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繡兒也看到了被窩中躲著的沈傾城!


    一手緊緊裹著還來不及換上衣服,一手指著沈傾城氣得臉色漲紅連蹦帶跳罵道,“你…你…你這哪裏冒出來的臭潑皮,小淫賊!”


    沈傾城百口莫辯,情急之下臉色漲紅更加語無倫次,“姑…姑娘,莫誤會!真的是誤會!”


    “呸,小淫賊,誰是你姑姑誰又是你娘!”唐繡滿臉通紅,朝著沈傾城啐了一口口水。


    沈傾城暗自叫苦,心道我這躺得好好的招誰惹誰了,怎地平白無故就成了小淫賊?這下可是說不清了!


    外屋眾人聽到裏邊的動靜,一齊湧進來,唐繡裹緊衣服躲在唐小婉的背後哭哭啼啼,“老爺您可要為繡兒做主呀!繡兒這往後還咋滴做人,嗚嗚…”


    眾人當即明白了發生的事,唐嘯臉色鐵青過來就要扯沈傾城身上蓋著的被子,嘴上罵罵咧咧道,“格老子的,龜兒子你究竟都做了撒子事?”


    老伯一看哭笑不得,連忙拉開唐嘯解釋道,“誤會誤會!這是我的一個遠方表侄這陣子住家裏養傷,都怪老頭兒糊塗事先忘記說了,哎!怪我怪我!”


    唐小婉在人群後朝裏邊張望,她隻看到裏屋的炕上躺著一個人,模樣看不太清,沈傾城也一眼看到了她,真想不到自己未過門的妻子竟是天生婀娜多姿,一副俊俏的好模樣,舉止端莊優雅,一看便是大戶人家很有修養的大小姐。


    沈傾城盯著唐小婉看了一眼就沒敢再看,唐嘯瞪著老伯將信將疑,“這瓜娃子真是你侄子?”


    “可不是嘛,前日上山從山上滾下受了重傷,動也動不了,還能做啥子事?真的是誤會!”老伯再三解釋道。


    唐嘯仍不相信,來到炕前打量一番沈傾城。


    沈傾城第一次這麽近距離見到未來老丈人,顯得甚是拘謹,不好意思臉頰不由得一紅,低著頭一句話也不說。


    唐嘯瞧他這表情有些慌亂,更加驗證了心中的想法,冷不防一把扯開了沈傾城身上的被子,就要看到底是真傷還是詐傷。


    沈傾城光著膀子隻穿了條短褲,猝不及防未來老丈人有此一手,當即赤身裸體暴露在眾人眼前!


    唐小婉也完全沒料到父親有此一招,青春少女哪裏見過男子的胴體?當即一聲尖叫嚇得捂著眼睛逃出屋外。


    唐嘯一看他身上纏著紗布,紗布上還殘留這已經幹涸的的大片血跡,這才相信老伯說的話,登時為自己的莽撞行為感覺有些愧疚,為沈傾城拉了拉被子重新蓋好,這才拍了拍腦門愧然一笑道,“適才太過性急,小兄弟,多有得罪了!”


    “無妨無妨…”沈傾城尷尬地笑了笑,麵對老丈人有點受寵若驚的感覺,唐繡也看到了沈傾城身上的傷口,心中不忿又無可奈何還有點不甘心,看著唐嘯嘟嘟嘴道,“老爺…”


    唐嘯看了看她,沉著臉一句話也沒說,目光中流露出抱怨之色,自己行事莽撞又豈能怪得了別人?


    唐繡迴頭朝炕上的沈傾城罵了一聲“小淫賊!”就跑出房間,與唐小婉嚶嚶嗚嗚哭泣去了。


    沈傾城一聲苦笑一句話也說不出口,唐嘯搖了搖頭,衝身後隨行的兩個下人道,“阿大阿二,時辰不早了,收拾一下,繼續上路!”


    沈傾城隔窗看著他們走遠,心中不是滋味,心道自己真是命苦,與未來嶽父一家初次相見,這個堂堂的沈家大少爺就被他家的丫鬟當成了臭潑皮小淫賊,當真是哭笑不得。


    忽然又轉念一想,嶽父一家此去洛陽府路途艱辛,倘若母親尚未下落父親還未還府,他們豈不是要走了空?真不知以後見到嶽父一家該怎樣解釋,看來這梁子就此結下了,沈傾城越想越亂,頭腦空蕩蕩的。


    又過了幾日,經過老伯悉心照料沈傾城已能夠下床,感覺身體好的差不多了,隻是依舊蕭翎的消息,也沒有蕭大叔和阿郎的影子,沈傾城惦記他們安危,就向老伯借了匹馬這就告辭。


    大傷初愈,初到戶外,頓時有一種自由自在的輕鬆之感,他決定先去那日跟祝氏三雄說過的村子看有沒有留下線索,他記得那村子的名字,沿途一邊找人打聽一邊催馬疾馳。


    日近中午已找到那個小村落,在村東頭逢人便打聽祝氏三雄和蕭翎龐垣下落,這五人特征顯著也好辨別,無奈卻是無人知曉,又詢問蕭行天和阿郎,也是連連搖頭無人見過這二人。


    沈傾城當下好生鬱悶,來時的希望此時此刻一下子幻滅,忽見村頭東邊大道吵吵鬧鬧過來一群人,一路上敲鑼打鼓,村裏人爭前恐後趕過去看熱鬧,那群人簇擁著路過時,沈傾城看了一眼,隻見人頭攢動中四名大漢赫然抬著一隻花斑大虎。


    這大虎體形巨大少說也有三四百斤,卻是一動不動卻是死的,盡管如此,圍觀眾人嘖嘖稱奇,這野狼山豹倒也不足為奇,隻是這等大虎卻是極為少見,要想捕捉更是難上加難,真不知這四名大漢是如何捕到的?


    沈傾城愈加好奇,見這四人皆尋常農夫裝扮,不似祝家三兄弟的虎皮貂裘,一看便是獵戶出身,這四人更是未持刀帶叉,甚至是赤手空拳,如何能捕得住這小牛一般的花斑大虎?


    有人問起這大虎的來曆,那四人中一人得意地笑道,“哈哈,這可是俺最先看到的!前日俺去山中砍柴,在山林深處不曾想就看到這家夥,當時可把俺嚇得夠嗆,心道俺這條小命算是交代了!”


    “是不是當場嚇得尿了一褲子?”一人起哄道,其與眾人跟著哄堂大笑。


    那人撇撇嘴衝那人說道,“你可算說對了!這可沒啥丟人的,甭說俺膽兒一向不小,可這家夥著實太大個了,那大樹下一臥這麽厚的雪那家夥也蓋不住它半截身子,我的乖乖,跟個小牛犢子差不多大,誰見誰不怕?俺當時都嚇蒙了,連跑的勁兒都沒了,後來看這家夥一動不動,尋思睡覺也總不至於睡得這般死,可俺還是沒敢動,就怕一轉身這大家夥就撲上來,過了將近一個時辰確認它是一動不動,俺才敢小心翼翼過去瞧瞧,才發現是個死的!哈哈,也不知死了多久了,好在這天寒地凍積雪也厚,這才沒有臭掉,俺就尋思著先搞迴來扯下虎皮虎骨也好去集市捯飭點銀兩,無奈這家夥個頭太大,一個人扯也扯不動,這才迴來找人幫忙!”


    這人猶如打虎的英雄榮歸故裏,得意而心安地接受周圍人的羨慕眼光,眾人平日裏哪見過如此大的大虎,指指點點也在所難免,有小孩忍不住好奇想去撫摸一下虎皮,卻被那大虎瞪大的眼睛嚇得哇哇大哭,惹得眾人一陣哄笑。


    沈傾城見那大虎虎口張開若咆哮狀,雖虎目炯炯,卻分明透著異樣,再看那大虎的屍體凍得僵硬,依然保持死前的姿勢,前腿微屈,腰部微拱呈收縮狀,這姿勢若不是進攻的前兆,便是膽怯的自衛。


    沈傾城過去撫摸一下虎頭,去發現其頜下毛發之中隱藏著幾滴不易覺察的血痕,輕輕拂去上邊的毛發,赫然是幾個深淺不一的血槽!


    傷口周圍呈細微黑炭狀!


    雪狼!


    沈傾城眼神一亮,萬萬想不到如此一隻巨大的花斑大虎還是葬送於白狼之口,完全沒有反抗之狀!


    眾人也是越加好奇竊竊私語,不知道這傷口從何而來,這大虎究竟是如何死去的,沈傾城問那人道,“大哥,這大虎你從何處找到的?”


    “就是這合查山!”那人指了指身後的雲霧彌漫的遠山,又抬眼看看眼前陌生的少年,卻是個生麵孔,“小兄弟,你外地來的吧?這山可不是隨便誰都能闖的,別說像這樣的大虎,就是山豹野狼也是兇狠的要命,再說了,這山大的幾天你也可能出不去,你還是打消這個念頭留著小命吧!”


    “多謝大哥!”沈傾城朝那人抱拳笑了笑,已經翻身上馬,那人看著他遠去的身影,搖了搖頭歎息道,“這個小娃娃可真是要錢不要命,可不是每個人都有俺這等好運氣的!”


    合查山位於山西境內,沈傾城早年聽父親說起此山以山勢雄奇峻偉山高林密著稱,加上常年陰雲遮蔽雨簾掩蓋,難窺其全貌更添神秘之感,今日一見果然名副其實非同一般。


    沈傾城勒馬遠眺,但見山頂雲霧彌漫不能識其高,山腰大雪覆蓋不能辯其大,間有山禽野獸交相鳴叫之聲,所過之處更是人跡罕至,猶如尚未開化的世外野境。


    山路越走越險,雪是越積越厚,已沒過小腿,人馬愈加難行,沈傾城開始有點後悔當時的衝動,想要再迴去已找不到來時的路,隻能硬著頭皮繼續前行,奢望能在這大山之中遇到一個活人。


    山林間的濃霧漸漸濃厚,蒸騰四散恍如置身仙境,又平添幾分詭異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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