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老頭就像看著一個任性的小姑娘一樣盯著她,錢楚頂不住壓力後,又伸手拿了一塊糕點,老頭們才把視線轉移開。


    錢楚:「……」


    她真的沒有刻意減肥,她自打跟周重誠住一塊後,都胖五斤了。


    一個很有壓力的下午,但是又收穫了一個團險,錢楚總體來說還是很高興的。


    晚上迴去,周重誠蹲在地上,看著那個塞滿了糕點和果汁飲料的手提袋,半天都沒動一下。


    錢楚問:「你打算看一晚上嗎?」


    周重誠迴答:「沒,我就是覺得,那老頭也太大方了點。」


    兩人和好了。


    不和好沒辦法,周重誠一天一個麽蛾子,第一天買了隻榴槤迴來,說要對著她跪榴槤;第二天把電腦搬到她門前,說要跪鍵盤,還開了電腦保證不用膝蓋打字;第三天敲碎了一堆玻璃渣子,說不跪出血來不站起來……這眼看著要朝極端方向發展了,錢楚隻能先認輸。


    好吧,認真研究起來,也不是什麽大事,和好吧,不和好這日子都沒法過了。


    再說了,周重誠之後確實再也沒跟李真碰麵,她自己一個慪氣也不值當,這事就隻能這樣過去了。


    最近一陣子,店裏的員工明顯覺得周重誠心情好了,做事都有積極性了,不但洗車活動變著花樣加微信掃二維碼,就連小鍾和錢彬負責的公眾號他都操心起來,經常提醒兩人公眾號維護之類的。


    錢楚建得哪個公眾號,她也就每個月才在小鍾的催促下寫一點保險方麵的幹貨,小鍾再用潤濕修改一下,錢楚看完沒技術錯誤,就會發布,其他時間每周一篇的發布,都是小鍾個人寫的小說。


    默默無聞了二十年的小鍾,看了四、五年小說的積累的才能,終於派上了用場,在錢楚的保險公眾號上發布他創作的小說,就這樣積累了四五個月,竟然也積累了六七百個讀者。


    為了激發不讓錢楚嫌棄他把公眾號變成了小說連載,小鍾還在小說裏加入保險元素,提醒讀者這是個保險公眾號,看小說的時候,還能購買一份保險。


    錢彬呢,最近下了班不打遊戲了,他在管理公眾號的時候,經常給小鍾配圖,很多時候還會畫那種溫和劇情的圖片,慢慢的他對這種圖片越來越有興趣,還慢慢把自己畫的圖片製作成動態小人。


    前幾天他把自己做好的五六個動態小人添加到表情包裏發布出去,竟然還收到了一些人的原創打賞。


    錢彬計算機這玩意沒學多好,動畫製作也是一知半解,但是各種軟體都會一點,最近一陣時間,他太感興趣了,為了讓自己畫的小人動起來,一點一點摸索,在網上搜索方式,倒是把軟體摸得熟練起來。


    錢楚看到錢彬發給她的小人,都有點不相信那是錢彬坐的。


    畢竟錢彬那計算機就是白學了三年,人家學完了找工作實習一陣就能正經工作,錢彬那是去實習的勇氣都沒有,問什麽都不會。沒想到他還製作了個動畫小人出來。


    每天晚上錢彬窩自己房間搗騰電腦,周美蘭就擔心他熬夜累了困了,天天好吃好喝的伺候著,有時候打電話煩煩錢楚。


    錢楚覺得這樣挺好的,隻要她身體好,天天煩也沒事。


    錢楚領完這個月的工資,把三分之二的工資轉給周重誠,每個月領到錢的第一件事就是還款,周重誠每次拿到錢,就會喜滋滋的買一堆好吃的迴去。


    六月份的考核順利通過,錢楚現在覺得考核都不是問題,問題是下麵幾個重要組長的晉升。她的團隊需要三個直轄高經和一個間接高經,她就能再朝上走一步,可是這其中有多難,她太知道了。


    陳甜現在就是蠢蠢欲動,想要率先成為錢楚團隊裏第一個晉升的人。


    整個大福園區公司裏,錢楚的團隊架構最清晰明了,林霜原本士氣很足,反倒是在錢楚晉升後軟皮下來,就好像原本的動力一下失去似的。雖然每天也在忙,隻是就是感覺動力不足。


    接下來就是華江北的團隊,華江北從最初的瘋狂擴招後,慢慢存留下極少數人,他也停止了電話模式的擴招,改為傳統模式。擴招期間確實帶來了短暫的繁榮,也卻讓人看到了他的潛力,隻是,毫無疑問,他的方式也讓那些短暫從事了保險行業的人更加討厭保險行業。


    鄭東方也找華江北,但是華江北深知如果自己走了,那麽到了新地方,他又得重新開始,所以他不會走,隻要在原地有客戶資源的人,都不會走。


    新任總經理李真確實不如大家期待的那樣平易近人,她隻關注業績和指標,對於其他根本不在乎,曾經鄭東方對成員的關心嗬護,交心談話,在李真身上統統不會發生。


    隻要開會,李真強調的始終隻有一個:「沒有業績,誰說都沒有用。我們園區五百多個業務員,我就不信還打不出業績來?天天搞什麽心情不好鬱悶沒有動力?沒有業績就沒有傭金,沒有傭金你們每個月就拿不到收入,換誰都沒有動力!」


    黑壓壓一幫人坐在下麵,幾乎沒有人開口說話。林霜感覺到了針對,她冷冷的看著李真,毫不掩飾的冷哼一聲。


    安靜的培訓教室內,林霜那聲冷哼太過明顯,一下吸引了李真的注意,李真略帶嘲諷的問:「林霜,你有什麽高見要發表?」


    要業績沒業績,要團隊沒團隊,平時作妖倒是積極。


    林霜被點名,她便直接站了起來:「不敢,誰敢在指點江山的李總麵前開口?我們這些小人物,賺的就是辛苦錢,不像李總拿得是獎金,您辛苦,每天隻要坐在辦公室,跟上麵領導說兩句好聽話,逼我們這些下麵的人開單就行,至於我們這些人有沒有情緒,會不會心情不好,是不是遇到了無禮的客戶,對李總來說統統不重要,重要的是,隻要不開單就是廢物。」她提高聲音,對周圍的人說:「大家都聽好了,李總剛才跟我們說得話,歸納為一句話的意思就是不開單的沒資格說話!」


    林霜的脾氣一直都不好,從她跟朱可迪不死不休到今天的情況來看,也是好強的性子,架不住一直被李真言語刺激,直接開炮,反正對她來說,李真存在與否,關係不是太大,大不了經費不批,新人麵試不放行,就不信她還敢跟全公司的銷售作對了。


    李真的目光帶了點鄙視,她看向林霜:「據我了解,林霜的入職也有四年了吧?你入職四年,現在還是個業績,看你的狀況我一直以為你今年九月有晉升的潛力。不過,從你剛剛的話來說,我收迴我的以為。你入職四年多,早該是一個成熟穩重的老業務員,不過,從你剛剛的表現來看,你從心裏到外在,似乎並不具備一個成熟業務員的素質。你現在的位置,難道不應該是去輔導你下麵的新人組員,開解他們的心理嗎?怎麽?你入職四年,還是一個組長,竟然到了今天還要人幫你開解心理?」


    林霜被她一刺,頓時惱羞成怒:「你——」


    「我實話實說而已。」李真毫不客氣,「團隊長要有團隊長的格局和心胸,你隻死死盯著自己抬頭能看到的那口井的天空,晉升不了我好不奇怪。有時間在這裏對我憤憤不平,倒不如去找找自己的原因,看看你的團隊現在有多少人在動,簽了多少保單,還差什麽條件才能達到晉升的目的,這些最基本的東西你都想不到,這保險不做也罷!」


    說完話,李真輕飄飄的看了林霜一眼,轉身走出培訓教室,姿態傲然,來去如風。


    最後這句話說得太狠,林霜差點氣炸,幸虧被身邊的人拉住,要不然都要衝上去撕人了。


    今天的早會太過勁爆,讓很多平時沒來今天來的人組員大開眼界。


    相比較林霜的氣急敗壞,李真傲然的姿態更讓圍觀的人覺得爽,話一套套的,還罵了林霜是井底之蛙,最後還把林霜氣炸。


    二早的時候,林霜還在那邊氣,錢楚這邊發人已經圍到一塊討論的熱火朝天,正經事說完,一幫人又嘀咕大早會上李真和林霜的口舌之爭。


    李廣搶先發表意見:「我覺得,嘴毒的女人,心也狠!」


    陳甜一臉嫌棄:「我倒覺得女人嘛,都是『刀子嘴豆腐心』。」


    溫姐說:「我發現咱們這個新李總是想法不同,她就不喜歡盯著小事計較,她眼睛看到就是公司的整體發展,而不是某個團隊某個人的心情這種問題。」


    錢楚點頭:「溫姐說的有點道理。不過,一個公司的總經理,確實不需要關注這種小問題,某個團隊某個人的心情這種問題,這是小組長應該關心的問題。比如,我該關心的是甜甜、李廣、溫姐這些,你們關注的是你們下麵的人的問題。以此類推,才是健康正確的方式。除非你們解決不了,才找上一層級的人,否則大家相互之間會非常的累。說白了,就是每個人要負責自己團隊的問題。但是現實中操作起來,會因為各種因素不能達成,所以我們大家都要爭取朝一個目標發展,這樣我們每個人都不累。」


    其實李真有句話說得對,團隊長就要有團隊長的格局和心胸,他們現在沒有,那是因為還沒成長到個階段。


    但是,李真在處理這些事情上確實不夠圓滑,又或者說,她根本不屑於處理這些不足為奇的小事,什麽談心什麽鼓勵,她就是單純的覺得沒必要,都是成年人,都是替自己做事,做的多就得到的多,做得少就得到少,他們不努力,就是自己不想賺錢。


    錢楚是覺得李真在這方便特別容易讓人覺得寒心。比如當初的朱可迪,哪怕她低下頭高貴的頭顱說一句挽留的話,按照朱可迪在大福保險這麽多年的感情,她也不會憤而出走,並不惜一切代價搞破壞,挖走大福保險那麽多組員。


    李真的剛愎自用暫時還沒讓她吃到苦頭,以致她覺得自己的一切都是對的。可事實依據擺在眼前,朱可迪作為公司元老級員工,李真剛上任她就離職,時間點上這麽契合,不得不讓人懷疑是不是李真的緣故。


    隻是這話錢楚不好說,但她真的覺得這不是個好現象。


    李真眼中有山頂是好事,可她忽略了堆砌起山頂的山石,就是大問題。


    晚上迴去錢楚忍不住跟周重誠說起這事,結果周重誠緊抿著嘴不肯發布任何意見,錢楚踢他一腳:「你說不說話?」


    周重誠說:「我不想評價那個人,她害我那麽慘,我高貴的嘴巴憑什麽要用來評價她?」


    錢楚說:「我讓你評論的是事,不是她那個人。」


    於是周重誠說:「很簡單,她覺得那不是事,走了些渣滓罷了,至於那個什麽便利店,拉一把就是高管,推一把就是嘍囉,她是覺得便利店就是嘍囉,等哪天她吃虧了,才知道厲害關係。」


    錢楚努努嘴,「其實,在朱可迪接觸代理合同之前,我找過李總,跟她提了意見,希望她能開一個動員會,就是類似激烈大家一下,讓大家不要因為有人挖牆腳而人心動盪,她覺得我就是眼界不夠,覺得不必在意那些人,她說能被挖走的都是留下來可有可無的。」


    「她說得有些道理,不過以偏蓋全了。用她自己的話說,那就是她心胸不夠。」周重誠盡量客觀的評價:「楚楚,我覺得你做的就挺好,你看,整個公司被挖了十多個人,你那邊也就幾個。那幾個本來在團隊裏就是占人數的那種,那個叫田娜的,天天在團隊裏當攪屎棍,跟這個說不在乎,跟那個說保險沒那麽神奇,自己都生病了還不重視起來,這種人留在團隊就是禍害,走了反倒更好。」


    錢楚看他一眼,周重誠立馬說:「當然,你團隊少了一個人,也是遺憾。」


    想到田娜,錢楚還有點悶悶的,「哪天田娜的媽媽看到我,還跟我說呢,說到了新公司,那邊更好,還說什麽那邊給底薪,給的多,還勸我也過去……」


    周重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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