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真拒絕絲毫不拖泥帶水。她本來就是隻看實力的人,對湯小同這種價值不高的人,對她來說,多說一句都是浪費時間。


    她能耐心性子跟他說這麽幾句話,已經是很了不起了。


    湯小同幾乎沒有開口的機會,就被李真一口迴絕。


    而即便以前的鄭東方,哪怕是拒絕,那麵子上也是過得去,不願意也會把話說到,李真呢?完全強硬的風格,一丁點餘地都沒有。


    從李真辦公室離開之後,湯小同一個人坐在公司大門口的椅子上很長時間。


    能不在乎嗎?當然不能,湯小同一直都很在乎。


    對他來說,業務經理和普通業務員,還是有著本質的區別,業務員那就是公司最沒地位最沒話語權的人,業務經理,好歹還是個經理的名頭,名片遞出去,也要好看很多。


    現在呢?


    湯小同一直坐著發愣,幾個組員電話打不通,根本沒人搭理他,他想要通過總經理保住他的級別,結果也被拒絕,他現在,一點後路都沒有。


    他盯著李真辦公室的門,又看看培訓教室方向傳來的或高或低的交流聲,隻覺得滿心的憤恨,這些人,都在排擠他!


    正式通知下來後,全公司的人都知道,湯小同降級了。


    考核公布結果這天,湯小同下麵的幾個組員都來了,他們根本沒有那種報復人後悵然若失的感覺,反而一個個幸災樂禍,這就是他們要的結果。


    因為也涉及到自身考核,所以這幾個人考核日期截止後了一周內,陸續都開了單,就連最差的螳螂也為了考核,買了一份自保件。


    湯小同在公司出現的時候更少了,但是偶爾也會開個一兩單,大有吊著一口氣的樣子。反倒那幾個被欺騙的組員,反倒一個個十分積極的參加錢楚團隊的二早。


    湯小同在朋友圈發了條信息:被人陰跟被狗咬是一樣噁心。這家操蛋的公司算是走到頭了。


    還配了個嘔吐的表情。


    很快,朱可迪在湯小同的朋友圈下留言:小湯這是遇到什麽煩心事了?要不要出來聊聊天,請你喝茶啊。


    一起朱可迪最噁心湯小同這種人,那是建立在跟自己無關的基礎上,現如今,朱可迪分明是想拉湯小同去她現在的保險公司,態度自然就不一樣了。


    湯小同當即迴覆:請我喝茶啊?好啊,現在怎麽樣?


    反正他這幾天心情都不好,有冤大頭請喝茶,還有不好的嗎?


    朱可迪當即再留言:沒問題,我私你。


    因為兩人都有共同的保險公司朋友,所以湯小同這邊迴復朱可迪,那邊就有人知道了。


    李廣看著朋友圈的消息,一臉嫌棄:「這可真是蒼蠅都有屎喜歡啊。」


    他說的太粗俗,所以錢楚看了他一眼,沒吭聲,李廣也說完,把手機收起來,壓根沒提這話茬。


    錢楚沒看到,她屏蔽了湯小同的朋友圈,所以他們倆的互動她都不知道,也不關心,主要是組員太多,沒心思顧及那麽多。


    湯小同被朱可迪描述出的美好未來吸引住了,畢竟朱可迪當初離開公司的時候,跟公司也是鬧的不歡而散,而且,朱可迪十分討厭李真,如今湯小同對李真也是恨之入骨,兩人一時很有共同語言,甚至還津津樂道的八卦起李真跟錢楚之前的種種對立情況。


    朱可迪被鄭東方拉走後,自然再次成了鄭東方扶持的重點對象,她就像當初到大福保險一樣,占盡了天時地利的便宜,剛到新公司,什麽都沒有做,就成了公司級別最高的總監,之後公司大大小小新人老人包括他們拉過去的人,都成了朱可迪的直轄,所以她現在就是輕輕鬆鬆月入過萬,幾乎不要她做什麽。


    在那麽多離職的人當中,主課的是最成功的一個。


    她現在來拉湯小同,允許給他一個高經的位置,幾乎什麽都不用做,就可以成為跟錢楚一樣的級別在,這讓湯小同當時就動了心。


    不過湯小同還是留了一手,沒有現場答覆,隻說這邊還沒離職,他要再過一陣離職,畢竟他現在所受的屈辱,不可能就這麽算了。


    公司裏連續幾天都發生了這樣那樣的事,錢楚晚上迴去跟周重誠一說,周重誠犯愁:「周大寬那事你別管,這個以後就是警察的事,說白了你就是正常買東西的人,跟你也沒關係。這個蒜頭這事吧,也不能怪你,他又沒去找你,他要找你,你沒管,他還能遷怒你,他是覺得自己臉大,自己去找李真了,李真一口迴絕,這不正常嘛?她要是答應,腦子才有洞,什麽人都能直接找她提要求,她的位置成什麽了?」


    錢楚往他身上一靠,惆悵道:「這倒是。哎,你說,要是你當初跟李真沒分手,你們倆會不會現在還在一塊?這樣的話,估計她也不會處處看我不順眼了……」


    錢楚就是隨口一說,她一直擔心自己要是說的太多,會影響自己跟周重誠的關係。剛剛抱怨了一句,立馬引起了周重誠的注意,他伸手把錢楚給提溜了起來,湊到她麵前問:「李真找你麻煩了?」


    錢楚:「……」


    「她是不是給你小鞋穿了?」周重誠又問。


    錢楚說:「還好啦,我也給她小鞋穿了。」


    「我還不知道你嗎?」周重誠有點動怒:「人家不把你逼到一定程度,你絕對不會反擊,你這個人就是這樣,能忍則忍,寧肯少一事,也不要多一事,你要是真給李真小鞋穿了,肯定是她活該!自找的!」


    錢楚:「……」


    周重誠做起來,靠在沙發上,微微擰著眉,一看就很不高興的樣子:「李真這人心眼真是夠小的,她有本事沖我來,欺負你算什麽本事?這事沒完!」


    錢楚趕緊拽他一下:「這事結束了,你別亂來呀。我跟她現在算是打平了吧……」見他臉色還難看,她又改口:「其實吧,是她沒臉,她也算是對我妥協了。我後來是怕她以後在公司難以做工作,所以才跟她演了下雙簧。其實真沒事了,我現在一點都不生氣。」


    她把周重誠拉下來,「你坐下,看把你氣的,我都說我沒事啦。好吧,我跟你說實話,去年我不是經常舉行活動嗎?她老找茬不批,不過那些都是小活動,小錢,所以我這次就申請了一筆巨款,她批了,我也算是報復迴來了。」


    「巨款?」周重誠問:「多少錢?她怎麽就批了?」


    「擺事實講道理啊。」錢楚說:「三萬五,其實我本來是想申請三萬的,但是呢,我盤算了一下,想給她留一點討價還價的餘地,結果她沒跟我討價還價,所以我金額還超出了我預期。」


    周重誠看她一眼,見她笑眯眯的說著,周重誠有點信了,「楚楚,你要是在外頭被人欺負了,一定要告訴我。我是男人,男人就應該保護女人,你不能因為不想給我添麻煩,就什麽都不說,我知道你很厲害,但是萬一你受傷難受了怎麽辦?那不是顯得我很沒用?」


    錢楚笑著點頭:「好,知道了,我肯定會跟你說實話的。行了吧?」


    錢楚以為,自己跟周重誠解釋半天,哄了半天,這事也就過去了,周重誠也不會在耿耿於懷,誰知周重誠當麵說知道了,聽懂了,第二天直接去找李真,他人沒上去,而是給李真打了個電話,說有事找她,就在樓下。你在樓下?」


    周重誠說對,在樓下,讓她趕緊下去,有事找她。


    李真很快就下去了,她有點緊張,還有點不知所措,卻又隱隱約約覺得自己會失望。


    這是周重誠啊,很少給到她驚喜的周重誠啊。


    周重誠就站在樓與樓之間的走廊下,看到她過來,周重誠的眼神沒有什麽表情,很平淡,沒有多餘用來待客敷衍的神色,他隻是對李真點了點頭,「來了?」


    李真手裏抓著手機,略略緊了緊,她極力鎮定下來,問他:「你找我,有什麽事?」


    周重誠說有事,問她:「我過來就是想跟你說一聲,你要有什麽事隻管算我頭上,當麵背地罵我都成,打我不行,我不能被人打。但是你不能把我們之間的私人恩怨夾雜到工作中,楚楚在這家公司上班,我覺得她挺喜歡現在的工作,我不希望因為你的關係,讓她那邊難做。」


    李真愣在原地,這才發現周重誠是因為錢楚來找她的,「你怎麽能這麽說?」


    「我怎麽說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說話的內容。」周重誠真不是個浪漫的人,對女人也說不出太好聽的話,每次被逼急了,才會絞盡腦汁想出些誇錢楚的話,就現在還時不時說上幾句話把錢楚氣得半死,跟別人說話,他自然就更加沒刻意修飾,「我一直以為你,你這個人別的不怎麽樣,最基本工作上應該還是公私分明的,你給我的印象中,學習和工作的能力都挺強,我琢磨著應該算是職業女性。但是你針對錢楚,這事就不是職業女性應該做的。人真正的職場人士,都是對事不對人,你這找錢楚麻煩不太厚道。」


    李真被氣得唿吸都重了起來,「周重誠,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什麽時候針對錢楚了……」


    周重誠看她一眼,「換我,我也不承認,針對這事畢竟說不好,當事人的感覺才是真的。還有,你有沒有針對你心裏能沒數?話我也懶得多說,我就是過來告訴你,有事你沖我來,別針對我女朋友。」


    李真這下是真被氣笑了,她笑出聲來,隨即點點頭:「好,好的很啊。我當年也是瞎了眼才看上你這麽個……神經病!你覺得我針對錢楚,是她說的吧?那她就沒針對我過?她說什麽就是什麽,你就這麽信任她?那你知道不知道她都幹了什麽?」


    「我女朋友這個人我一直都知道,骨子裏是很善良的人,你不把她逼急了,她從來不會咬人,你也別在我麵前說這些話,我不愛聽。」周重誠就是見不得人家說錢楚不好,她好不好,他都知道,他自己記在心裏,別人不許說。


    「你跟她還真是一對,」李真冷笑著說:「一個虛偽的女人,一個裝傻的男人。你們不結婚,都對不起老天爺!我真不明白,我當初怎麽會看上你這樣的男人!」


    「你得慶幸及時止損,其實我也覺得我不好,我都不明白你喜歡我什麽,」周重誠說:「反正,我的話就這些,你知道就行,我先走了。」


    周重誠說著真的要走,李真急忙追了兩步:「周重誠!」


    周重誠站住腳迴頭看著她:「有事?」


    「你到底知不知道錢楚是什麽樣的人?」她問。


    周重誠點頭:「知道。」


    「你知道?」李真懷疑他根本就不知道,畢竟錢楚在外表現的那麽淑女,溫柔大方的人設是她留給所有內勤和外勤的印象,就好像被人罵兩句,她都會默默忍下似的。


    李真雖然懷疑她是裝的,可那是出於她的惡意揣測,可現在呢?錢楚在她麵前卸下過偽裝,她根本就不是她表現出那個樣子,周重誠能知道嗎?


    周重誠原本都打算走了,結果他又折了迴來,「你以為我是在充麵子,才說知道的?」


    他笑了下,「我真知道,我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剃了個板寸在打架,對,就是那種男孩子的隻有半指長的板寸頭。她把一個男同學摁在地上揍她。我比任何人都了解她,知道她,懂她。我就是喜歡她那個樣子。「


    李真一臉難以置信,「你竟然……」


    周重誠點頭:「對,我就是喜歡她那樣,鮮活的、充滿生機的樣子。就算她帶著層層疊疊的麵具,也不影響我愛她麵具下麵真實的自己。何況,誰又比誰真實?」


    李真被他最後這句話噎了下,她抿著唇,然後點點頭:「我明白了。」


    周重誠應了一聲,轉身就走。


    「周重誠!」李真又一次叫住她,「你是不是真的從來沒愛過我?哪怕一點?」


    周重誠看著她,半響,他搖了搖頭:「我一點都不愛你,因為你跟她一點相像的地方都沒有。」


    李真站在原地閉了閉眼,慢慢的下了頭。


    走廊側麵就是一扇門,湯小同站在門口,他聽到外麵的對話,嗤笑一聲,轉身走了。


    ------題外話------


    可能有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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