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頌傲然一笑,自信滿滿道:“皇伯父你隻管放心,侄兒絕不會讓你失望的!”


    皇天暗自點頭微微一笑,左子謙卻是心中一驚,剛要說話被高勝寒一把拉住,低聲道:“我自有分寸,你無須多言,一邊看著便是!”


    左子謙歎了口氣說道:“既然如此,公子爺你可要多加小心!”


    秦頌“唰”地亮出長劍,衝高勝寒冷道:“臭小子,準備好了嗎?”


    高勝寒動也不動,衝他淡淡一笑,秦頌見他手中空無一物,不由得一奇,說道:“你的兵器呢?”


    高勝寒微微搖頭,笑道,“秦公子莫要性急,在下還有話要說…”


    秦頌看了他一眼,哼道:“莫非你怕了本公子?這場比武非比不可!”


    高勝寒嗬嗬一笑,轉身衝殿上眾人說道:“少林派的眾位大師,昆侖派的秦掌門,盟皇大人,在下有句話要講!”


    殿上當即鴉雀無聲,眾人目光齊齊注視著他,不知道眼前這虛弱的年輕人又何話要說。


    高勝寒又說道:“不瞞諸位,在下非少林弟子!”


    此言一出,眾人又是一陣嘩然,皇天臉色一沉怒道:“小子,你來搗亂的吧?你究竟是誰?”


    秦頌聞聽氣勢更盛,挺劍一步冷笑道:“呸,原來你不是少林派弟子,那倒是再好不過!”


    高勝寒不為所動,淒然笑道:“在下無門無派,無名無姓,路過少林寶地藉此歇息罷了,適才也不過說句公道話,並沒有什麽不妥!”


    高勝寒忽然想到自己的身世,想到南宮複興的大業,遵從父親的安排,這些年隱名埋姓忍辱負重,結果到頭來還是水中望月一場空,不由得黯然神傷…


    秦頌見他神情蕭然,以為他心裏怕了,當即冷笑道:“什麽公道話,你莫要在此胡說八道!再妖言惑眾,就是找死!”


    高勝寒又是一陣淒笑,幽幽說道:“實不相瞞,在下身負重傷,自知去日無多,早死晚死沒什麽分別,也不在乎早死一天還是多活一日…”


    他長笑聲中大有悲涼憤慨之意,眾人聞之不禁愕然。


    秦頌以為他借口撒謊,長劍一挺,笑道:“管你有傷有病,總之這場比試決計逃不掉的!”


    說完舉劍便刺,高勝寒卻是失魂落魄般動也沒動,眼見劍尖離他胸口已不到一尺,而他渾無躲避之意,殿上眾人都閉上了眼睛不忍觀看。


    突然之間,半空中唿的一聲,半空中竄下一個人來,勢道奇急,長袍一揮,正好罩在秦頌的長劍之上猶如一股無形的力道生生要將長劍奪走,秦頌猝不及防,當下大驚,當即長劍迴撤,卻抵不住這股大力,“砰”的一聲,手中長劍竟被那股大力硬生生推入鞘!


    秦頌大怒抬眼一看,見對方是一個方麵大耳形貌威嚴的和尚,當即嚇得一縮手,顫聲道:“大…大師!”


    眾人看去,這不怒自威的和尚正是少林達摩院首席空穀禪師,空穀大師朝秦頌念了一句:“阿彌陀佛,得饒人處且饒人…”


    原來空覺適才見高勝寒神色恍惚,遂朝空穀點了點頭,空穀當下明了,本想探視這年輕人所言是否屬實,正好碰到秦頌苦苦相逼這才出手。


    “年輕人比試,也不可失了禮數!”空穀大師忽然身形一晃,兩隻大袍袖子一揮,左右雙手就抓到兩人的手腕,秦頌一驚,想要掙脫卻是如鐵鉗一般動彈不得,遂不解道:“大師,這是為何?”


    空穀大師身手之快令人瞠目,皇天笑道:“秦賢侄莫怕,大師這是在教你二人做人的規矩,按照中原武林的規矩,比武之前雙方事先都要相互致禮!”


    空穀大師微微一笑,鬆開兩人的手腕,高勝寒朝空穀抱拳施禮,“多謝大師手下留情!”


    空穀大師朝他略微點頭,秦頌暗自皺眉一手揉了揉手腕,這才向空穀大師躬身施禮。


    高勝寒朝秦頌抱拳道:“秦公子,請賜教!”


    秦頌哼了一聲,也朝他略一抱拳算是迴禮,冷道:“小子,你用什麽兵器?該不會是赤手空拳打架吧?”


    高勝寒看了他一眼說道:“昆侖秦家以劍法聞名天下,在下不才,就以劍領教一下公子的高招!”


    秦頌一愣,以為聽錯了,隨即又是一陣冷笑,“小子你確認是跟本少爺比劍?”


    “沒錯,不怕公子笑話,在下別的不會,也就隻會幾個劍招…”高勝寒定定地說道。


    秦頌又是一陣冷笑,看了他一眼,說道:“喲嘿,看來還是個劍客,那你的劍呢?”


    高勝寒看了在場眾人,這才發現這些少林弟子雖然人數眾多,卻是空無一件兵器,忽然身後一個女子清脆的聲音說道:“你用我的吧!”


    高勝寒迴頭一看,說話的正是那秦家兄妹中的妹妹秦歌,秦歌朝他笑了笑,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


    高勝寒也是始料未及,接過長劍朝秦歌說了聲,“謝謝!”


    “且慢!”空靈禪師忽然說道,“既然是比試,點到為止,隻是刀劍無眼,誤傷了誰都不好,老衲有個建議,你二人長劍可不必出鞘亦能分出勝負!”


    空靈禪師使殿下的小沙彌找來些石灰粉和燒火的炭黑,用炭黑在兩人的胸口和後背要害位置畫了兩個黑圈,又在兩人的劍鞘頂端沾滿石灰粉,這才說道:“你二人聽好三十招之內誰身上的要害位置先有白痕那便是輸了!如若雙方皆無,以身上白痕少者為勝!”


    空靈剛說完,秦頌已搶道:“大師放心,何須三十招,十招之內我若不讓這小子前心後背皆有白灰,那便是輸了!”


    空靈聞聽暗自搖頭,秦拜賢亦是臉色陰沉,心道:“逆子!平日裏為父所教導的莫非都忘到了九霄雲外?驕兵必敗,還未比試,你已輸了!”


    秦拜賢當著眾人的麵又不便發作,皇天卻笑道:“秦賢侄胸有成竹勝券在握,氣勢上已占了上風!”


    秦拜賢暗道:“頌兒生來太過順坦,並不曾遇到過真正的挫敗,也都怪我平日裏太過驕縱,他生性頑劣這才妄自尊大目中無人,眼下頌兒如若輸了,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也好教他什麽叫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秦頌劍鞘指向高勝寒,笑道:“小子,我先讓你三招,出招吧!”


    高勝寒亦是冷笑,“不好意思,在下沒有這樣的習慣!”


    秦頌一怔,說道:“喲嘿,還挺有誌氣,你來攻便是!”


    高勝寒又是一笑:“實在抱歉,在下身負重傷,行動不便,還是勞煩公子移步!”


    秦頌大怒,也不再多言,一聲清嘯,身形平地撥了上去,順勢長劍挺出,高勝寒身子後傾躲過了長劍,哪知秦頌淩空一個轉折,竟在空中橫移三尺,然後有如雷擊電閃平滑刺出!


    用的正是昆侖劍法的一招“它山之石”!


    高勝寒不假思索,長劍側收,隨即斜劃而去,南宮劍法的一招‘風擺垂柳’剛好封住秦頌的劍勢,雙劍相交,隻聽“當”的一聲相交,手中長劍差點兒脫手,不由得暗自一驚,這才想到自己的內力盡失,劍招威力比之以往更是不如,身手也慢了許多。


    秦頌也是一驚,他萬沒想到眼前這個不知死活的年輕人竟然接得住自己這出其不意的一招,當下冷眼瞧了高勝寒一眼,見他身子微顫,以為是被適才那招嚇住了,一聲冷笑,手腕一抖長劍倏地刺出,指向了高勝寒的左肩!


    高勝寒見其速勢猛,不敢硬接生怕雙劍再次相交,隻得躬身哈腰躲避,他雖然躲過,但這一舉動甚是狼狽。


    秦頌嘿嘿一笑,不等劍招用老,腕抖劍斜,又是一招“三山五嶽”,長劍已削向高勝寒的右頸。眼到劍未到,劍道力未到,高勝寒斜身躲避,隻恨自己動作還是慢了,秦頌的長劍刺到自己的右肩,當即肩頭赫然一個白色的粉點!


    秦頌又是嘿嘿一笑,不等高勝寒站穩,接連又使出兩招“氣吞山河”和“峰迴路轉”,劍招越來越緊,但聽風聲唿唿作響,令人眼花繚亂。


    觀戰眾人心中無不驚讚暗暗稱奇,心道昆侖劍法果然了得,在一個十多歲的後生手中尚能如此神武,如若到了那秦拜賢手中更會怎樣?


    場上情形瞬息萬變,轉瞬間高勝寒身形已後退了數步,肋下、左肩和右大腿位置已然多了幾個白點,眾人也漸漸看出這秦頌並不像一招致命,隻是如貓捉老鼠一般慢慢玩然後一招斃命!


    空覺大師看罷暗自搖頭,他適才讓空穀禪師試探了這年輕人的虛實,一探之下,果然內息混亂脈搏羸弱,所受內傷更是非比尋常,理應靜心休養,孰料這年輕人竟如此固執,如此大動幹戈勢必傷上加傷!


    秦拜賢麵無表情,他在觀察兒子的迎敵應對能力,時而讚許點頭時而眉頭微皺,想必秦頌的表現功過參半,皇天自始至終麵帶笑容,手捋長須頻頻點頭,想是對秦頌的表現大加讚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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