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不敢!在下何德何能蒙受各位的抬愛?”蕭行天卻推脫道:“敝幫雖起於中原,多年前逼不得已遠涉塞外,此次蕭某重返中原,一不是喧賓奪主,二來實不相瞞,敝幫的鎮幫之寶‘風火連城’數月前不慎丟失,蕭某此行正是為此而來…”


    “莫非蕭幫主所說的貴幫鎮幫之寶‘風火連城’,正是前段時間江湖中傳的沸沸揚揚的‘赤焰珠’?”鬼道人奇道。


    眾人聞聽當即竊竊私語,蕭行天又說道:“不錯,正是它,蕭某慚愧之至,不曾想它會在在下手中丟失,這‘風火連城’雖為當世瑰寶威力驚人,但一旦落入歹人之手,江湖武林必將一場浩劫!”


    眾人臉色微變,白無雙道:“在下也聽聞這赤焰珠的威力,得之者可內力勇猛精進,即便一個武功平平之人藉此也可以平添至少十餘載的內力,故此不少江湖人趨之若鶩,誓要得之而後快!”


    東方渡也說道:“不錯,如此捷徑豈不是每個習武之人的夢寐以求的東西?隻是在下聽聞後來自雪狼死於黑風穀底後,江湖中就再也沒有人聽到過‘赤焰珠’的下落,想必隨著那次雪崩已然深埋在黑風穀底…”


    戚老三擺了擺手嗬嗬一笑,“容戚某人插口,蕭兄之事在下也是有所耳聞,此事不宜操之過急,來日方長蕭兄定會尋迴貴幫之物!隻是眼下大夥兒既然推舉蕭兄弟做這八幫十二寨的統領,暫代副教主之職,蕭兄弟請勿托辭,莫要冷落了大夥兒的心!”


    戚老三表麵上執意推舉,蕭行天也一再推辭,卻聽龐垣嬉皮笑臉道:“以兩位幫主之才能,統領八幫十二寨綽綽有餘,兩位幫主如此執意,隻怕天黑也選不出這八幫十二寨的扛把子,在下倒有一提議,何不抓鬮好了,誰抓到誰就做這扛把子!”


    眾人一片嘩然,蕭翎也被都笑了,戚老三臉色一沉,心道此人講話當真口無遮攔,這等大事豈能兒戲?


    鬼道人距離龐垣位置最近,不由得側目看了他一眼,暗笑道眾人不語,想必是忌憚那姓戚的老烏龜勢大,自是不敢得罪鹽幫!這小子一番胡言亂語,定要氣的那姓戚的老烏龜吐血,姓戚的自來舊不是個省油的燈,明明對副幫主之位覬覦已久,卻硬是裝模作樣,若如真讓他當了這副教主,焉能不變本加厲?姓戚的心胸狹窄心狠手辣,之所以沒有發作,一來這瘋小子是姓蕭的人,不便撕破臉,二來彰顯寬厚仁義!


    鬼道人偷眼朝戚老三看去,當真明明鐵青著臉卻還要一副笑盈盈的樣子,心下暗自罵了一聲,呸,什麽東西!


    不曾想那龐垣卻是真當迴事,真的是要抓鬮定輸贏,摸遍了全身也摸不出一件紙張,側目看了看身側的鬼道人,但見他黑袍罩身袍袖寬大,不由得笑道:“喂,朋友!聽說道士出門都隨身攜帶經書,可否借一張空紙一用?”


    鬼道人冷笑一聲,陰陽怪氣說道:“在下不帶經文,隻會殺人!”


    龐垣看了他一眼,笑道:“看不出你這出家人心還夠狠的!你該隨身攜帶一本無常薄才是,不知你這袖中鼓鼓囊囊的又是何物?”


    鬼道人冷道:“你想知道?”


    龐垣點點頭,旋即又擺擺手說道:“算了,算了!閣下隨身帶的這些什物想必也不是什麽有意思的東西,不看也罷!”


    鬼道人又是陰森一笑,說道:“有意思的東西未必能殺人,但能殺人的東西卻是極有意思,你可要看清楚了!”


    鬼道人忽然雙手袍袖一揮,嚇得龐垣趕緊躲閃捂著眼睛躲開,逗得眾人哈哈一笑,鬼道人本來也想這戚老三的野心就此泡湯,眼見龐垣這人胡攪蠻纏倒也有意成全與他,不曾想雙手袖中一探,竟摸出一塊方形的似玉非玉黑色的腰牌,上邊除了鐫刻有九條栩栩如生的飛龍別無他物。


    鬼道人這才想起這塊不知名的東西是從那個病懨懨的年輕人身上搜來的,一時覺得好玩就自己留下了,後來竟然忘記了,鬼道人手持腰牌給龐垣看去,笑道:“不知這件算不算有意思的東西?”


    龐垣搖了搖頭並不識得,忽然旁邊一人驚唿道:“這塊九龍令牌,三寨主何處所得?”


    鬼道人聞聽也是一愣,迴頭一看說話之人乃是神農幫幫主東方渡,鬼道人卻是微微一笑,將令牌一撒手丟給了東方渡,笑道:“既然東方幫主喜歡,在下不妨做個順水人情,送於東方幫主!”


    東方渡接過令牌仔細一看頓時臉色大變,又還給了鬼道人,更加惶恐問道:“敢問三寨主這這塊令牌從何而來?”


    鬼道人不知其所以然,隻說道:“一位故人所贈,不知可有何不妥?”


    東方渡搖了搖頭道:“不是妥與不妥,這塊令牌乃關係到我天地教開教大事!不瞞三寨主,這塊令牌的主人乃是教主座下的神龍使所有…”


    眾人聞聽“神龍使”三個字,臉上皆是陡然一變,一起將信將疑湊到近前看來,遲百川看了看也肯定地說道,“東方兄所說沒錯,這正是神龍使的九龍信物!去年在下曾在雁蕩山下有緣見過神龍使一麵,他所持令牌正是三寨主手中的這枚九龍令!”


    鬼道人聞聽大驚冷汗冒出,心中暗道:哎呀,那癆病鬼莫不是真的是神龍使?這這這…這可如何是好?我那般對他,他定不會就此罷休!事到如今已無法挽迴,看來隻能將錯就錯,先瞞下眾人躲過此節再說!


    馮垚更是心驚,忽想起先前羈押的那羸弱的年輕人頓感此事大有蹊蹺,未曾想鬼道人卻哈哈一笑,說道:“數月前在下偶然救得這位故人,他遂將這枚令牌贈與在下,原來這位故人竟是我教的神龍使,當真匪夷所思!”


    眾人暗自點頭,有人將信將疑,有人羨慕嫉妒,心道此人若和神龍使攀上關係何愁不飛黃騰達?


    忽聽龐垣笑道:“三當家這叫行善積德,才修來了這等福分!這都是天意呀!俗話說‘國不可一日無君,教不可一日無主’,依我看,既然蕭戚兩位幫主為副教主之位相互謙讓,何不就此推舉三寨主做我八幫十二寨的總頭領!日後真見了神龍使,也有個交代!”


    眾人聞聽心有不甘又不可置否,心道如若是蕭行天坐的這八幫十二寨的總把子那也罷了,如若讓那姓戚的做了這副教主之位哪個就此甘心為虎作倀?姓蕭的不想做,姓戚的又不能做,眼下也隻有讓這鬼道人上位總算強過那姓戚的!


    眾人心中如此說,嘴上卻不說是或不是兩不得罪,龐垣笑道:“既然大家沒意見,你們三寨主就是我八幫十二寨的總盟主,暫代天地教副教主之位!代日後夏教主即位再作安排!”


    戚老三臉色一沉,他萬萬沒料到眼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竟然如此搗亂,當下殺人的心都有了!


    蕭翎看熱鬧不嫌事大,拍手笑道:“好嘞!好嘞!”


    蕭行天臉色一沉,伍雲昭低聲道:“翎兒,不可胡鬧…”


    蕭翎卻說道:“龐大哥話糙理不糙,既然爹爹和戚叔叔為了這個位置相互推讓,那總得有人來當吧,我看神龍使既然對三寨主刮目相看,三寨主也必有過人之處,反正距離開教大典也剩不了幾天了,誰領不是領?”


    眾人聞聽忍笑不禁,心道這丫頭講話可是口無遮攔,說的也是,反正距離開教大典也剩不了幾天了,誰領不是領?戚老三固然難纏,那神龍使也不是善茬,我等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兩不得罪得了!


    馮垚麵沉似水沉默不語,鬼道人卻朝眾人做了個四方做揖,笑道:“既然眾位抬愛,在下也就卻之不恭!待我坐上這副教主之位,必會向神龍使大人稟告諸位的為我教昌盛所做的不世功勳,到時論功行賞,少不得諸位!”


    眾人一陣叫好,戚老三忍無可忍不由得憤然離席,一抱拳說道:“打攪了諸位,敝幫還有一點急事要在下出來,在下就先行告退!”


    禹州方氏雙雄也跟著離席,戚老三臨行前側身迴頭,惡狠狠看了鬼道人一並龐垣蕭翎諸人,他的眼中快要噴出火焰,龐垣假意視而不見,隻顧著和眾人一起朝新上任的八幫十二寨的總把子賀喜。


    人的一生中,最害怕失去的事情是什麽?或許是生命,亦或許是死之外的東西,比如金錢、名譽和地位。


    但死,有時並不可怕,也不會如想象中那麽容易,尤其是當一個人被痛苦折磨得太久時候,他反而不會死亡。因為除了死亡和絕望,已沒有任何的奢望。


    唯一的支撐下去的心念,就是活下去!


    當別人將一桶冰冷而臊臭的尿水給你當頭澆下的時候,你會覺得很害怕很恥辱,但等到冰冷過後,你反而會覺得有一種從未有過的殘酷的清醒之感,仿佛得到了一種解脫,因為你們害怕的事,終於已經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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