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重誠緊張的咽了下唾液,「呃……我看,我看你……」他還用手比劃了一下,「我就以為你……」


    錢楚閉了閉眼,「我晚上一個人找了公園坐了一晚上,有個老頭抽菸,我聞了那個味吐得厲害。」


    周重誠舔了舔嘴唇,「哦。」


    錢楚看他一眼,說:「我打算去預約手術時間,你有什麽想說的?」


    周重誠站在原地,愣了好一會才說:「我陪你一起去。」


    錢楚問他:「你是說真心話?」


    周重誠點頭:「嗯。」


    她又問:「今天叔叔阿姨還有我媽找你過去,你怎麽說了?」


    「我說他們聽錯了,沒有這迴事,就算有我也不讓生。我告訴他們我們的計劃是後年中旬。」


    錢楚抿了抿唇,「他們同意嗎?」


    「這是我們倆的事,他們同不同意不重要。」


    錢楚坐在沙發上,一直盯著他,盯著盯著,她覺得鼻子突然發酸,然後她重重唿出一口氣,伸手拍拍身側的空位置:「你過來坐一下。」


    周重誠指指廚房:「我給你切點小菜……」


    「我現在不想吃,就想你坐下來陪我說話。」錢楚說。


    周重誠想了想,放下刀,在她身側坐了下來。


    錢楚沉默了很久,才說:「如果我懷孕生孩子坐月子期間,沒有多少收入,甚至可能以後都達不到現在的收入,你怎麽辦?」


    「我賺錢。」他說。


    「那如果我嫌棄你賺錢,卻沒有時間陪我跟孩子,你又怎麽辦?」她又問。


    周重誠說:「時間都是擠出來的,我現在都沒忙到那個程度,以後更加不可能忙到那個程度,如果真的到了顧不上家的地步了,那我就少賺點錢。」


    錢楚突然對他伸手,她吸了吸鼻子,說:「我要管錢。」


    周重誠本能的伸手掏口袋,掏出錢包反倒他伸出來的手裏,「還有卡在放我住的地方和辦公室。」


    錢楚看著他遞過來的錢包,她翻錢包,把錢包裏所有的錢掏出來數了數,又把卡拿出來挨張問裏麵有多少錢。周重誠一一告訴她,錢楚把那幾張卡掏出來,又在錢包裏裝迴五百塊錢,說:「這是你一個月的零花錢。」


    周重誠看看她,又看看錢包,嘀咕:「楚楚,不夠……」


    錢楚看他不說話,他立刻改口:「夠的,足夠的!我平時什麽花銷都沒有!」


    錢楚把那幾張卡放到自己麵前,說:「明天把你其他卡一起給我。」


    周重誠「哦」了一聲,問:「我現在能去切菜了嗎?」


    錢楚點頭:「你去吧。」周重誠剛走了兩步,突然又說:「還有,記得把你身份證和戶口本一起拿給我。」


    周重誠再次應了一聲,「明天連著卡一起給你。」


    第二天中午,周重誠給錢楚送飯的時候,把昨晚上答應的東西一股腦掏出來給他:「都在這裏了。等晚上迴去,我把密碼一起寫給你。」


    錢楚看他一眼,「下午你有事嗎?」


    周重誠想了想,「可能會去公司。怎麽了?」


    「你有事先忙,」錢楚說:「等你不忙的時候,我們去登記一下。」


    周重誠立刻問:「登記什麽?」


    錢楚迴答:「總不能讓孩子成非婚生子女,登記過後生下來,會比較好吧?要不然以後孩子長大了問,我們都沒法說。」


    周重誠坐在錢楚辦公桌的側麵,他睜大眼睛,死死地盯著錢楚,壓抑著聲調問:「你是說真的嗎?」


    錢楚點頭:「嗯。」


    「yes!」他猛得吼了一聲,錢楚被他嚇一跳。周重誠站起來,在原地轉了一圈,又確認似的站到她麵前,問:「不是計劃是後年才生的嗎?現在是不是會打亂你的計劃?」


    錢楚說會,「不過,我想了想,這世上的事,自顧魚和熊掌不可兼得,說不定等我到了我原本計劃的時間,又有其他的事打破原有的計劃,那不是又要往後拖的?你那麽喜歡,我不想讓你對我再失望了。」


    「楚楚,我沒有對你失望。」周重誠說:「從來都沒有過。但是,我很高興……」


    他極力讓自己顯得平靜,可臉上的興奮泄露了他的心情,他過來坐下,又快速的站起來,迴頭問:「楚楚,我能跟我爸我媽說一聲嗎?」


    錢楚看他一眼,點點頭:「嗯。」


    周重誠拿起手機,給周策發了微信,說下午的時候確認錢楚懷孕了。


    發完了,他又跑過來,想要擁抱一下錢楚,結果小心翼翼伸出手後,又趕緊縮迴去,一副看著她就覺得是個瓷娃娃的模樣。


    錢楚拿了勺子喝粥,「你以後不要去公司給我送飯了,天天送,那得送到什麽時候?你也不是沒事的人,我也沒那麽嬌氣。」


    「那不行,外麵的那些飯菜你聞了想吐,而且,裏麵的調料也特別多,吃了對你身體不好。」周重誠說:「我每天肯定是要去公司的,但是我這沒有那麽忙。網站剛建立的時候確實很忙,又是招人又是培訓之類的,現在公司都穩定了,我琢磨著再招個管理人,到時候我就有更多的時間來陪你。」


    「真不用那麽麻煩。」錢楚說:「你別太緊張,我問了朋友,都說開始的時候有孕吐很正常,很多孕婦都遭過這罪,又不是我一個人,既然大家都一樣,都熬過去了,我肯定也能熬過去的,後期就不會了。」


    周重誠沒說話,隻是順手把周策打過來的電話給摁了,剛摁了一個,陳玉飛的電話也打了過啦,周重誠又伸手摁了。


    他坐到錢楚身邊:「別人遭罪我不心疼,但是你遭罪我心疼,我不想你吐的時候,身邊連個給你遞熱水的人都沒有。」他說:「我以前就聽人說,女人懷孕生孩子很辛苦,但是身邊很多當人丈夫的,根本不知道心疼,提起來的時候還一臉嫌棄,在老婆懷孕的時候在外麵亂搞的也大有人在。我不想那樣,何況我有時間,也照顧得了你和工作。再不濟,不還是有我爸嗎?他現在身體也不錯,精神也好,網站有他股份,他不管誰管?」


    錢楚:「……」


    當爹媽的真不容易,當周重誠的爹媽更不容易啊,一把年紀了還被兒子算計。錢楚肚子裏的小蝌蚪隻有黃豆那麽大,她就已經開始擔憂了,也不知道以後他們老了,是不是孩子長大了也這麽坑他們。


    那頭周策夫婦倆輪著給周重誠打電話,就是想多知道點消息,多大了?什麽時候確認的?打算在什麽地方生啊?孩子都要有了,這結婚要怎麽辦啊?在什麽地方辦啊?旅行去什麽地方啊?太多的問題要問,結果周重誠就給他們發了信息之後,然後就不迴了,打電話也不接。


    周重誠自己太高興,所以他沒心思管別人,正努力跟錢楚聊天說話,爭取讓她當一個高高興興的孕婦呢。


    「這樣的話,我們得去醫院建個檔案,迴頭得定期去產檢。」周重誠嘴裏說:「我們都沒頭一迴當爸爸媽媽,還得想想怎麽照顧孩子才行。」周重誠拿起手機:「我先買點書再說!」


    錢楚哭笑不得:「還早著呢,你那麽著急幹什麽呀?」


    「不早,這時間一眨眼就過去了,別看現在還小小的,幾個月一過,就長大了。」周重誠認真說:「這事趕早不趕晚,還有生孩子的時候,我記得要準備很多東西吧?」


    錢楚伸手扶額,站起來:「你慢慢琢磨吧,我先去幫客戶做個方案。」


    周重誠眼巴巴看著她:「那那,不是有人說,懷孕的話,要離電腦遠一點嗎?這樣才沒有輻射,要不要我給你準備一個本子,你拿筆寫啊?」


    錢楚隻是瞅他一眼,轉身走了。


    第二天,周重誠依舊準時給錢楚送飯,按照他的話說,反正他閑著也是閑著,還是給她送飯他更高興。


    兩人吃完午飯,錢楚把東西一收拾,對周重誠說:「走吧。」


    周重誠什麽話沒問題,提著保溫桶,跟著她就走。


    走到門口,迎麵看到李廣和陳甜吃完飯迴來,錢楚睨了他們倆一眼,兩人頓時一陣心虛,避開跟錢楚的目光對視,紛紛跟周重誠打招唿:「哥,跟姐迴去啊?」


    周重誠點頭:「嗯。」


    錢楚沒說話,先進電梯,周重誠趕緊跑進來,還對那兩人擺擺手:「迴見啊!」


    電梯門關上,錢楚說:「你倒是跟那兩個叛徒關係挺好的。」


    周重誠:「???」


    「叛徒?」他一頭霧水。


    錢楚迴答:「就是他們倆跟你爸你媽,還有我媽告密的。叛徒!」


    周重誠:「……」


    兩人坐到車上,錢楚從包裏,把周重誠給她的身份證和戶口本這些東西拿出來整理了一些,單獨反倒一側,周重誠直接開車朝著民政局的方向駛去。


    兩人到了之後,那邊也過午休時間,剛剛開始上班,不過前麵已經排了一堆人等著登記了。


    過程很平淡也很順利,除了周重誠壓抑不住上揚的嘴角,其他一切如常。


    領完證後,周重誠喜氣洋洋的拿著兩個本本,湊到一塊,放在台階上,拿相機「哢嚓」拍下相片,轉手發到朋友圈,配文字:今天開始,要好好愛護她。【笑臉】


    周策成了周重誠第一個留言的人:什麽時候的事?我們怎麽不知道?這麽大的事,竟然沒有人跟我們講?!!!


    周重誠迴覆:拍照片又不要你露臉,跟你說什麽?


    周策被氣的差點摔東西,趕緊跟陳玉飛一說,陳玉飛一聽,一下就炸了:「什麽?今天?怎麽沒聽他們提過?這突然就結婚了?」


    周策說:「可不是?!我剛剛刷朋友圈看到的!氣不氣?」


    「這可真是氣死我了!」陳玉飛想了想,拿起手機:「領證的日子沒法改了,這辦婚禮的日子不能聽他們的,我們得挑個黃道吉日。我來跟錢楚她媽聯繫一下,這種事,還得咱們這些老的出麵,他們能辦出個什麽像樣的婚禮來?」


    原本錢楚的意思,就是領個證,讓孩子是有證出生就行,周重誠當然想要熱熱鬧鬧喜氣洋洋,但是錢楚不願意折騰,他也沒意見。沒想到,兩家的家長根本不答應,說什麽也要辦的熱熱鬧鬧。「


    談懷孕的時候,錢楚沒出麵,這次好歹兩家人都湊齊了,坐到一塊談婚禮。


    關於彩禮,周美蘭一個屁都沒敢放。對她來說,錢楚現在懷孕了,能把周重誠給抓住了就不錯了,哪裏還敢談什麽彩禮?對周美蘭老家的人來說,男方但凡把女人的肚子搞大,就等於省了彩禮錢。所以周美蘭確認錢楚懷孕的消息後,一直處於矛盾的狀態。


    她一方麵慶幸懷孕了,這下周重誠分不掉了吧?一方麵又覺得錢楚懷孕,這彩禮就沒法要了,萬一把周家惹急了,人家再提分手怎麽辦?


    周美蘭又高興又惆悵。


    竟然彩禮的事上不敢開口,那婚禮上她有點要求中可以吧?


    結果,周家根本沒給她開口的機會。


    她本來還想說,她這酒店是不是應該挑個好一點的?結果周策說:「這酒店就不用說了,我朋友就是開酒店的,文蘇中心廣場那家豪苑大酒店就是,五星級酒店,我可以訂最好的宴客廳!」


    周美蘭一聽,頓時把要說的話咽下去了。


    她想了想,又在車上提要求,中要給錢楚買輛車吧?錢楚現在的車還是譚墨開剩下來,開出去多麵子?結果陳玉飛說:「老周,你看這車怎麽算?重誠開的那車是錢楚開不了啊,那麽大,座位也高,錢楚的個子小一點,總不能也開重誠的車呀?這樣,反正錢楚以後上班也經常要用車,趁著結婚喜慶,給錢楚換輛車吧。」


    周策點頭:「行啊。沒問題。迴頭等錢楚不忙了,帶她去4s店挑車,挑輛喜歡的顏色的。」


    陳玉飛點頭:「得換輛好一點的,安全性能高一點的,便宜準沒好貨,還是挑貴一點的。」


    周美蘭張開的嘴巴又合了起來。接下來的婚房婚車之類的,周家夫婦兩個人自說自話,挨個都定了下來,根本輪不到別人提建議,想得太周到了,還提什麽建議?


    錢楚自打坐下來,周重誠就在她麵前放上了水果,她從頭吃到尾。


    她是真不想辦,錢楚一直覺得婚禮這東西,完全就是又熬人又耗錢的事,能不辦還是盡量別辦了,但是長輩不同意啊,她隻能聽他們的。


    再一個,按照陳玉飛安慰錢楚的話說,不辦就虧了。因為周家親朋好友多,雙方的朋友都多,人家結婚辦生日宴,周家不知道出了多少禮金,要是不辦,這些禮金也要不迴來啊。還是辦一個想辦法吧禮金賺迴來。


    婚禮說了不需要孕婦操心,錢楚隻要等著做新娘子露個臉就行了。


    周重誠倒是興致勃勃想要摻和,但是陳玉飛不給他機會,什麽都是陳玉飛說了算。


    這幾次下來,周重誠才積極性受到打擊,隻能不摻和了。


    這事就兩家湊一塊定了下來,錢楚後來覺得煩,就利用孕婦身份說累了,周重誠直接帶著她先迴去了。


    路上錢楚說:「有辦法讓叔叔阿姨別搗騰婚禮嗎?阿姨身體也不是特別好,都累人啊?」


    「你看到她那麽興奮那麽高興了吧?」周重誠說:「攔不住的。」


    錢楚努努嘴,隻能認命。


    迴家之後,在周重誠的強烈要求下,錢楚也把周重誠的那張結婚證拿過來,發到了朋友圈。沒有配文字,就一張圖片發出去,很快獲得一堆點讚和祝福。


    公司的人都知道錢楚結婚,接手李真的新任總經理,還特地以公司的名義,給錢楚包了一個祝福的紅包。


    婚禮在一個月後,陳玉飛跟周策這一個月都沒消停,專門搗騰婚禮的事,請婚慶公司,要求婚慶樣式,婚紗趕製等等,都要加急。


    周美蘭雖然蹦躂著想要參與進去,不過因為人家花錢的大爺,她也沒多少發言權,反正她到處都跟著,最後發現沒虧待錢楚,就算沒發言權,她也美滋滋的。


    考慮到錢楚懷孕,所以新房就直接用周重誠在天山雪園的那個房子,房子的裝修也沒更換,隻是被從頭到尾徹底做了大掃除,同時把裏麵有些磨損的沙發等家具做了修復。


    錢楚再次搬家那天,她還惆悵的說了句:「搬來搬去,還是搬迴去了。」


    周重誠點頭:「當初就不應該搬出來。」


    錢楚看他一眼,周重誠咂咂嘴:「我就隨便說說。」


    陳玉飛忙裏忙外,也不忘錢楚懷孕的身體,還三五不時打電話問她一句狀況,錢楚自然都說好。隻是還有孕吐的反應。


    得知錢楚依舊在上班,陳玉飛頗有微詞,覺得錢楚都懷孕了,就不應該繼續上班,就應該安心養身體,生完孩子再工作。


    結果她剛跟周重誠提了幾句,周重誠直接就反駁,「醫生說了,她身體條件不錯,孩子也很健康,適當的運動沒問題,隻要不熬夜不太勞累,就沒問題。不需要特地停工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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