當好差吧。”呂恩普唉聲歎氣的說。


    沒有識破陳世光的計謀,隻能怪自己利欲熏心。


    這也是昨天晚上,呂恩普獨自喝悶酒的原因。


    他能當上情報組長,也是很有能力的。


    而且,呂恩普城府深沉,喜歡在背後捅刀子。


    現在,他隻有一個念頭,將自己所受的羞辱,加倍返還給陳世光。


    情報組以後,不但不會配合陳世光的工作,還要想辦法,讓陳世光在海沽站跌個大跟頭。


    如果能把陳世光弄得身敗名裂,就更好了。


    當然,這一切都要辦得不露痕跡。


    “叔,如果陳世光出意外了,你是不是就可以當站長了?”呂慕韓眼中突然露出一絲兇光,惡狠狠的說。


    “你可別幹傻事,謀害長官,那是要槍斃的。”呂恩普被嚇了一跳,馬上正色的說。


    呂慕韓可是個二愣子,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如果他對陳世光動了殺機,還真有可能動手。


    可是,這並不是呂恩普的風格。


    坑陳世光,與殺陳世光,是兩個性質的問題。


    軍統是軍事單位,他可以給陳世光使絆子,但絕對不敢殺陳世光,連這樣的念頭都沒有過。


    “我怎麽會謀害長官呢,就算要害他,也是日本人或者共產黨嘛。”呂恩普笑嘻嘻的說。


    呂慕韓加入軍統,完全是因為呂恩普的推薦。


    他在軍統,雖是直屬通信員,但其實隻是呂恩普的獨立情報員。


    呂慕韓沒有經過專門培訓,算是半路出家,按照現在軍統的標準,其實是不能吸收的。


    在海沽站,他也隻聽呂恩普一個人的。


    至於陳世光也好,劉有軍也罷,他都不會放在眼裏。


    “日本人?”呂恩普一愣,眼中突然閃過了道精光,但隨即又搖了搖頭。


    他也陳世光的矛盾,屬於軍統內部的爭鬥,如果把日本人引進來,那就是漢奸賣國賊行為了。


    呂恩普寧願蟄伏許多,也不想做這樣的事。


    “叔,你要想當站長,非把陳世光這個絆腳石搬走不可。”呂慕韓勸道。


    “怎麽搬?”呂恩普不置可否的問。


    他昨天晚上,也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


    “借刀殺人。”呂慕韓目露兇光,惡狠狠的說。


    “借誰的刀?”呂恩普隨口問。


    “日本人如何?”呂慕韓說。


    “放肆!日本人是我們的敵人,怎麽能做這等親者痛仇者快的事呢?”呂恩普大義凜然的說。


    “不管如何,我先把陳世光的情況摸清再說,他是不是還住在思治裏9號?”呂慕韓問。


    “早搬走了,陳世光對自己的安全特別看重。”呂恩普搖了搖頭。


    陳世光沒有安全感,既是不自信,也是因為對海沽不放心。


    “那行,哪天我把他的巢摸出來。”呂慕韓說。


    既然呂恩普不想借刀殺人,他也暫時放下了這個念頭。


    但是,不管如何,也得先把陳世光的住處查出來再說。


    “明天我要與陳世光見麵……”呂恩普突然意味深長的說。


    呂慕韓嘿嘿笑了起來,他明白呂恩普的意思。


    “叔,最近手頭有點緊,能不能借點錢?”呂恩普突然說。


    路承周雖然加入軍統,但對海沽的情況,並不是很熟悉。


    王小湘擔任站長時,他也就接觸了王小湘、劉有軍和張奉新。


    現在,也隻有站長陳世光,以及新的聯絡員楊玉珊。


    對呂恩普與陳世光的矛盾,路承周並不清楚。


    他現在的任務,是與海沽的進步學生接觸,向軍統和日本特務機關,不斷傳遞最新消息。


    至於聞健民,發現寧園的學生,與他關係越來越疏遠了。


    聞健民下班後,特意去了趟英租界,他想與路承周溝通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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